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從戰鬥一開始就察覺了,這眼鏡男竟然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是自己的手段太差無法令他產生一絲的危機感嗎?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剛剛用手刺削斷他的領帶,差一點就砍掉他的頭顱,這種千鈞一髮的生死危機,但凡是個人都會感到恐懼和後怕吧?

但他並沒有,反而莫名生出喜悅的情緒,而且其強度遠遠達不到強烈的程度。

以至於自己無法透過吸收負面情緒偷取對方的功法,導致自己最終的慘敗。

“為......為什麼......”小姑娘努力睜開眼睛,抬眼對視肖自在的雙眼,

聲音嘶啞地艱難吐字:“你......竟然......沒有一絲......負面情緒波動!”

是的,沒有一絲波動,靜若止水。

好像平常人畏之如虎的一些可怕念頭,在他眼裡都是那麼的理所應當,坦而待之。

原來,這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傢伙啊!

“可惡啊,竟然遇到這種強大的怪物!”她心有不甘,逐漸泛白的雙目望著昏暗夜空投下雪白月光,遠處的寂靜街道,路燈早已關閉。

“這傢伙,怎麼還沒來……”

約定路燈關閉的時間,現在明顯已經過了。

“可惜,要是再給你幾年時間變強,殺起來應該更有意思。”肖自在龍爪般的右手緩緩合攏,小姑娘雙眼頓時泛白,“不過上頭想讓你死,很抱歉啊。”

肖自在手掌感受著小姑娘脖頸處的動脈跳動,刻意控制力道,僅僅讓她昏死過去。

然後動作溫柔的拿出繩子,將小姑娘五花大綁,小心扶著靠在牆壁上。

接下來準備的,便是注射器,葡萄糖,手術刀等醫療器械。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要在這種地方做外科手術呢。

對於眼鏡男的怪異舉動,豐年也是摸不著頭腦。

這傢伙想幹嘛?

豐年下意識往不好的方面聯想,突然打了個冷顫。

不會吧?

難道是削腎客的救贖?或者開膛手傑克?或者拔叔教你做人?

豐年突然有種慶幸的感覺,畢竟那晚他們也交過手。

“馬上就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時間了。”肖自在面帶微笑,“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趕走周圍的一隻小蝦米。

畢竟我可不喜歡用餐的時候被第三者旁觀。”

肖自在微微歪頭,月光照在鏡片上讓人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但豐年還是沒由來感覺到寒意,從尾椎骨湧到後脖頸,汗毛倒起,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我擦,不是吧,被發現了?”

還是說從一開始他就發現我了,只是沒有刻意理會?

豐年下意識想起那天晚上眼鏡男給他留下的深刻印象,甚至說是陰影都不為過。

被這樣危險的傢伙盯上,晚上睡覺都不會踏實。

“朋友,要不要出來見見?”肖自在依舊是淡淡開口。

躲在暗處的人氣息有些熟悉,如果沒有猜錯,應該就是那天晚上的年輕人。

上次的事兒老竇已經從火神會和當地公司瞭解了情況,純屬是個誤會。

可這一次秘密行動,他卻依然在現場,這怎麼都不可能是巧合吧?

難道他與行動目標有聯絡?

豐年趕緊縮頭躲在廢棄裝置後面,心裡暗自糾結:“到底要不要露面?”

其實被拆穿的一瞬間,豐年是想直接跑路的。

可眼鏡男的實力太強了,而他又有傷在身,跑是肯定跑不了。

可真要他露面,心裡多少有些忐忑。

“哈嘍,又見面了!”

下定決心,豐年這才從陰暗角落裡站起來,臉上笑容生硬,揮手的動作也因為緊張而繃緊。

“又是這個年輕人......”肖自在心裡盤算著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畢竟這是臨時工的任務,被一個連公司員工都不是的傢伙目睹,多少有點彆扭。

豐年看著眼鏡男默不作聲,心裡有些小慌,生怕被誤會成全性同夥。

趕緊為自己辯解說是單方面被全性妖人、也就是那小姑娘邀請來的,乾淨利落地劃清界限,試圖將自己置身事外。

對於豐年的解釋,眼鏡男沒有急於表態,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豐年目光驚訝地看向眼鏡男身後。

原本已經昏厥的小姑娘竟然睜開了眼。

看著她眼神一瞬間的真情流露,豐年愣住了。

她的眼神......看起來很高興?甚至說是狂喜?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出現?

她在等自己?

突然,小姑娘雙目猛然一亮,射出兩道瞳光,然後身體癱倒,像是拼盡了最後的力氣。

還沒有反應過來,瞳光射入豐年的雙眼。

豐年頓時感到雙目失明,頭腦空白。

有種上丹田被貫穿的感覺,靈魂幾乎破碎,像是一根尖錐扎入眉心,然後不斷攪動。

“我靠......又中招了。”

只是與那雙眼睛對視的一瞬,豐年便如遭重擊。

他雙手緊緊抱頭,識神混沌不堪。

無數紛雜的念頭湧入腦中,一幕幕殘破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周圍彷彿逐漸趨於黑暗,眼前有一扇亮著微光的圓門,正在緩緩合攏。

“咕咕!咕咕!”

天空傳來急促的鳥鳴,與火斑鳩小金的聯絡也中斷了。

肖自在也是沒想到這姑娘還醒著,回頭一記手刀劈去,卻突然發現小姑娘已經雙目無神。

天眼看不到她的一絲上丹之神,她就像是失去靈魂,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死了?”

雖然感到疑惑,但肖自在現在最主要的情緒還是失落。

“這種情況,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

他又看向豐年的方向,豐年緊抱頭顱,似乎在忍受莫大的疼痛。

然後身體緩緩搖晃,軟倒在地。

“好吧......”

肖自在掏出手機,撥通了老竇的電話。

“老竇啊,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這裡遇到了奇怪的情況。”

“對,廢棄廠房。”

“找一個對元神有研究的同事,或許用得上。”

結束通話電話,隨後看了一眼小姑娘的方向,頗為失落的搖搖頭。

“生我者不可,我生者未知,餘者無不可。”

“可這種植物人一般的狀態,感覺不到疼痛,也不會產生恐懼。”

“既然得不到任何反饋,這跟鞭屍有什麼區別?”

“唉,索然無味......”

肖自在嘆了口氣,頭也不回,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