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破了,局長見刑偵處最近比較辛苦,給大家放了三天的假。
幾人相當高興,傅鉦正想著要以什麼藉口去棺材鋪裡借住三天,羊羊羊湊過來問:“鉦哥,不搞個慶功宴嗎?”
破案後要有慶功宴,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傅鉦差點忘了,“當然要,就下午吧,你去安排吧。”
“好勒,還是後巷老兵飯店?”
傅鉦:“去吧,把技術處和鑑定中心的也都叫上,大夥都辛苦了。”
“行!”
羊羊羊出門後,傅鉦想了想,這個天賜良緣的好時機,怎麼能放過,到時候安排個兩人桌,說不定還能和人來個燭光晚餐呢。
他急忙給葉凝玉打電話:“下午有事嗎?局裡有個慶功宴,邀請你一起來。”
葉凝玉:“慶功宴?和我沒多大關係吧,不去了。”
傅鉦語氣嚴肅:“那怎麼行,沒有你我們這個案子估計還破不了呢,局長說了,必須給你頒發熱心市民的獎狀。”
葉凝玉聲音微弱:“.....不需要了吧。”
傅鉦:“不行,警局一直鼓勵見義勇為,你要為廣大市民做一個表率,讓更多的人參與到我們的工作中來,這樣警民協力,社會才會更和諧。”
葉凝玉:“.......行,吧。”
傅鉦嘴角上揚,抑制不住的笑,他努力將嘴角下壓,“嗯,我下午五點來接你。”
“好。”
掛了電話,他又急忙給羊羊羊打電話:“老兵飯店別訂了,爸爸帶你們吃頓好的,去訂秀來飯店。”
羊羊羊又確定了一遍:“那個欽市排名前十的網紅店?”
“對,快去。再訂個安靜的兩人桌。”
“還有什麼特殊的人嗎?”
傅鉦:“叫你訂就訂,廢話多。”
到棺材鋪的時候五點十五分,不早不晚,時間剛好。
絲絲趴在櫃檯上玩遊戲,還是兩支手機,貪吃蛇。
有上次的教訓,傅鉦沒敢喊她,直接去了後院。
後院沒人,二樓一間房門半掩,他不敢貿然上去,只得在樓下喊:“阿玉,阿玉。”
隨後便看到葉凝玉從屋裡出來,站在走廊上往下望。
她穿了一套藕粉色的長裙,頭髮紮成丸子頭,V型領口顯得脖頸修長,像天鵝一樣優雅精緻,兩道鎖骨像個“一”字,若隱若現,纖腰盈盈一握,整個人清純又帶著一絲嫵媚,他不由看呆了。
“傅鉦?傅鉦?”
“啊,在,在,那個,走吧。”
葉凝玉從樓上下來,走近時伴著一陣清風,他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好像是她髮間的味道,很好聞,他忍不住湊近又聞了一下,香氣入體,渾身血液都彷彿沸騰起來。
“十九快到了,再等等他。”
“嗯……嗯???十九?他也去?”
葉凝玉有點奇怪,“不是你說警民協力嗎?十九也幫了忙呀。”
傅鉦……失策了。
“對,對啊,應該的。”
葉凝玉:“你等我一下,我去樓上拿個東西。”
“好。”
絲絲捂著嘴跑過來,嘲笑他:“哥,沒想到吧?哈哈!”
傅鉦有點氣惱:“你怎麼不攔著點!”
絲絲:“為什麼要攔,你又沒請我吃飯。”
傅鉦:“……不然,一起?”
絲絲:“好的,你等我換件衣服!”
傅鉦???
他抽了自己一嘴巴,媽的,叫你多嘴!
最終兩人世界變成四人行。
臨上車前,傅鉦上前兩步率先將副駕車門拉開,一回頭剛要說話,木十九站在身側,葉凝玉和絲絲已經拉開後座坐了進去。
木十九:“謝謝?”
傅鉦咬著牙,瞪著他,“不!客!氣!”
到了飯店,傅鉦故意擠開絲絲,走在葉凝玉身旁,包間裡警局的同事都來齊了,看到傅鉦帶著漂亮的妞,笑得曖昧。
“安靜啊!”傅鉦清清嗓子,準備將他們未來的嫂子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
“葉凝玉!”
話還未落,已經被那群兔崽子搶了先,傅鉦氣得差點掀桌,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人,果然臉色不太好。
葉凝玉臉上一陣燥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傅鉦有毒,太丟人了!
用餐時,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傅鉦一個勁兒往葉凝玉碗裡夾菜,碗都裝不下了,葉凝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覺得她可能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絲絲倒是吃得爽快,邊吃邊笑,飯菜合口,桌上的菜是雙數,人數也成雙,可真是太愜意了。
木十九不提也罷,隱形人一個,他的存在大概就是給傅鉦添堵的……
飯後,傅鉦像模像樣地拿出一面熱心市民的錦旗,頒發給棺材鋪的同仁,還慷慨激情地歌頌了雙方合作的精神,並且對未來還發表了一些建設性的看法,希望棺材鋪的同仁們加強警民聯動,為和諧社會貢獻自己的力量!
會後,哦,錯了,最後,還來了個合照,C位肯定是兩個主角,至於旁邊的人,剪掉就行了!
傅鉦將人送回店裡,本想再和人說幾句親密話,可車還沒停穩,人就跑沒影了……
絲絲最後一個下車的,走了兩步,又蹦蹦跳跳回來扒住車窗,問他:“哥,你沒談過戀愛吧?”
傅鉦有點奇怪:“怎麼說?”
絲絲樂個不停:“憑實力單身啊!你這樣是追不到我葉兒姐的。”
傅鉦也覺得事態發展超出預期了,急忙說:“你幫出出主意。”
絲絲:“我也是憑實力單身,母雞呀!哈哈!”說著,便又蹦蹦跳跳離開了。
傅鉦……
送完人後,他回了家。
一進門就看到餘女士在沙發上看電視,他爸沒在家。
餘女士看的是個苦情戲,他陪著看了幾分鐘,看明白了,就是男主家世顯赫,看中一個貧民窟的女孩,奈何男主母親不答應,將兩人硬生生拆散的劇情。
他心有所觸,試探他媽:“媽,您對您以後的兒媳婦有什麼要求嗎?”
餘女士沉浸在電視劇裡,頭都沒回,淡淡說道:“是個女的!”
傅鉦!!!
餘女士又補充一句:“你身邊都是男的,我真是怕你單身久了,看到Jon都覺得眉清目秀。”
Jon是隔壁養的一隻德牧,性別母,看見他就直往他身上撲,攆都攆不走。
可自個親媽說出這樣的話,也挺扎心的!
傅鉦今天受的打擊太多,他自閉了,捂著胸口回了房間。
沒一會,餘女士可能也覺得傷到了兒子純潔的心靈,她捧著碗黑乎乎的湯前來慰問:“兒子,剛剛媽不應該那麼說,我兒子那麼優秀,喜歡的人也不會差,只要你喜歡,什麼樣的都行。”
一句話將人哄得心花怒放,傅鉦問都沒問,接過湯一口悶了,嗨,還是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味道。
餘女士很滿意,她收拾好碗,走到門口,又說了一句:“但是Jon還是不行,晚安!”
……
清晨,傅鉦站在床邊,盯著床單看了又看,嘆息一聲,得!又得換床單了,再不把人拿下,他的一生就要交代給床單了!多浪費啊!
早飯後,他去了醫院,他發小還躺在醫院裡呢。
他情況不太好,幾日沒吃安雅給的糖果,身體疼得更嚴重了,也會偶爾心絞痛。
幾次檢查結果都查不出明確的資訊,T波有時異常,有時又正常。
但人的確是日漸虛弱,醫生也只能是在他疼得受不了的時候打一針杜冷丁,可沒多大用。
秦老爺子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一點都不相信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得了心臟病。
對於警方公佈的資訊產生質疑,他私下找了傅鉦,問事情真相。
傅鉦推了幾回,這樣的事他也不好往外講,可秦老爺子打起感情牌:“小鉦啊,你和明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這孫輩一共四個,他在我身邊最久,我最偏愛的也是他,你真的忍心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嗎?你就當可憐可憐你秦爺爺吧。”
傅鉦踟躕很久,他透過窗戶看到病床上的秦三,不過兩三日的時間,已形容消瘦,臉上失了神采,就像一幅色彩斑斕的畫漸漸褪去顏色。
秦老爺子又說:“你告訴我實情,說不定明朗還有救。”
這句話似是觸動傅鉦心絃,他忽然想起葉凝玉說的不知道就真的不存在了嗎?這件事雖然局裡要求嚴格保密,可面臨生死抉擇時,又何必拘泥於從一而就。
傅鉦將真相告訴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問:“那可還有那種糖果?”
傅鉦:“已經問過陳祥和安雅了,那種糖果需要返魂香做藥引,可返魂香已經沒有了。”
不然最後一次獻祭,陳祥就用了,據他所說,如果用返魂香,貓鬼的力量會加倍,想抓他,也不是那麼容易。
至於之前搜到的半截返魂香,已經燃過,失了效用。
秦老爺子語氣急切:“書呢?他挖的書還在不在?”
傅鉦搖頭:“陳祥說,他也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書的內容背下了,書籍卻燒了。”
秦老爺子沒氣餒,只要有方向總是好的。
他給管家打了個電話,重金尋求能人異士,不管什麼法子只要能治好人,定重金酬謝。
傅鉦雖然經歷了貓鬼的事件,可對於這些看病救人的事,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他總覺得生病就是人的身體出現問題,那麼找醫生就行了,鬼神怎麼可能還會治病。
絲絲今天很勤快,裡裡外外來了個大掃除,葉凝玉用的東西被她全部清洗了一遍,她從包裡翻出一張名片,上面人名是秦明朗,尾號四個8,嗯,不錯,很順眼。
她有點好奇葉兒姐怎麼會有別人的名片。
“葉兒姐,這個秦明朗是誰啊?”
葉凝玉正眯著眼曬太陽,隨口回道:“不知道。”
絲絲嘀咕:“那你包裡怎麼會有他的名片?”
名片?
葉凝玉想了想,哦,還有一個倒黴蛋被她忘記了呢。
“你照著上面打過去問問,看這人死沒死,沒死的話要不要幫忙。”
絲絲:“行,死了的話要不要問問買不買棺材?”
葉凝玉:“嗯。”
絲絲到一旁打電話去了,她第一次做電話推銷,有點緊張,思考了一下,不管人死沒死,都不能用歡快的語氣,要低沉,還要帶著一絲憂鬱,讓人感受到悲傷。
她準備了一下,將電話撥過去,那邊一接通,便急忙用沉重的語氣問:“秦先生,您好,請問您死了嗎?”
傅鉦正和秦三在病房裡說話,關於安雅,秦三也什麼都沒問,像是未曾遇到過這人。
他們說的是小時候的事,也不知是不是走了一遭明白了很多事,他格外懷念他們小時偷雞摸狗的日子,電話響時,他拿起一看,未知號碼,肯定不認識的人。
他將電話遞給傅鉦,“不知道是誰,幫我接一下。”他現在沒心思想其他的,但也怕耽誤了事。
傅鉦接起來,就聽到對方語氣悲痛,像死了娘一樣問:“秦先生,您好,請問您死了嗎?”
傅鉦......這踏馬都是什麼人。
“你踏馬才死了,滾!”
掛了電話,他埋怨秦三:“你是不是又亂來了?怎麼有女人打電話來咒你去死?”
秦三可真是冤枉,他最近一直陪著安雅,老實得很,頂多在背地和女人打情罵俏幾句罷了,上綱上線的事保證沒有!
“可能是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
傅鉦將手機扔到一旁的沙發上,要不是看他起不來,他非得揍他一頓,顯擺啥啊!
秦三嘆口氣:“唉,也不知我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你喜歡的人。”
家裡人個個憂心忡忡,唯有他一派樂觀,傅鉦明白,秦三是用他的樂觀稀釋家裡的擔憂,他雖然混,可也還保留著一片赤誠和孝心。
傅鉦應下承諾:“等你好了,我帶你去見她。”
絲絲被罵了一句,心裡憋屈,回頭就和葉凝玉訴苦:“葉兒姐,這個什麼秦明朗,聽聲音中氣十足得很呢,肯定死不了,不要管他。”
咦?等等,這聲音有點像冤大頭啊,但怎麼可能嘛。
葉凝玉說:“沒死就好,但也不能不管。”既然想通了,那也不能再放任了。
絲絲:“可人家看樣子不需要啊,怎麼管?”
葉凝玉忽然笑了,“明天會有人去管的。”算算日子,也就這兩天了。
“誰啊?”
“馮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