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館食堂,長桌邊,豐年一邊往嘴裡塞包子,一邊打量著坐在一旁的漂亮姐姐。

五官精緻漂亮,白皙的瓜子臉透著甜美,左眼角有一顆淚痣。

一頭蓬鬆的微卷波浪,讓她多了幾分慵懶氣質。

綠曉童,中醫老王的徒弟,難怪她剛才叫自己師叔。

就在豐年偷偷打量她的同時,她也一直緊緊盯著豐年看。

眼神裡充滿興趣,就跟豐年剛剛看包子的眼神一模一樣。

......這姐們兒,不太正常吧?

“綠姐,你也是圈裡人吧?”豐年率先打破尷尬的局面,隨便找了個話題。

綠曉童並沒有急著回答,還是保持剛剛的動作,右手託著臉,胳膊撐在桌面上,就這麼直直地盯著豐年。

一對淺色牛仔褲包裹的大長腿交錯放在一起,白色的兔耳棉拖鞋翹來翹去。

豐年酒足飯飽,打了個飽嗝,又清楚地感覺到炁開始下行。

“綠姐啊,你這也是火德宗弟子吧,有沒有去過宗裡?”豐年想著透過閒聊轉移注意力。

“曾經跟老王去過一次。”綠曉童終於開口,聲音慵懶輕柔。

“我們這種啊,也就是在宗裡掛了個名,是沒有機會在山上修煉的。

會的本事也只有火神派醫術和燎原勁的第一重。

而且我們學習燎原勁,也不過是為了煎藥時控制火候罷了。”

綠曉童一對水汪大眼楚楚可憐,其中還透著羨慕,“不像你,身為火德宗高徒,肯定掌握了很多高深手段吧?

聽師父說你是年輕一輩第一個升金火的,能不能給我露一手?

我很想試試用金火煎藥有什麼特殊效果。”

豐年被誇得不好意思,開口糾正道:“嚴格來說大師兄是第一個升金火的年輕一輩,嗯,雖然他比我大了十幾歲。”

“那不重要,只要你會金火就行了。

對了,你應該不是先天的吧?”

綠曉童正想繼續追問,突然......

“砰!”

食堂的門被猛地開啟,來者火急火燎。

“綠姐,你快去診室幫忙!”

綠曉童詫異:“老王忙到這種程度嗎,竟然放心讓我出診?”

“不是,來了個很怪的病人!”

“很怪?”

“嗯!似乎跟圈裡人有關!”

“懂了,我馬上過去!”

綠曉童臉上的慵懶一掃而空,突然變得銳利逼人。

剛剛塞了一大口包子的豐年愣了一下,差點被噎住。

“你在這慢慢吃,等我回來再聊!”

綠曉童騰的站起身,甩下一句話,風風火火地向著門口走去。

動作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像是變了一個人。

...圈裡人嗎?

他這趟出門,難免會接觸到形形色色的圈裡人,他們的手段千奇百怪,經歷過這些,或許對修行有很大幫助。

嗯,既然早晚要接觸,就從第一站開始吧!

“額......等等我,”豐年撂下包子,“我也去!”

綠曉童大步匆匆走在前面,豐年在後面緊追慢趕。

心裡吐槽:“這大姐,看起來明明不是戰鬥型,怎麼速度這麼快?”

診室到了。

還未進門,豐年就聽到裡面傳來的哭喊哀求聲:“王先生,求您一定救救我兒子,他才剛滿十八歲啊!”

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跪倒在地,哭得涕泗橫流。

而坐在椅子上的王先生趕緊起來攙扶。

“這可使不得,老夫身為醫者,一定會全力而為!”

...唉,又是個悲慘的故事啊!

豐年環顧診室,雖然沒看到病人,但還是感覺精神微繃。

“這感覺......”豐年輕咦一聲。

從踏入診室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了。

一種十分別扭的感覺,與火神派中醫館特有的陽氣不同,甚至說是格格不入。

就像撒哈拉沙漠裡出現一座冰山。

陰冷,森寒,透著一絲詭異,讓人從尾椎骨一直涼到後腦。

轉頭看了眼綠曉童。

果然......她也感覺到了,看來感知十分敏銳。

綠曉童大步上前,‘譁’地拉開簾子,露出擋在後面的病床。

此時病床上正躺著一名青年,瘦得皮包骨頭,嘴唇蒼白,雙眼無神,就好像失去靈魂一般。

嗯,確實是圈裡人的手段......

豐年能夠看到青年身上糾纏著的一縷縷黑炁,像是附骨蛆蟲,在他的七竅和毛孔來回穿行、蠕動。

豐年眉頭緊皺,這黑炁散發的氣息讓他感覺噁心反胃。

也許是在火德宗待久了的緣故吧,他的心境一陣波動。

面對這種陰寒,詭譎的存在,他恨不得一把火燒個精光!

這個衝動的念頭一出現,豐年頭腦瞬間空白,背在身後的手掌上已經燃燒起了一團火焰。

他已經預見到了那一幕......

他將爆火球丟在病床上,陰寒的黑炁被燒得精光。

同樣,無辜的病人也一同化為灰燼......

“不!這不對!”

剛要有所動作,他又驟然驚醒過來,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將手上的火焰熄滅......

靠!

我剛剛在幹什麼?

怎麼被這衝動的念頭掌控了?

我特麼差點殺人了?

豐年長吁一口氣冷靜下來。

這種情況幾年來時有發生,曾一度讓他疑惑。

突然就有莫名其妙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然後情緒就會劇烈波動起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後來他將其歸咎於心猿之境產生的不良影響。

“小童!”

王先生一邊將中年人拉起,一邊眼神示意綠曉童。

綠曉童立刻檢視病人的情況,大概瞭解後,朝王先生輕輕點了點頭。

王先生立刻心領神會,對著中年人勸慰道:“大兄弟,我們現在就開始診治,你和家屬都出去等候吧。

把心放在肚子裡,我不叫你們,千萬別進來。”

中年人還是滿臉擔憂,緊緊扣住老王的手腕,苦苦哀求:“先生,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才剛滿十八歲,請您一定救活他!”

王先生只好一個勁兒地點頭應允,但對於這名病人的情況,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只好寄希望於徒弟小童,畢竟她涉獵頗廣,對圈裡稀奇古怪的手段瞭解更多。

等到中年人及其親屬都出去後,王先生把門內鎖,然後拉上了門簾。

雖然看起來有些鬼鬼祟祟,但畢竟涉及到圈裡人,必然不能讓普通人發現。

而且對於拉門簾這件事兒,在外等候的其他人表示理解。

都知道這是老中醫的規矩,是為了保護病人的個人隱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