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噩夢

昏暗中蠟燭微弱的光照亮大寫紅色的囍字，供桌上面供有天地君親師的牌位，後方懸掛著祖宗神幔。

“這是……拜堂？”

銅鏡裡李棟一副喜服打扮，耳邊空洞嘈雜聲響一股腦湧進。

“哎哎哎，新郎官怎麼還臭美照鏡子呢？”

“就是就是，李兄，快拜堂，別讓嬌妻等著急了。”

“哎呦呦，李兄，這一拜，你可就是柳大人的得意門生兼女婿了啊。”

我是新郎官？

我…成親了？？？

李棟腦袋昏沉沉，想抬頭去瞧周圍人，身體卻不受控制望向身旁羞澀的新娘。

新娘嬌羞：“夫君～”

聲音溫婉動聽，“李棟”心裡跟吃了蜜餞似的，迫不及待去掀開頭紗。

男人的直覺告訴李棟，頭紗之下有極大的危險，他卻無可奈何，這副身體的主導權並不在自己手上。

頭紗被掀開，新娘有些驚愕。

“李兄這麼迫不及待啊！”

“就是就是。”

危險並沒有如李棟所料來臨，面紗之下只是一位貌美的女子，眼睛裡充滿對“他”的愛意。

“夫君。”

先前還嬌羞可人的新娘瞬間換了一副嘴臉，頭髮遮住半大臉，喃喃低語：“我的好夫君。”

“李棟”被嚇得連連後退，拔腿想跑，距離近的大門被一陣陰風吹過，砰的一聲關得死死，不論怎麼砸都沒用，他已經無路可逃。

“新娘”拔下頭放在手裡，慢慢靠近跪地下瑟瑟發抖的“李棟”，鮮血濺在他臉上，嘴唇上。

這個夢，太細節了。

太細節了。

李棟咽咽口水，在內心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夫君不喜歡我這副模樣麼？”

“新娘”伸出枯瘦如柴的左手插入李棟髮間，強迫他和右手上的頭對視。

“可我喜歡夫君極了，喜歡到……”

“想把夫君做成人彘！”

“新娘”頭貼近李棟額頭，冰冷的呼吸打在他的臉頰，全身起雞皮疙瘩。

“新娘”似乎不滿李棟的反應，抬手想掐。

“棟兒！醒醒！”

“李棟！醒醒！”

是林哲！

“快起來，等會要遲到了。”

“再不起來，老頭會生氣。”

李棟突然睜眼把床邊的林哲嚇一跳。

“你看你，做了什麼噩夢，額頭都是汗。”

做這麼個夢沒有冷汗他就不是人類了。

“我睡了多久？”

心臟劇烈跳動，他還是心有餘悸。

“一個半小時吧，我本來在玩手機，你突然嗷了一嗓子，斷斷續續說什麼拜堂？我過來想看看你怎麼樣，你眉頭緊的喲，能夾死一隻蚊子。”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把你喊醒。”

這天過後，只要他睡著，“新娘”都會入夢。

他和林哲講了噩夢，這件事不解決他怕是一輩子都不敢睡了。

“有了，最近不是那個什麼道觀很火嗎？”

“你說糜州的清塵觀？”李棟先前也刷到過，網紅嘛，過火一陣就會消失。

“對對對，我百度了清塵觀現任的觀主，是協會成員。”林哲當即把百度結果給他看。“反正糜州離咱們也不遠，就當去旅遊散散心。”

“好。”

李棟將噩夢一五一十托出，期待祝慈烺能有個解決辦法。

“道長，你怎麼看？”

“嗯……”

祝慈烺也把握不準，他需要更多的資訊。

“你最近一次做噩夢也是重複的麼？”

“不，不是，”李棟握拳敲額頭，想讓自己想起來，“那次和之前的不一樣，‘新娘’說她等得太久太苦了，她要來找我。”

林哲嘖嘖感嘆：“棟兒，沒想到那女子對你如此深情啊。”

“這深情你要不要？”

“別別別。我哪有女人緣。”

林哲趕忙擺手拒絕，他可沒有幾條命承受這份“沉重”的深情。

“柳大人……”

“李棟，你們家祖上有人姓柳嗎？”

祖上？

李棟還是小時候貪玩偷偷拿過族譜，真要讓他回憶一時間也是想不起來。

祝慈烺看出他記性差，換了話題：“按她的說法，你下一次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

“……”

“道長有什麼好的辦法沒？”

“有，你接下來幾天需要住在道觀，我會提前在你的房間外貼符籙。”

“可以。”

李棟沒有絲毫猶豫，他只想快點解決睡個安穩覺，再說他也沒得選，出了道觀就是死路一條。

好兄弟要住道觀，林哲不放心，正準備開口問祝慈烺他能不能也住在道觀，祝慈烺像會讀心，道：“你也一起住。”

“不過，找貧道抓鬼是要付錢的，住道觀也是哦。二位確定嗎？”

李棟不是個差錢的主，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推給祝慈烺：“只要道長幫我解決，這200萬，歸道長了。”

“明智的選擇。”

林哲看呆了，這怎麼跟他想得不一樣，不過也是，時代變了，道士本來就不如和尚有錢，維持這麼大的道觀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祝慈烺開門向外面喊：“既白！”

一個小道長急急忙忙趕來，“我來了。”

“既白，帶二位有緣人去寢舍，他們要小住幾天。”祝慈烺囑咐，“如果想起來了來寢舍一來找貧道。”

“好的，二位請隨我來吧。”阮既白淺笑。

“等等，這個給你，特意給你買的。”

祝慈烺把玩具刀塞到徒弟手心，阮既白愣了一下後開心收下。

“既白道長，祝觀主一直這麼有童心嗎？”林哲問。

“觀主他是這個性格，還請二位見諒，雖然不知道你們找觀主是為了什麼，但是觀主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

寢舍離議殿不遠，阮既白給他們安排在寢舍五和六，房間樸素，但有獨立衛浴。

阮既白交代了注意事項和他的寢舍，有問題可以去找他，離開寢舍區，祝慈烺送的玩具刀，阮既白不斷摩挲，那是師兄會喜歡的玩具。

“師父最愛的還是你啊，師兄。”

“可你為什麼要背叛師父呢？”

祝慈烺在包裡翻找毛筆，最愛的那支留在了靈異科的工位，別的毛筆也能用，但喜歡的還是那支。

思來想去還是麻煩一下齊旭朝送來。

讓他們參入這件事，正好給他們一個鍛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