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府

薛洋看著林姚姚，問她：“姚姚，你是不是喜歡沈煜。”林姚姚不說話，看著前方。許久便道：“我不知道。”

薛洋嚅嚅：“沈煜長的帥氣，又是英勇無雙的將軍，陽城很多女子都喜歡他，你喜歡他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林姚姚抿著嘴唇，終於開口了：“薛洋，不怕告訴你，看見沈煜的時候，我總覺的很熟悉，好像我跟他很早之前就見過。”

薛洋的臉一沉，心裡似是有千百條蟲正在吞噬著他的血液，很不是滋味。看著眼神躲閃的林姚姚，薛洋勾了勾嘴角：“姚姚，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援你。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是我的親人。”

林姚姚點頭應著，薛洋的表情有些落寞但是隱藏的尚好。

“薛洋，這些天跟你學騎馬也有一段時間了，讓我自己試試吧。”

薛洋立馬拒絕：“你忘記前些天剛從馬背上摔下來的事情啦。”

林姚姚淺笑道：“薛洋，我也要慢慢進步的嘛，再說，哪個學騎馬的人沒有從馬背上摔下來過。”

薛洋自信的說：“我就沒有摔下來過。”

呵呵——

林姚姚被嗆的一下子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眼神迷離，心裡也有些煩亂。

薛洋也不是有意為難，看著林姚姚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哂然一笑。

而後，薛洋躍到了旁邊成鴻飛的馬上，他回頭對林姚姚囑咐道：“小心一點。”

林姚姚點頭應著。

成鴻飛身後突然多了個人，他悻悻道：“兩個大男人，騎一匹馬算什麼。”

“閉嘴。”薛洋扯著成鴻飛的頭髮。

“誒！疼疼疼—”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日光照在綠色的草地上顯得格外的青綠。空中浮雲流轉跨著綿延的空際似是和地面上的綠野混做一團。

馬蹄迅疾的踏過草地，薛洋看到不遠處一匹褐色的空馬，墊著馬背騰空躍到了空馬的背上。

他轉身看著成鴻飛，訕笑：“成少爺，你跑的也太慢了。”

成鴻飛沉著臉，用力扯了一下韁繩，怒吼一聲：“駕——”

“就是那次摔跤，上一世，摔跤之後很久才恢復過來，馬場的事也提前了。上一世我恢復之後的一個月才來的城西馬場，而後不慎摔下馬，沈煜便飛過來救我。這次明顯提前了，重生之後，恢復的竟這般快，一個星期的時間都不到。”林姚姚思忖著這些事情。

不知不覺，林姚姚落後他們一大截。她輕輕皺了皺眉，心念：“我本來也不想和他們爭個輸贏。”

看著沈煜等人在馬場拼命的提速想一決高下，旁邊還有陽城姑娘們期盼的眼神。林姚姚搖頭道：“輸贏，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上一世林詩雨那麼喜歡跟她爭，不惜用她的名字用她的身份嫁去沈府，成了沈煜的正妻，聽說，後來沈煜知道了真相，大病一場，不久便死了。

沈煜的死訊一個月之後才傳到了林姚姚這裡，只是說沈煜沈大將軍死了。這個訊息也是林姚姚站在成鴻飛書房門口不小心聽到的。

那時成鴻飛已經知道林姚姚和林詩雨互換身份的事情了，那段時間他對林姚姚還挺不錯的。有一天早上林姚姚醒來，就看到桌上擺了康怡坊的桃酥。一問下人，才知是成鴻飛送過來的。

林姚姚拿著桃酥看了看，一句話也沒說就扔在了地上。

林姚姚正出神的時候，沈煜踏著馬跟在了林姚姚的身後：“你怎麼魂不守舍的，在想什麼。”

順著聲音看過去，林姚姚正好接住了沈煜的目光。

林姚姚先是一愣後又身子一歪，沈煜順勢就接住了。上一次是外人推的，這一次可是林姚姚有意為之哦！

他們四目相對。沈煜紅撲撲的臉，林姚姚亦是。

“我不太會騎馬。”林姚姚解釋道。

沈煜把林姚姚仔細的扶了起來，然後輕聲道：“沒關係，我教你。”

沈煜視線輕掠過林姚姚，問道：“林家二小姐。對嗎？”

林姚姚點頭應著，隨後便說：“我叫林姚姚，林家二小姐，上午走在你旁邊的是我姐姐，她叫林詩雨。”

“哦，原來是這樣。早上你姐姐一個人在樹林裡，路上遇到了馬賊，他們劫了你姐姐，我剛好路過，順手救了下來。”沈煜一邊牽著林姚姚的馬繩一邊輕踏著馬向著前方的草原行進。

林詩雨被馬賊抓啦，叫她不要來她卻偏偏要過來。她可千萬不要和沈煜互生情誼啊！！！

她看著沈煜直挺的背影，試探的問：“沈將軍，你喜歡我姐姐。”

沈煜先是一愣後又苦笑說：“你誤會我了，沒有。”

“沈將軍長年領兵打仗，最會耍狡詐之計，你說的話我也只能將信將疑！”想到上一世沈煜把玉佩送給了林詩雨，她確實質疑沈煜對她的情誼，內心始終惶恐不安。

回來之後，林詩雨火急火燎的向著林姚姚的屋子裡走來。臉上的表情可以用凶神惡煞來形容。

“林姚姚，出來。”林詩雨不懷好意的叫著。身後的蓮兒也是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小姐，大小姐在門外。”小敏神情慌張的對林詩雨說。

“小敏，把門關上。”林姚姚吩咐小敏道。

小敏跑過去把門關上了。

“嘿～，這小蹄子。”林詩雨咬牙切齒的罵著。後又吩咐小蓮踢門。看到小蓮踢門沒啥效果，她撩起紅色裙襬，一雙粉色繡花鞋不停的往門上踢。一邊踢一邊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薛洋還不行，還要跑去勾引我的沈煜。”

不久，林詩雨的腳砸的些許有些疼了，無奈的對小蓮說：“我們走，以後再來收拾這個小蹄子。”

之前竟然不知道林詩雨這麼豪橫和不講理。林姚姚回想上一世，對著這位跋扈的姐姐，她學會的只有忍讓和逃避。

她從來沒有頂撞過林詩雨，林詩雨自然也犯不著與她拳腳相對，如今不同了，林詩雨嗅到了不安。

屬於林姚姚的東西，林姚姚必定捍衛，無論是什麼。

“小姐，大小姐走了。”小敏透過門縫看到林詩雨和小蓮遠去的身影。

“這麼躲著也不是辦法啊。”林姚姚看著小敏，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法子，她對小敏說：“過來。”

小敏就把耳朵交給了林姚姚。

林姚姚對小敏說了一些什麼，小敏頻頻點頭，嘴角拂過一絲快意。

翌日，林府主院裡林姚姚拖著粉色長裙走進廳室。看著坐在深處的林升裕，林姚姚不免深吸一口氣。看著這位偏愛妾室的爹，林姚姚終究還是壯了壯膽走了進去。

林升裕斜了一眼林姚姚，悶聲道：“你不在房裡待著，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看到林老爺這般態度，站在門外的小敏不由的為林姚姚擔心。她顫抖的手一時真不知道放在哪裡是好。

林姚姚淡淡的應道：“母親有好些時日沒有回府了，我想去老宅看看她。這些天，晚上一直夢到她。”

林升裕不言語，拿起案桌上的白瓷茶盞，慢慢悠悠的喝了起來。濃眉微皺，像是在思忖著什麼。

這個時候，院外傳來柳姨娘嬌嗔的聲音：“老爺，詩雨那丫頭，嚷嚷著要去從軍。這麼大的事情，老爺，你要好好勸勸她。”

左右搖晃中，柳姨娘擺著手絹就進了室內。看到站在一旁怯怯的林姚姚，神情中滿是意外。頓了頓，便說：“二姑娘怎麼也在這。”

林姚姚自來就不喜歡這跋扈張狂，毫無半點教養的柳姨娘。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算是答覆。

林升裕手裡的茶盞直接拍在了桌上，怒道：“胡鬧！”

柳姨娘擦著熱淚，著急道：“老爺，我只有詩雨這麼一個女兒，她要去從軍，叫我以後怎麼活啊。”柳姨娘身子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娘子，起來，女兒的事我自然會勸她。她要去從軍，我第一個不願意。”林升裕趕緊起身扶柳姨娘起來。眼神中對柳姨娘滿是心疼，全然忘記林姚姚剛剛的提議。

門外的小敏小聲抱怨：“這柳姨娘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出現，肯定是成心的，這惡毒的婦人真可憎。”小敏氣的，攏了攏指骨。

她看了看站在裡面臉上毫無血色的林姚姚，心裡不免心疼起這個有著嫡女之名在府上過的僅次於下人的二小姐：“可惜了，這次夫人又不能回府了。這苦命的夫人，為何心軟答應搬去老宅為林府誦經祈福呢，現在回來竟然這般艱難。”

站在一旁的林姚姚冷冷的問道：“爹，我剛剛說的事情，你想的怎麼樣了。”

林升裕似是沒有聽見似的，不作回應。

氣氛突然沉寂了下來，柳姨娘覺得不適，聳了聳站在一旁的林升裕，提醒道：“二姑娘，問你話呢。”

林升裕頓了頓，笑道：“啊—，你娘回府的事啊，我會叫人把她接回來的。她在老宅也有三個多月了。當時她說要去老宅我那時就不同意，不過你也知道她性子拗。”

這回應，林姚姚倒是覺得意外。她明明是想去看看母親，這父親竟然想通了要將她接回來。但是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內心一喜，臉上的笑容也慢慢盪開。笑應道：“多謝爹爹。女兒這就去母親的院子，好好打掃。”

林升裕點頭道：“去吧。”

林姚姚握著袖口走在門口的時候對小敏說：“小敏，去母親的院子。”

小敏欣喜的跟在林姚姚的身後。

小敏疑惑：“小姐，老爺為什麼突然讓太太回府啊。”

林姚姚步伐輕快，看著身後小敏苦惱的模樣，噗嗤一笑：“也許是父親聽錯了吧。母親回來不好嗎？”

小敏若有所思：“好是好，就是不知柳姨娘和老爺是不是懷著不好的心思。”

林姚姚輕釦了一下小敏的腦門：“不許胡思亂想。爹爹雖然總是輕薄我們母女但心腸也不至於你說的那般壞。”

小敏捂著腦門，嘟著唇，哼哼著表示不滿。

下午的光線柔和，應季的月季掩映在輝光裡顯得十分亮麗。跨過花園的淺橋穿過柏木長廊就來到了夫人的院子。院子藏在林宅的深處，這邊比較僻靜，時常能聽到布穀鳥悠長的叫聲。

屋內傢俱一應俱全，只是有些時日沒住落了不少灰塵。林姚姚隨手拿起一個毛撣子忙活了起來。

小敏見狀嚇得連忙阻止：“小姐，您是主人，這些事奴婢來做。您在一旁坐著就行。”

林姚姚看著小敏這著急的模樣，淡淡的笑了笑便繼續忙活著。小敏也沒再說些什麼去外面院子裡幫忙去了。

小敏哪裡知道，對於她們來說也許只有三個月沒有見到夫人，但是對於重生不久的林姚姚來說，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孃親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五年還是六年。自從嫁給了成鴻飛，就很少回來了。

很快的功夫，太陽已經跌進了雲裡。門口散進來朦朧的灰光，屋裡收拾的整潔乾淨，院子裡小敏勞動的成果也是肉眼可見。林姚姚站在門口與小敏四目相對，內心讚道：“這丫頭還不錯。”

她們離開正廳不久，同樣疑惑的柳姨娘問林升裕：“老爺，你怎麼讓她回府了。”

林升裕狡黠的笑了：“太后那邊的訊息，聖上想賜婚林家和沈家。她這個時候回來正合適。”

這不說還好，這一說柳姨娘更是糊塗了，迫切的問：“哪個沈家。這跟她回來有什麼關係。”

林升裕安撫道：“娘子，這沈家就是沈將軍家，這偌大的陽城除了重握兵權的沈將軍家還有哪個沈家配得上聖上賜婚。”

柳姨娘驚喜的雙手捂唇，眉眼笑的像一輪彎月：“要是我的詩雨能嫁到沈府後半生就安享榮華富貴了呀，老爺。”

林升裕頓了頓，皺了皺眉，嘆了一口氣：“沈府畢竟是陽城的大戶人家，太后說了必須是嫡女，不然，顯得糊弄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