夜斐凡推開理髮店的門,隨意地問道,“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們的吹風機?”

原來是借用吹風機啊。

餘馨心突然感到夜斐凡的體貼與機智。

理髮師將夜斐凡打量了一番,覺得此人看著背景不簡單,就慷慨地說,“二位隨便用,我們這裡吹風機有的是。”

夜斐凡讓餘馨心坐在皮椅上,拿起吹風吹頭髮。

他握著她的馬尾,感覺到髮絲如同棉花一般柔柔軟軟的,吹了一會兒就吹得很蓬鬆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自己吹頭髮,還是一個男人。

餘馨心的臉立即變得通紅,心也咚咚咚跳個不停。

離過婚的人,居然對於男人的接觸會這麼緊張,而且還是摸得頭髮。餘馨心覺得自己變了。

“好了,頭髮吹乾了。”夜斐凡的臉上笑容淡淡的。

淋雨這樣的經歷,他還是讀書時經歷過,沒想到,今天居然又體驗了一把,彷彿回到了當年的青春歲月。

餘馨心站了起來,摸了摸乾爽的頭髮,笑著說,“真好,這樣就不會感冒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你坐下,我來給你吹頭髮吧。”

夜斐凡的頭髮硬硬的,稍微一吹,就蓬鬆無比。

餘馨心悄悄揉了一下他頭頂的頭髮,輕輕的,柔柔的。

一旁坐著一位包著頭的大媽,她笑嘻嘻地看著兩人,嘴角都要咧到天上了。

餘馨心立即停止了手上幼稚的動作,“好了,頭髮乾爽了。”嘴角的笑卻出賣了她的內心。

夜斐凡用手隨意地揉了揉頭髮,對著鏡子看了看,似乎很滿意。

離開時,夜斐凡對著門口處的二維碼掃了10元作為吹風機的使用費用。

兩人走在雨後的美食街上,走了沒多久,出現了一排排賣衣服的門市。

居然這裡面還有賣衣服的,吃了美食,就可以過來買衣服,難怪這條街週末人特別多。

餘馨心在一家睡衣店門口停住了腳步,天氣冷了,她得給自己買些厚襪子了。

她回過頭,夜斐凡走了過去。

睡衣店門口擺著個大的貨框,裡面混亂地擺滿了各種顏色的男、女襪子,旁邊掛著一個牌子。

寫著【襪子,十元三雙】

餘馨心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開心死了。

她自顧自地選了起來,哪怕是買便宜的東西,也很開心。

最終選了三雙,掃碼付款後,她才想起,夜斐凡還在旁邊等著她呢。

她想著,不能光給自己買,這樣太自私了,於是她拉著夜斐凡進了店鋪:

“我給你買幾雙厚襪子。”

老闆是個中年女性,立即迎了上來,在看到夜斐凡時,被他的顏值震驚了一下,以為是哪個明星來了。

餘馨心四處打量,“老闆,有貴一點的男士襪子麼,要冬天的,厚的。”

女老闆回過神來,笑著說,“有,你等著哈。”

沒一會兒,老闆就取來幾雙男士厚襪子,每一雙上都標著價格。

餘馨心拿在手裡,隨意翻了一下。

39元,29元,19元。

她選了39元的,摸了摸,羊毛含量很高,穿著肯定很暖和了。

直接對老闆說,“這種39元的襪子,再來兩雙,要不同顏色的。”

“好的。”老闆笑眯眯地去取貨了。

夜斐凡從餘馨心的手裡拿過39元的襪子,有些煩躁,

“我不要這個!”

語氣像冰一樣冷!

餘馨心嚇了一跳。

她抬頭看著他,滿臉的不解。

生氣了?

餘馨心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給他選店裡最貴的襪子,他會不喜歡。

她委屈地問,“為什麼?這個很暖和的。”

夜斐凡,“你為什麼要給我買39元的襪子?”

他腳上現在穿得這雙襪子是母親買的,雖然不知道具體價格,但以他對母親的瞭解,買的都是特別貴的。

但他現在就是不爽,為什麼要搞特殊對待。

老闆站在一邊,有些鬱悶了,難道是不買了?逗她玩?

餘馨心平心靜氣地說,“那你自己選吧,你喜歡什麼樣的?”

夜斐凡指了指門口的那個貨框。

餘馨心疑惑地走了過去。

難道他是要10元3雙的襪子?

“你要和我一樣的?”

餘馨心懵了。

和家人在一起,每次買東西,她都給自己選便宜的,給家人買自己能買的最好的,她認為這就是對別人的好。

他居然不領情。

餘馨心憋屈得說不出話來。

夜斐凡走過去直接從框裡選了三雙襪子,遞給了餘馨心。

餘馨心拿著襪子,抿了抿唇,“你還是穿39元的吧,更舒服。”

夜斐凡挑眉,從她手裡拿過幾雙襪子全部放到貨框裡。

轉身對老闆娘說,“39元的襪子,男士的、女士的分別拿三雙。”

說完就直接掃碼支付了。

餘馨心連連擺手,拉住了老闆娘,“等等……”

她暼了眼夜斐凡,見他生氣了,就鬆開了手。

老闆娘高高興興地把襪子裝好,遞給了餘馨心。

餘馨心接過袋子,跟著夜斐凡走了出去。

夜斐凡突然轉過身,“你為什麼非要把好的給別人呢?”他聲音帶著怒氣,“為什麼要對你自己這麼苛刻呢,你不會覺得憋屈麼?

餘馨心愣住了。

夜斐凡意識到剛才語氣太兇了,就說道,“在家庭裡,我不喜歡搞特殊,沒必要這樣。”

“你要對你自己更好。”

這句話很震撼,餘馨心整個人說不出話來。

細細品味著這句話,胸口卻變得悶悶的,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堵住了。

這是這輩子,第一次有人對他這樣說話,她從沒有意識到這樣做,是有多麼的可悲。

在父母眼裡,她是長女,有養家的責任;在妹妹眼裡,她是姐姐,有照顧妹妹的責任;在社會上,她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色,沒有人在乎他。

前夫曾罵她是個loser,罵她窮,罵她醜,不惜代價地與她離婚。

而只有夜斐凡,讓她不要搞特殊,要對自己更好。

是啊,責任感太強,有時真的讓她揹負了太多。

可是,面對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命運,她能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