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歲下山，八年為約

十年時間匆匆而過……

“小和尚，你快點！再快點！”

莽荒山脈中，一隻有著三條尾巴的雪白狐狸極速奔行在林間。

這狐狸速度極快，讓人難以看清身形，如同一道白色的炊煙，所過之處，只留下一道殘影。

“馬上就能追住你了！！”

一個身穿素衣的光頭小和尚在後方追趕，身形同樣迅猛。

令人震驚的是，這小和尚的兩條手臂上，各扛著著一根十來米長的巨大石柱！

然而，這並未減緩他的速度，反而抱著兩根粗大的石柱一路橫衝直撞，將攔路的巨石與老樹全部撞成碎屑！

山林之中傳來巨大的轟鳴聲，莽荒山脈中的各方妖獸都在遠處的山峰駐足，望著這一幕驚的瞪大雙眸。

不過，它們顯然都已經習慣了，只是遙遙觀望了一會兒，便都各自散去。

兩位老僧也站在遠處的一座矮山上，觀看這一幕。

“圓通到底是什麼種族的孩子……怎麼會如此奇筋異脈，蠻力遠超常人！”

圓真老僧手撫銀鬚，望向山中，臉上露出訝然之色。

“這十年以來，他身上那些奇異的符印和紋路從來沒有出現過，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人族小孩兒。”

“可是……普通的孩子力氣怎麼會這麼大？就算是域外神魔的孩子，也沒有他這般巨力吧！”

圓真老僧疑惑不解。

“令我驚訝的倒不是他的體質，而是他的悟性！”

“他三歲就悟通了不滅金身羅漢經，五歲學會了千手佛陀救世經，如今十歲，寺廟中的佛經與法咒都被他學會了，這實在太恐怖了…”

圓寂老僧緩緩閉住雙眼搖了搖頭，彷彿不敢相信這一切。

“唔，好像我們也沒什麼可以教他了。”

“……”

兩位老僧忽然一齊陷入沉默。

那小和尚正是陸川。

為了能早日拔起石柱，他從三歲起，便開始舉石斷木，錘鍊肉身。

到了五歲，終於能撼動敲鐘佛柱，但仍然拔不起來。

陸川施展金剛羅漢拳，舉拳一轟，將其中一根石柱截斷，從此，日日扛著兩根斷裂的石柱在山中奔行。

此時，陸川來到了山頂，他立於山巔，將兩根石柱鬆開。

只聽“咚”地兩道悶響聲，泥土飛濺，這兩根石柱的忽然落地，竟然砸的山土都往下沉了沉。

陸川身子一倒，平躺在草地裡，微笑著大口喘氣。

而那隻狐狸也一躍跳到他的胸膛上，三條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臉上掃個不停。

“雪兒，別鬧！”

陸川微微一笑，抬手將那三條尾巴撫到一旁。

這正是當年的那隻小狐狸，只因它全身毛髮如同白雪般晶瑩，陸川便給它起名為“雪兒”。

“嘻嘻！小和尚，你現在單臂之力，起碼有萬斤以上了吧！”

陸川望著藍天，微笑不言。

“你太厲害了，我娘說，你比這莽荒山脈的蠻牛力氣都大！”

小狐狸轉過身，一雙湛藍澄澈的眼睛直視著陸川，隨後趴在陸川的胸膛上，安靜地閉起眼睛，感受著少年的心跳，似乎極為享受這一切。

“是時候離開了……”

陸川喃喃自語。

“你要離開？”

小狐狸目光一滯，忽然站起身來，顯得有些無措。

“嗯！”

“你要去哪？”

“去追夢！”

陸川坐起身，望著這片山脈，目中閃過一絲留戀，不過緊接著，便堅定起來。

重活一世，再做少年，怎能甘心當一個和尚，日日與青燈大佛為伴？

身為一名華夏穿越者，誰能沒有一個修仙夢！

……

陸川回到寺廟，一切照常。

第二日，晨間的第一束陽光照耀大地，三聲晨鐘在山頂響了起來。

“咚……咚……咚……”

厚重的鐘聲迴盪在山間，一些妖獸並未退避，反而都朝著寺廟聚集了過來。

兩位老僧立身於寺廟門前，只等了一會兒，陸川便從山頂上直接跳了下來。

看見兩位老僧之後，陸川合掌施禮，彎膝下跪，隨後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阿彌陀佛！”

兩位老僧見狀，齊齊合掌。

“兩位師父，徒兒塵心未泯，決定下山！”

陸川抬頭，眼眶溼潤。

他一直都想離開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現在，到了真要離開的時候，心中卻是非常不捨。

“趕緊滾吧，早就看得你心煩了！”

圓寂老僧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側，想要掩蓋通紅的眼眶。

“那徒兒就不惹師父心煩了…”

陸川紅著眼睛，重重地磕了一下。

這十年來，圓寂老僧雖然嘴上嚴厲，但其實是很疼他的。

五歲那年，陸川與大荒中的一隻妖熊打架，雖然將那妖熊打到骨折，不過他自己也被抓的滿身是傷。

圓寂老僧遍尋十萬大山，終於找到一些治傷的草藥，為了給他熬製草藥治療傷勢，連著三天都沒有離開藥爐一步。

隨後陸川又看向圓真老僧，開口問道：“徒兒下山以後，可還是佛家弟子？”

“你心裡有佛，便自然是佛。”

圓真老僧微微一笑。

“徒兒明白了！”

陸川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十年來，雖然你身上怨氣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少。但你要時刻警惕心魔滋生，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可心生怨念，保持心念通達。”

圓真老僧囑咐道。

“如今你經書全通，不滅金身大成，體若金剛，力大無窮，下山以後，自然是比普通人強！”

“但你切不可亂造殺孽！若是敢用我二人教你的佛法濫殺無辜，我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把你抓回來，永世囚禁在這莽荒山脈！”

圓寂老僧凝起粗重的眉頭，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直視著陸川。

相處十年，兩位老僧早已把陸川看作自己的孩子。

但，陸川畢竟是域外異族的孩子，而且他體內的怨氣，在兩人心裡是始終放心不下的。

“兩位師父放心，十年修佛，弟子的心境早已無比平和。而且，兩位師父這十年來的教誨，每一句話，徒兒都謹記在心！”

陸川笑了笑，一把抹去眼角的淚痕。

這十年來，他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和尚，日日誦經，從不間斷。

經文裡面的內容不止有修行，更多的是修心。

“你去吧。”

圓寂老僧開口說道。

陸川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朝山下走去。

山下，有許多妖獸集結在此，這都是這十年來陸川在莽荒山脈結識的“朋友”。

還有在他小時候給他餵奶的各位母妖，十年的養育，早已將陸川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圓通！”

一頭母雷獸朝著陸川走了過來，如同小山般的身形擋在陸川面前。

它伸過一隻巨爪，將陸川扶到身前，用碩大的腦袋親暱的蹭了蹭陸川的小光頭。

“雷娘…”

陸川抬頭看著這頭巨象一般大的母妖，眼中露出不捨之色。

這頭母雷獸的奶，雖然經常電的他嘴麻，不過卻是他最愛喝的。

這山中有種紅色的野果，名為紅椒果，極為辛辣。

在喝雷獸奶之前，先吃一枚紅椒果，雷獸奶就是麻辣味兒的，味道像極了前世他最愛喝的胡辣湯……

接著，陸川又走到一隻小雷獸的身旁，拍了拍它的肩頭。

“熒雷兄弟，其實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用雷劈了我十年，沒有我，你劈誰去啊？”

“那還不是因為你小時候總是跟我搶奶吃！”

小雷獸瞪著碧藍色的眼睛暗暗咬牙，頭頂上一雙晶瑩的尖角雷光閃爍。

此時，一個面貌極美的女子走了過來。

她身穿一襲白色紗裙，面容清冷，身姿婀娜。

“狐娘…”

陸川看著來人，明媚的笑了笑。

這正是十年前的那隻五尾狐狸，如今也不知修行到了幾尾，早已化作人身。

這母狐對他來說，可謂是恩情深重，不僅有著養育之恩，還教了他一些妖族錘鍊肉身的方法。

如今他能拔出石柱，撞響佛鐘，離不開她的悉心教導。

“你要離開莽荒山脈？”

母狐妖的聲音十分清冷。

“嗯！”

陸川微微點了點頭。

“那雪兒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陸川皺了皺眉頭。

“她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正在此時，她身旁一隻雪白的狐狸開口打斷，道：“娘！你不要說了…”

“可我是和尚啊…”

看著這倆狐狸，陸川急的瘋狂撓頭。

雖然在這個世界，人與妖之間沒有什麼種族禁忌，不過他是一個和尚，難道剛下山就還俗？

“和尚又怎麼了！你跟我這十年真是白學了！”

山腰上，傳來圓寂老僧的一聲怒斥！

“老衲幼時遁入空門，三十歲遇到一位佳人，直接還俗，等到佳人逝去，又重返佛門！三百多歲時又遇到一位道侶，又還俗，道侶意外死去，老衲才又皈依佛門！”

“修行一世，隨心隨性。不留遺憾，才能不負我心！”

圓寂老僧的話振聾發聵，引得山下眾妖一片譁然。

“哇！這老禿驢還挺風流的！”

“沒看出來啊，這醜和尚還有道侶？？”

山下群妖皆面露驚容，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陸川聞言，詫異萬分，突然有點不想離開了，怎麼感覺有很多東西還沒學到！

不過，話說是這麼說，可他才十歲啊，連小鳥都沒發育健全，縱然是有什麼想法，起碼也得等到他十八歲成年，或者等小狐狸修出人身吧！

“八年！雪兒，等我八年，等到我十八歲時，一定回到莽荒山脈來找你，好嗎？”

陸川看向小狐狸。

“好！小和尚，我等你！八年之內，我一定會爭取修至六尾，化作人身！”

小狐狸眼眸溼潤，露出笑容。

母狐妖見狀，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小和尚白白抱著她女兒睡了十年，今天，總算是給了一個說法！

“小狐狸，往後你可以來我這寺中修行，我這裡有些適合你修行的真經，可以幫你早日修成正果。”

圓真老僧從山腰間淡淡的傳下了一句話音。

“徒媳婦兒！老衲這輩子遍遊東荒，無所禁忌，橫闖過各大妖族領地，年輕的時候也幹過不少殺人奪寶的勾當！手裡積攢了不少強大的妖族秘術，正愁沒地方扔，正好可以教給你，這些足以勝過他了！

“八年以後如果他不回來，你就去把他抓回來！”

圓寂老僧也對小狐狸開口道。

“謝謝兩位老和尚！”

“哦不！兩位師父！”

小狐狸聞言欣喜不已，激動地朝山上喊了一聲。

陸川則尷尬的撓了撓光頭，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倆老和尚恐怕是寂寞久了，生怕他以後不回來！

接著，陸川看向群妖，彎腰行禮。

“各位孃親，各位兄弟，我出去玩幾年，等玩夠了，我就回來了！”

陸川微微一笑，轉身朝著莽荒山脈外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