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正是法學生司法考試的時間,考完司法考試金語笙就可以離校實習了,考試當天肖銘一專門休息兩天過來陪考。
考場裡金語笙在揮灑自如的答題,考場外肖銘一時不時的看一眼她所在的教室,他知道金語笙的實力,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還是緊張的來回踱步。
考完試,金語笙趁著室友還沒出來,飛奔出校門,然後拉著肖銘一就跑。
“跑什麼?”摸不清狀況的肖銘一隻能跟著跑。
金語笙丟來一句:“我重色輕友。”
肖銘一失笑,看來她的良心沒有再次離家出走。
國慶假期金語笙要回家,最終是肖銘一一個人回去的,這次他沒有任何怨言,因為金語笙把實習城市定在了慶都市,家人那邊很好透過,反正因為金民華的職業她不能留在渝都市,那去哪裡都是一樣,況且慶都市也不遠。
假期後,金語笙拖著一個行李箱坐車去往慶都市,肖銘一有事不能來接她,她自己熟門熟路的來到出租屋,掏出鑰匙開啟房門,剛進門就看到玄關上貼著一張便籤。
肖銘一:晚飯做好了,你熱一下就可以吃,今晚我可能回來比較晚,自己乖乖吃飯。
桌上是肖銘一精心準備的晚飯,感動不已,眼眶微微溼潤,呢喃自語:“肖銘一,我是何其有幸,能遇到你,被你這樣愛著。”
竹木畫工作室,肖銘一正在辦公室加班,林逸打著哈欠起身去泡咖啡,陳沉也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最近剛簽了一個合同,對方要的比較急,他們已經連續加班好幾天了。
“我也要一杯,謝謝。”楊邵齊頭也不抬,繼續點著滑鼠。
陳沉哭喪著臉說:“親人們,咱以後不籤這麼急的合同,行嗎?”
林逸回頭無比贊同的看著他:“雖然你這句話聽起來很不上進,但我這次贊同你。”
“你們倆能不能學學咱一哥,你看看,人家抱怨了嗎?著急回家了嗎?”楊邵齊指著正埋頭苦幹的肖銘一教育他倆。
肖銘一抬起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著楊邵齊,內心在說:齊少,別冤枉我,我比你們都著急回去,只是不能表現出來。
陳沉說:“他一個單身人士有什麼好急的。”
林逸端著咖啡走過來,不服的說:“單身人士怎麼了?你這個戀愛人士是著急回家帶娃還是伺候女朋友?”
陳沉正要回擊。
“咳”肖銘一輕咳一聲說:“少浪費點時間說話,就能早點回去。”
此言甚有理,他們再次默默的坐下埋頭幹活。
店裡的小貓睡醒了,肖銘一低頭看到松塔正在蹭他,伸手順了順小貓的毛,家裡那隻小貓也在等他回去。
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肖銘一輕手輕腳的走進臥室,金語笙正蜷縮在床上睡得香甜,看來是累壞了。
他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誰知金語笙雙手環上他的腰,回應他的吻,他以為是小姑娘故意逗他,拉開距離一看,她依舊睡得很沉,他趕緊起身離開房間,大半夜的吵醒她可不好,況且最終遭罪的還是他。
第二天,金語笙剛醒就跑到客廳找人。
“起來了。”見她出來,肖銘一上前揉了揉她的頭髮“快去洗漱,收拾一下出去吃早飯。”
金語笙問:“你昨晚幾點回來的?”
肖銘一答:“十一點。”
金語笙點點頭轉身進去洗漱,還不算太晚,換做平時是可以等的,只不過昨天坐車太累了。
肖銘一帶她去吃了早飯,又送她到檢察院附近,看著她進去才離開。
金語笙走進檢察院,問:“你好,我是來實習的,請問王主任在嗎?”
安保給王主任打了電話,確認後就讓金語笙上去了。
辦公室門口,金語笙敲了敲門,禮貌的說:“王主任,你好,我是金語笙,來實習的。”
“小姑娘來的挺早。”王主任之前就瞭解過今年幾個實習生的資料,對金語笙還挺喜歡。
王主任指著旁邊的一人說:“剛好,這位是楊建宏檢察官,你就跟著他吧。”
楊建宏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士,他帶著慈祥的笑容看金語笙:“行啊,我還正愁沒有新人那,剛好下午我有個刑事案件,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金語笙也很乖巧的鞠躬:“好,以後還請楊老師多多教導。”
王主任說:“這話你說對了,楊老師可是我們檢察院的老牌檢察官,你跟著他能學到不少東西。”
看到此情此景,金語笙心裡鬆了一口氣,她原先還擔心職場會很恐怖,所以沒來之前一直很緊張,沒想到大家都還挺好的。
吃完午飯,金語笙在和肖銘一聊天,把幾個同事分別叫什麼名字都跟他說。
肖銘一:沒想到你還是社交小能手。
金語笙:你誤會了,是他們太熱情,社交能力都很厲害。
早上楊建宏帶著她認識同部門的同事,她還有點拘謹,結果一個個同事都是自來熟,連帶著她也放開了許多。
肖銘一:晚上慶祝你第一天工作,想吃什麼?
金語笙仔細想了想,他做的每一個菜都好吃,一下子還真的說不出來,她回了一句:你安排,你做的我都吃。
辦公桌前,肖銘一嘴角上揚,眼裡含笑,回了一個‘好’,收起手機繼續工作,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得好好做點吃的慶祝一下。
下午,金語笙跟著楊建宏到法院,對於法院這個威嚴的地方,上學的時候只看過影片和照片,這是她第一次來到現場。
楊建宏坐在公訴席上,對面坐著的是被告人的辯護律師,金語笙坐在旁聽席聽著他們在上面唇槍舌戰。
今天的案子是一個過失殺人的案件,被告人的父親跟同村的起爭執被打成重傷,他氣不過去帶著棍子找人理論,據被告人交代他帶棍子去是為了嚇唬對方,但是對方卻直接拿木棍回擊,結果力量懸殊,被告人不小心失手殺害了那個人,辯護律師主張防衛過當,不知道法院會不會採納。
庭審結束後,金語笙心情複雜,大概已經知道他肯定要被判好幾年,被告人才二十幾歲,最好的青春要在牢裡度過。
楊建宏出來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以為她是沒聽懂這個案件,安慰說:“第一次難免有點亂,時間久了就好了,別灰心。”
金語笙勉強擠出一點微笑,這個庭開了好幾個小時,現在已經五點多了,金語笙直接回家了。
在小區樓下,她不想把不好的情緒帶到肖銘一面前,猶豫了一會,還是撥通了爸爸的電話,這個點,爸爸應該到家了。
那頭電話接的很快:“喂。”
“爸爸。”
金民華聽出女兒的語氣不對,擔心的問:“怎麼了?實習不順利?”
“不是。”金語笙將今天的事情講給金民華聽。
金民華聽完舒了一口氣,開導她:“他爸爸被打傷,自然有法律懲治兇徒,而不是他自己私下解決,如果他不找人家,不帶工具,後面的事情不就不會發生了,可惜歸可惜,但做錯事就是要受到相應的懲罰。”
金語笙說:“可畢竟被打的是他父親。”
金民華說:“站在他的角度上考慮,可能會覺得他可憐,可是站在被害者的角度考慮,他本來只需要坐幾年牢,結果卻送了性命,也很不值當,也很可憐,在法律上,最終的判決沒有誰對誰錯,只有犯法和沒犯法的區別。”
金語笙沉默了,她好像都是單純的站在被告人的角度考慮了。
見她不出聲金民華繼續說:“語笙,在這條路上,今後你會遇到很多比這個案子更加殘忍、更無法理解的案件,你要學會習慣。”
世間的冷暖,大概只有律師、法官還有檢察官看的最透徹了,和爸爸通完電話,她的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