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夫人,你...”
“我什麼?我為什麼沒死?陛下,你毒的很。”聶夫人怨毒的目光一直盯著老皇帝,“諸位大人一定覺得,很好奇吧。我給諸位大人好好說說,咱們這位老皇帝做了什麼!”
“一年前,陛下疑心姜大人有謀反之心,且手下兵力空虛,遂產生了要建立私兵的念頭。奈何國庫空虛,沒有謀臣為他斂財。直到聶家遠遊的二弟回來,帶回了神仙膏。將神仙膏獻給了他。神仙膏物如其名,快活似神仙!”
“咱們這位陛下,想賺錢想瘋了。直接就和那些外邦商人交易,將這種神仙膏買入,在江南地區開始傳播。這神仙膏有極強的依賴性,吸上幾次就會上癮,而且賣價極高。”聶夫人似笑非笑,“各位大人,你們猜猜,用這種東西斂財,短短一年,斂了多少?”
“區區一年,就斂了近百萬兩白銀!全被他暗中運去了秋彌山,去組建他的軍隊。他做這種事不方便,就把交易的所有事宜全都交給了我們老爺。哈哈哈哈哈哈,陰損的事全是我們乾的,你這位好皇帝,可真是脫得乾淨!”
“可憐我家老爺,為了他的皇位更加穩固,私兵建立的更快更好,嘔心瀝血。 最後卻換了個那樣的結局,找個人匆匆判案,將罪名安插在姜丞相身上。好將人拉下來,哈哈哈.......可笑啊,真可笑。你們效忠的人就是這麼一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這種人你們當真還要效忠嗎?”
“聶夫人,說話要謹慎!陛下是一國之主,豈容你如此汙衊!”
“李大人!怎麼不聽我說完,是怕我將咱們這位好皇帝的真面目昭告天下嗎?”
“你胡說!”赫連榮低聲怒喝,“父皇是大靳的開國皇帝,當初起義就是為了黎民百姓,才......”
“為了黎民百姓?不就是為了當皇帝拉的大旗嗎?”聶夫人嗤笑道,“誰都知道的事,何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你這麼說,你有什麼證據!我看,你就是為了姜知柏篡位給他造勢,汙衊我父皇的名聲!”
“你想多了,自古以來都是勝者王敗者寇,歷史都是有勝利者來書寫的。在世人眼裡,陛下任人唯親,賞罰不明,導致難民起義,聖上圍死宮中。管我什麼事?只要你們都死了,誰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們都死了,我作為百官之首,代為監國。做不做皇帝對我來說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赫連榮氣的手抖,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 。
“現在讓你們多活一會,就是為了讓你們聽聽咱們偉大的皇帝都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要你們識時務,李大人,我還是很欣賞你這樣的能臣的。”
聶夫人接話,“諸位大人,你們都知道,我和老爺是年少夫妻,一直相敬如賓,如果不是他做的事情,太令人心寒,老爺一直對皇上忠心耿耿,又怎會想致社離朝!”聶夫人扔了手裡的匕首,擦掉手上被濺到的血,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雙手遞給了李大人。
李大人枯瘦的雙手顫顫巍巍的接過,卻遲遲沒有開啟。姜知柏催促他,“李大人,怎麼不敢開啟嗎?”
眾人的目光緊緊地的盯著李大人手裡的信,空氣像是凝結住了一般。“好,既然這樣。李大人不開,那就給太子殿下看看。”
李大人緊緊攥住手裡的信,良久嘆息一聲開啟了,越看臉色越白,抖如篩糠。
眾人一看就明白了,紛紛無言。
“就算,就算是這樣.......”
“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想著怎麼狡辯了?知道為什麼老爺不想再為聖上做事了嗎?因為,神仙膏不僅會讓人上癮還會讓吸食的人身形瘦削,精氣不足,甚至還會影響孩子。這做的是讓人絕後的買賣啊!老爺一生無後,就是為了給他斂財,做多了這種事,遭了報應啊。”
“不,不。”保皇黨十分崩潰,保皇不僅是保皇,還是為了保護黎民百姓。
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發生,理智到了崩塌的邊緣,真相一出,赫連榮竟是冷靜了許多。
姜知柏並未給他們太多消化的時間,招招手,長風上前,姜知柏直接將長風跨在腰間的長刀拔了出來,“來吧,說完了,該處理你們了。”
“這這這。”諸位大臣都十分慌張。
刀橫在脖子上,彷彿還能聞到廝殺的鐵鏽味,穿著官服的人已經嚇得快暈過去了。
“葉大人,今天發生了什麼?”
姜知柏問的輕鬆,彷彿是在問今天吃什麼一樣簡單。
葉大人哆哆嗦嗦的說,“今日,今日並未發生......”刀一點點的刺痛脖子,姜知柏像是一個劊子手,凌遲著刀下的人。
“今日,今日.........”
一道鮮血噴灑在了空中,姜知柏將掉在腳邊的腦袋提了起來,葉大人的臉上還遺留著死前的驚恐。
姜知柏把頭扔給了一旁的黃大人,黃大人下意識接住了,觸感滑膩,溫熱的面板彷彿展示著方才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的耐心有限,黃大人,你呢?”
刀再次橫在了脖子上,黃大人害怕,嗓子卻像是堵了棉花,決絕的閉上了眼。姜知柏嗤笑一聲,“愚忠。”
又是一道血花。姜知柏再次將刀架在了人的脖頸處,“你呢?”
“...姜知柏,你贏了。”高大人摘下頭上的烏紗帽,扔在了地上,“一個殘暴不良的,不把黎民百姓當人的君,不是我要效忠的君。”
“很好,你呢?”
“願為丞相效力。”
姜知柏將刀扔給了長風,“很好。”
出乎預料,還以為要死上五六個才行。
“叫人來打掃。”
“是。”姜知柏處理完就要離開,“等等!”
“怎麼?”
老皇帝撐著赫連榮坐了起來,“你怎麼處理了我的軍隊。”
“軍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軍營的事你懂多少?以為將人聚集起來訓練穿上盔甲拿上兵器,就是軍隊?陛下,你手下無人,瞎折騰什麼。”
“你!”
“陛下,什麼人幹什麼事,你的軍隊還是回鄉開墾荒地吧。正好江南受了災,缺少勞動力。”
老皇帝被氣得胸腔劇烈起伏,突然頭一歪暈了過去。
........
姜家人在京中叛亂結束後,回到了丞相府。離開不過幾日,卻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姜家眾人帶著各自的家眷回了自己的院子,對於大房的兄妹三人眾人親近之餘又帶了些疏離忌憚。小一輩的孩子想親近他們被自家大人拽了回去,對上他們的視線,長輩們視線迴避離開了。
姜洲雖然也被拽著,但他任性慣了,直接掙脫了親孃的手,竄到了姜如辰面前,小嘴叭叭的,“大哥哥,大伯父真厲害,這次被關進牢裡,我以為我就要死了,我藏著的小金庫還沒花完呢,可心疼死我了。”
姜如辰摸摸他的頭,溫和道,“行了,這不回來了。去和你姨娘看看你的小金庫吧。”
“哦。”姜洲聽話的向著自家親孃走去,在牢裡的時候,就屬大哥哥最大,他們害怕的晚上睡不著,都是大哥哥給他們哼歌哄他們睡得。
這幾天的,他對這個不熟悉的哥哥充滿了依賴。即便現在回到了親孃身邊,但這個不安感一時間並沒有完全消除。
後頭看了幾次,才跟著走進去。
“哥哥,咱們也進去吧。”
“兄長,你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臉色慘白慘白的。”姜如辰摸摸姜如勁的頭,應了一聲。卻還是將他們送到了院子裡,才回去。
好在管家一直在打掃他們的房間,看起來和往常沒什麼兩樣,姜如辰回了屋子後,強撐著趴在床上,跟著的貼身侍衛長隨連忙將門關上,擔憂道,“主子,您這傷不等再拖了,必須儘快上藥,好好養著。現在反叛軍被羈押在城外,不會有事,您關心一下您自己吧。”
姜如辰閉著眼,眼底一片青黑,往日矜貴的相府大公子,此刻穿著三四日沒換的衣服竟是直接就這麼睡了過去。
長隨沒辦法,只得輕輕脫了他的衣服。肩上背上一片模糊,青紫的傷口看著分外恐怖。長隨,不敢違背姜如辰的吩咐,只得自己打了一盆水,給他清理一番,上藥的時候,姜如辰哪怕是在昏睡中,也痛苦的皺緊了眉頭。
長隨不明白姜如辰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做下屬的,主子的事,哪由得著他置喙。
...........
姜京楚剛進屋,姜書就手裡拿著一封信進來了。
“怎麼了?”
“趙家公子的信。”
姜京楚驚奇的皺起眉,以她對趙轍淵的瞭解,此刻出現在她面前的好像不應該是一封信,而是一個人。
拿過信,拆開。短短几行字,溫痕出事了,命在旦夕,林凡要帶著溫痕去藥王谷求醫。他放心不下,就點了一隊人馬跟著去了,大約去一兩個月。
行吧,還以為這人知道禮數了,來拜訪先遞個名帖。
姜京楚翻看下一頁信,等我回來給你看看我在你進去的這幾天裡惡補的規矩。
姜京楚笑著搖搖頭,臭屁死了。
..........晚上,姜知柏回來了,一大家子人聚在院子裡吃飯,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姜知柏瞭解這一家人,都是求安穩,就他一個活像是生錯了地方。生下來就是一身反骨,什麼驚世駭俗的事都敢做,不僅做了還一定要達到他預想的程度。
一頓飯食不知味的吃完,姜知柏擦擦嘴,“這幾日連累諸位了,我在這裡以茶代酒賠罪了。”
“不敢不敢。”姜家二叔連忙起身,“大哥是做大事的人,我們這些人混到這個位置都是佔了大哥的光。一家人,哪能只沾光不受苦呢。”
“就是,大哥這麼說,可就真是寒咱們這些做兄弟的心了。”
“是啊,大哥。”姜三夫人也在幫腔。
“哈哈哈哈,好。”姜知柏一口乾了杯子裡的茶,豪邁的像是幹了一罈子酒。
“如辰呢?”
“父親,兄長病了,在院子裡吃。說是不想讓咱們染了病氣。”
姜京楚抬頭,瞬間想了很多,是真病了,還是肩背上的傷口惡化了。在牢裡她雖然想幫助大哥,讓他不要太勞累,但是,又無法在那麼多雙眼睛底下給他上藥。
姜知柏皺眉,想說什麼有憋住了,“罷了,那今晚就你們兩人來聽課吧。”
姜如勁如遭雷擊,“爹爹,我敬愛的爹爹,咱們剛從牢裡出來,就歇歇吧,歇一天。”
“在牢裡這幾天不是休息了?”
姜如勁:.........
真的,你要不是我爹,我就開罵了。那有人被關進牢裡還能好好休息的!
爹!你要不要這麼荒謬!
姜知柏看著姜如勁想要抗議的小眼神,繃了一天的神經緩和了下來,“算了算了,在讓你們休息一天。明日開始上學。”
“好,爹,你是我親爹。”姜如勁殷勤的給姜知柏夾了一筷子他從來不吃的青菜。
“爹,你吃。”
“呵,你也是我親兒子。”雖然皺著眉,但還是將那一筷子吃了。
姜京楚坐在一邊,看的發樂。“你也別閒著,明日,我要抽查背書,誰沒過,等著挨手板吧。”
姜京楚根本不把這當事,而姜如勁聽著再次被雷劈了。
為什麼今天晚上受傷的都是我一個人。
咬著筷子,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背書恨得深沉!!!
急著回去複習,姜如勁一吃飽就跑了。姜京楚心裡有事跟著一塊跑了,但是他們兩人一個去了書房,挑燈夜讀,一個去了姜如辰的院子。
...........
“縣主。”
伺候姜如辰的婢女見了姜京楚停下見禮,“兄長病了,叫大夫了嗎?”
“叫了,大夫剛走,少爺現在在屋裡休息。”
“嗯,知道了。”
姜京楚剛走到屋外就聽見長隨不解的疑問,“主子,您為什麼要去親自搬哪些糧食?”
屋裡,姜如辰沉默了許久,才輕輕地說出聲,“想,幫他贖點罪。等他死了之後,被扔到十八層地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