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火車站就人頭湧湧,都是響應號召出發各地參加建設的有志青年以及送別的家屬。
秦母拉著閨女,依依不捨,紅著眼眶叮囑:
“兮兮,記得到地了給家裡報個平安,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缺錢了就寫信回來。“
秦父一個大男人也紅了眼眶。
閨女就是他的心尖寵。
要不是時間緊,他真想豁出老臉,給她謀個工作,也不至於讓她去吃苦。
雖是國家需要,就當他自私吧。
誰不想自家兒女過好日子?
說好聽是去下鄉參加建設,其實就是去做農活。
風吹日曬,起早貪黑,面朝黃土背朝天。
閨女小胳膊小腿的,真怕她累著。
秦兮笑眯眯的應下,連連保證一定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
跟秦父秦母抱了抱,秦兮看向秦寒夫婦。
“大哥,嫂嫂,這趟我帶了很多書,我打算把課業撿起來。”
“但你們也知道我就是個小趴菜,你們是高中畢業,我想著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給你們寫信請教。”
兩人一愣。
他們是高中畢業不假,但也放下書本兩年了。
知識都還給老師了,哪還有能力教她這個現任高中生?
秦寒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俞悅開口道:“兮兮,我和你哥可能...”
“大哥,嫂嫂,你們不想跟我好了嗎?”
“這趟下鄉,我還不知道幾時能回來。”
“如果連知識都丟了,我不知道跟你們還有什麼共同話題,以後咱們的關係會越來越生疏。”
秦兮越說眼神越暗,逐漸委屈起來。
秦寒心疼壞了,“好好,哥聽你的,都聽你的,哥和你嫂嫂一定好好看書。”
“你有不懂的就寫信回來問我們。”
秦兮破涕為笑,抱了抱兩人,“就知道大哥跟嫂嫂疼我。”
秦兮的意圖很簡單,秦寒夫妻倆也就二十歲,兩年後才二十二歲,參加高考再合適不過。
既然自己知道後世發展,當然要利用上。
想帶家人一起飛,文化不能落下。
時間到,秦父和秦寒幫著拎行李上車。
人太多太過擁擠,秦兮沒有讓秦母和俞悅跟上來。
車輛是從京都發下來的,她找到座位的時候,同一排已經有人坐了。
她的座位靠窗。
一上去,利索的擺放好行李。
父子倆不捨的下車後,她就趴在窗邊跟一家四口揮別。
直到火車啟動,追行的四人越來越遠,漸漸看不見,才紅著眼眶落座。
這是她兩世的親人。
雖然她不是真正的秦兮,但她佔了秦兮的身體,她有責任愛她的家人。
上一世她走劇情,導致這善良一家子並沒有得到善終。
這一世,她定要護他們周全,平安快樂度過一生。
想到秦母給她的小布包,裡面裝著一千塊。
她有想過要偷偷放回家裡。
轉念一想,就算留下,家人也會匯給她。
以後她還是寄多些糧食回去吧。
按劇情,嫂嫂肚子很快會有小寶寶,之前不慎流過一次產,得好好養著。
她正沉浸在自己傷感的世界裡,兩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在對面響起。
“嗤,真是矯情,下鄉而已,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蘭蘭,你當人家是你啊,這麼沒心沒肺。”
“是啊,我就是沒心沒肺,總比某些人狼心狗肺的好。”
秦兮抹了抹眼角,抬頭看向對座。
秦蘭和洪方。
一個是堂妹,一個是高中同學。
秦兮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沒搭理。
兩個臭味相投的東西罷了,不值得她多廢唇舌。
抱著家人做的愛心美食,身子一縮,脖子一歪,靠著車壁睡了。
永城到南省松市開縣的火車要三天兩夜。
她得養足精神,才有體力從縣城走回楚山大隊。
楚山大隊不富裕,村裡到縣城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牛車。
按劇情,好巧不巧,她們到的那天牛車剛好被徵用了,只能徒步。
坐牛車要三個多小時,可想而知靠兩條腿有多折磨人。
還要背那麼多行李。
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暈車。
這個年代的火車,味道實在太重。
火車擁擠,窗又那麼小,車廂空氣不流通。
汗酸味夾雜著腳丫子味,那叫一個酸爽。
即便兩世了,她也適應不了。
她沒翻白眼,已經很給火車面子了。
只是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旁邊的人互相介紹起來。
“同志,你們好,我是來自海市的凌菲,松市開縣楚山大隊的知青。”
“這是我好朋友陸清心,也來自海市,一同去往楚山大隊。
“你們都是去哪裡的呀?”
這個溫柔的聲音是秦兮這一排外座的女聲。
“你們好,我叫洪方,她叫秦蘭,永城人,好巧,我們也是去楚山大隊。”
“我叫蕭默,來自帝都,楚山大隊知青。”
這是個清冷的男音。
話音一落,安靜了幾秒,秦兮手肘被人碰了碰。
“同志,你呢,也是去楚山大隊嗎?”凌菲問道。
秦兮皺眉。
沒看見她在睡嗎?
她懶懶的嗯了一聲,沒睜眼。
跟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走向,沒意思。
書中氣宇軒昂的男主蕭默,嬌美豔麗的女主陸清心,這一刻應該看對眼了吧。
至於其他,都是兩人的狗腿子。
這鍋大雜燴,煮了煮了。
上一世是上一世,這一世是這一世,沒發生的事,她不會強安在這些人頭上。
只要不惹到自己,他們走他們的陽光道,她過自己的獨木橋,互不相干。
但想讓她對他們笑臉相迎,抱歉,她做不到。
凌菲見秦兮依舊保持著閉眼假寐的動作,有些尷尬。
秦蘭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姐姐,人家凌知青跟你打招呼,你卻愛搭不理的,也太沒素質了。”
“她是你姐?”
“嗯,堂姐。凌同志,別理她,她向來目中無人。”
凌菲心說,人家有目中無人的資本啊。
精緻白嫩的小臉,柳葉彎眉,俏鼻紅唇,纖細修長的手指,不盈一握的腰肢。
晨光透過車窗灑落,披著一層光暈,宛若仙女下凡。
太美了!
要是自己長得這麼出色,她也拿鼻孔看人。
再一對比秦蘭。
她頂多只能算清秀。
這堂得...有點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