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多感傷,好在有還能相見的期盼。

沈確走進屋,累得多走一步都覺得疲乏,他倒在床上,使喚儲非歿:“老儲,倒杯水。”

儲非歿放下沈確的書和手機,又走出房間去倒水。

喂著沈確喝下,儲非歿問沈確要不要再吃點什麼,寺廟是清閒,食物也純天然。就是太天然了,全是素,沈確本來就夠瘦了,還天天吃素。

“不要。”沈確不想動,他腦子裡模擬了一下,覺得吃飯也是件非常耗費體力的事情,拒絕!

“那你洗澡嗎?”

“別煩我。”沈確閉上眼,“那你抱我去洗好了。”

儲非歿馬上彎腰,抱著沈確進了浴室。

寺廟的浴室很有復古味道,是一個巨大的木盆,底下通著溫泉水。沈確舒舒服服泡在裡面,慵懶地將毛巾頂在頭上,靈魂都得到了昇華。

儲非歿在沈確對面坐著,水沒過胸膛,肩膀上還有些傷疤長好後粉色的肉芽。

沈確睜開眼,想和儲非歿聊天,“我覺得我們應該找水上漂的酒具,邊泡澡邊喝酒也挺不錯。”

他望過去,儲非歿正目不轉睛看著他。這畫面沈確已經習慣了,熟練地視而不見,因為儲非歿,他都快治好了視線羞恥症。

儲非歿很緩慢地眨眼,“你不能喝酒。”

沈確以為他在說年紀,不高興地努嘴反駁:“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就該喝成年人的飲料。”

雖然他在被關進那個神經空間的時候,還算個小毛孩兒,但現在他可是大人了。

“不是。”儲非歿含笑,“你身體還沒好,等醫生說你可以喝我給你買。”

他這樣一說,沈確就蔫了。

洩了口氣,沈確重新熱了毛巾,準備再閉眼享受享受,但儲非歿一直盯著他,連眨眼的動作都少,怪讓他在意的。

沈確心裡微蕩,儲非歿這樣看著他,不會是想……問他在王府發生的事情吧?

唉,該來的總會來,問吧問吧,他現在措辭也組織地差不多了。

沈確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導儲非歿。

“儲非歿,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不出所料的,儲非歿這個不誠實的人,搖頭說沒有。

沈確當然不信,這老鐵眼神都千言萬語了,但隔著一層溫泉的熱霧,看不太清是什麼意思。

“唉。你有話就要說,包括如果有對我的抱怨也好,覺得我哪裡做的不對,都可以坦明。”

儲非歿說沒有抱怨,沈確哪裡都是對的,哪裡都是好的。

沈確對他的彩虹屁免疫,“我跟你說認真的儲非歿,你不要插科打諢。”

“我也是認真的。”

“……”沈確有氣無力地白他一眼,壞男人,真難溝通。

沈確泡得有點頭暈了,站起來擦乾出去穿衣服,儲非歿也就跟在後面起身。

擦乾頭髮,沈確又覺得這樣說一半沒有作用,沒頭沒尾的溝通等於無效溝通。他又重新轉身去找儲非歿談心。

“你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最忌諱的是什麼嗎?”

儲非歿在倒洗衣液,聞言放下,先跟沈確說話,“是什麼?”

“就是不坦誠,有什麼事情憋在心裡不說。比如今天你憋著,我跟你說了,但是你沒有給到我想要的回應,我明天還是會想辦法和你聊,但你還是不說,時間久了我就會覺得很累,開始厭煩和你的溝通。”眼見著儲非歿表情有點急切,沈確趕緊擺手,“我是在打比方。”

儲非歿表情又歸於平靜。

沈確:……

捏馬,你倒是說句話啊!

深呼吸一口,“所以等我厭煩了之後,跟你不再是因為愛情而在一起,就會變成搭夥過日子湊活得了,直到最後兩看生厭,分道揚鑣。”

“你懂我意思了嗎?”

儲非歿乖乖點頭,“懂了,你在用比方威脅我。”

沈確抓狂,被氣笑了,衝上去就對著儲非歿臉使勁扯,“你真的很煩!不會說話我給你報個班吧!”

臉上有點輕微的疼痛,儲非歿被搖地前後左右,面上帶笑。

他知道沈確的意思,也已經在努力改正了,但他現在也確實沒什麼想說的,所以無論沈確怎麼問,他都想不出來該說些什麼。

只能徒留沈確一個人急得轉圈。

最後覺得真不能從儲非歿嘴裡聽到想聽的,也不問了,反正儲非歿說不說,沈確都理解。

他翻出書,決定挑燈夜讀。

但今天他好久都沒能看進去,幾頁書翻了快半個小時,都不知道翻過去的是什麼。

“你到底要幹什麼?”沈確無奈,將書倒扣,“不睡覺你也可以看看書,處理下工作,或者看電視聽新聞都行,一直盯著我不說話你想幹什麼!”

儲非歿的睫毛上下掀了掀,“你說讓我有想說的話就說。”

“!”沈確驚喜,“你要說了嗎!”他搓搓手期待,趕緊問吧!他好糊弄過去,免得一直壓在心裡焦慮。

“嗯。”儲非歿拖著椅子到沈確旁邊坐下,一副準備促膝長談的架勢,沈確心跳都加速了。

隨後就聽儲非歿說:“做嗎?沈確。”

“?”沈確噗地倒下,感覺自己血吐三尺;目眩良久,艱難爬起。

顫顫悠悠,“我不是要你說這個啊!難道你盯著我看了一晚上,最後要表達的就是這四個字嗎!”

儲非歿疑惑歪頭,“是的。”洗澡之前就想說,但又看沈確好像有點累,就一直忍著。

他倒是可以忍,這麼多年都習慣了,沈確說他是忍者…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但他都決定忍耐,沈確卻一直讓他想說就說,有想法要表達,所以他表達了。

沈確又噗地倒下,再次陣亡。

不得了不得了,儲非歿果真是個不同尋常的男人,憋了一晚上就憋出這麼個大招。

沈確搓搓頭髮,再次爬起來,主動出擊:“你不想問我今天在王府都發生了什麼?你不好奇嗎?不想知道最後結果?”

儲非歿搖頭,“如果你想告訴我,那在我們獨處的第一時間就說了,一直沒說就代表我不需要知道,所以我不好奇。”

他的所有好奇心,都建立在沈確的傾訴欲上。

沈確感動了,眼睛有點亮,儲非歿覺得有戲,乘勝追擊:“所以,做嗎?”

“……滾啊!佛堂重地,你在想什麼汙穢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