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吉忙著給劉燕茹準備早餐,廚房裡煙霧繚繞,新鮮的時蔬放進油鍋裡發出爆裂的響聲,小吉遊刃有餘,一會兒之後滿屋子裡都飄著可口誘人的飯菜香,醇厚,清甜。

劉燕茹飽滿的食慾沖淡了她懨懨的倦意,她爬了起來,披著一件厚外套就進了廚房,她嘴角上揚,滿眼喜意:“小吉,你真是我的福星,在夢裡我就饞上了你的手藝。說什麼聚慧品的烤鴨,桂園齋的點心都不如小吉做的一桌拿手好菜。”

小吉感覺飄飄的,紅紅的臉龐,鐵鍋裡的時蔬被翻動的更加有模有樣,要是把鐵鍋裡的菜比做泥巴,那麼這些泥巴在小吉的手裡能捏出燦燦烈陽。

劉燕茹淺淺的嚐了嚐粥,只見她壓低了眉眼,放鬆了身體,動了動咽喉慢慢的臉上就堆滿了笑。劉燕茹沒把小吉當丫鬟,小吉坐在劉燕茹對面跟她一起吃飯。

小吉收斂的咀嚼著食物,平淡的語氣:“小姐,你太誇張了。”

劉燕茹搖頭否認,意欲強烈:“不誇張,一點也不誇張。我好像知道為什麼成鴻飛隔三差五的說在附近做生意要留下來吃飯的緣故了。”

她一邊說一邊挑逗的看著小吉。

小吉越發害羞了,滿臉嫣紅。她低頭羞澀道:“小姐,你別再胡說八道了。”

劉燕茹得意的笑笑,咳嗽了兩聲,拿拿嗓子說:“昨天中午,本來大家吃飯都吃的好好的,成少爺突然把你叫了出去,你們兩個說什麼了,回來之後你們兩個的臉上都紅撲撲的,像玫瑰的花瓣一樣。”

小吉有些急了,聲音有些大:“小姐,你別取笑我了,我和成少爺不可能的,他喜歡我那是他的事情。我不配。”

這不詐不知道這一詐這個傻丫頭全招了。劉燕茹喜喜的笑了。

她故作鎮定的對小吉說:“我說你做的飯好吃,你急什麼。就算你們有什麼,我也只能成全啊。”

劉燕茹有點失落的說:“我說他為啥總是在信封裡放些銀兩又總是把那信上的字寫的扭曲難懂!合著是你們互通的情書呢。難怪昨日清晨我看不懂的字跡你能看懂。”

小吉的臉更加紅了。

劉燕茹夾了一個雞腿放在小吉碗裡,討好的語氣:“別害羞了,這很正常,我們小吉人美心善。你完全配得上成鴻飛,別怕,有我給你撐腰呢。”

小吉認真的看著劉燕茹,小心的問道:“小姐,你真覺得我配得上成少爺?你難道不會覺得我是在攀高枝嗎?”

劉燕茹噗嗤一笑,訕訕:“他算哪門子高枝,別亂想,你完全配的上他。要不是他每次都給咱那麼多銀票花,我都捨不得把你許給他。”

小吉又急了,她著急的說:“小姐,你別這樣,我和成少爺是真心的,我感覺的到成少爺對我的好。”

劉燕茹喝了一口粥淡淡道:“小吉,你除了會做飯還得學點會算賬的本事,成鴻飛家裡是經商的,要是你會算賬,成鴻飛的父母更容易接納你。”

小吉有些憂愁:“小姐,我父母都是粗人,根本沒人教我算賬啊。”

劉燕茹拿出了銀票,提醒小吉道:“你真是個傻丫頭,你以為這錢他是真給我的,這是他給你的教習費。吃完飯咱就去集市買些算盤,我猜的沒錯的話,我們逛完集市回來之後,成鴻飛的賬本就已經送了過來。”

小吉有點不相信:“真的假的。”

劉燕茹淺淺一笑:“你猜?”

小吉笑笑,然後說:“我不猜,我相信二小姐,之前就聽別人講過,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沒想到你竟然還會打算盤。”

劉燕茹真的被小吉問住了,內心疑惑道:“我什麼時候學會的打算盤?真是記性越來越不行了,忘的東西越來越多。那次掉進湖水之後,感覺身體越來越不如從前了。”

劉曉偉和成鴻飛告訴她,她不小心掉進了湖裡,當時沒有熟人在身邊,小吉也不會水,就這樣他在水裡泡了很長時間才被一個陌生人救了上來,醒來之後,之前的有些事情就記得不太清楚了。

一旦劉燕茹想記起一些什麼事情的時候,她的腦袋就會很疼,夜裡就會咳嗽不止,為了避免小吉和哥哥擔心,劉燕茹就不願去想那些往事。

看到劉燕茹眯起眼睛半天不說話,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小吉擔心的問:“二小姐,你怎麼了。”

劉燕茹疑惑:“小吉,你叫我什麼?二小姐?你為什麼叫我二小姐。”

小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補充道:“沒有啊,小姐,我沒有叫你二小姐,你聽錯了。”

小吉用手探了探劉燕茹的腦門,發現真灼人,就連忙說:“小姐,你發燒了,今日我們還是在家休息吧,別去集市了。”

劉燕茹握住了小吉的手,她虛弱的問她:“小吉,我沒聽錯,你就是叫我二小姐,最近總是不自覺的想到一些陌生的事情,看又看不清,仔細想會兒便心口疼。”

小吉看到劉燕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就知道她一定很難受,她自責的說:“本來小姐好好的,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都怪我亂說話害得小姐難受。”

說著說著,小吉便嗚嗚的哭了起來。

劉燕茹欣慰的笑著:“傻丫頭,這跟你又沒關係。你扶我去屋裡歇會兒,我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小吉一邊擦眼淚一邊把劉燕茹送進臥室。劉燕茹心口絞痛,頭上汗珠越來越大,情不自禁的發出嘶啞的慘叫聲,站在門外的小吉聽的真是揪心。

一會兒之後,裡面終於安靜了,小吉進屋檢視,發現劉燕茹睡著了。小吉把廚房收拾乾淨之後,就坐在臺階上看著天際發呆,她小心的拿出成鴻飛送給她的手鐲喜盈盈的看著,然後想著昨日中午成鴻飛把她拉出去說的那些悄悄話。

街道里,高高牆壁的旁邊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院裡的柿子樹伸到了外面,成鴻飛把她圍進了牆角,小聲的對她說:“小吉,你做我夫人吧。這些日子沒見到你,真是想死你了。”

隨後,成鴻飛開始親吻小吉。

小吉害羞道:“成少爺,奴婢只是一個卑賤的丫鬟。”

成鴻飛的食指抵在她的嘴邊,輕聲呢喃:“我成鴻飛才不管你是不是丫鬟,只要我喜歡你我就要娶你。”

小吉聽著心都化了。小吉的手腕上突然多了一個東西,她抬起來一看,竟然是一隻翡翠鐲子。在愛意的瀰漫中,趁著小吉不注意,成鴻飛偷偷的給小吉套上了。

小吉看著這個桌子,笑靨如花。

一會兒之後,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中年男人,拿著一個小箱子就進來了。他問:“誰是劉燕茹。”

小吉回答:“我家小姐是。”

那人看了一眼小吉,便說:“這是成少爺送給劉燕茹的東西,他還帶了一句話給劉燕茹。”

小吉疑惑又期盼的問道:“他說讓劉姑娘費心了。”

小吉臉上的笑意完全盪開了,隨後又收了收表情,對那人說:“知道了,我會交給我們家小姐的,你先下去吧。”

那人不肯離開,面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兒小吉,見小吉沒啥反應,在小吉的眼皮子底下拇指搓了搓食指示意小吉。小吉秒懂。便從荷包裡拿出了一些銀兩給他。那人轉身便離開了。

小吉開啟小箱子,裡面放著幾本賬本。她開始對劉燕茹越來越崇拜了,她小聲的嘀咕著:“二小姐果然料事如神。”

小吉把這些全部都收了起來。繼續在臺階上坐著了。

沈煜和邵野來到了夢迴椿,裡面的掌櫃看到邵野之後熱情的問他:“什麼時候再來店裡講故事啊。”

沈煜疑惑的看著邵野。

邵野撓撓耳朵,不好意思的對沈煜說:“之前在這裡給大夥講過故事。”

沈煜好奇的問他:“你講的什麼故事。”

看見邵野扭捏的像個女孩子一樣,想說但是一直開不了口。

掌櫃的便幫他說了:“邵野之前在我這做說書先生,別的故事他都不講唯獨喜歡講沈家軍的事情。”

沈煜問他:“你對沈家軍這麼好奇啊。”

邵野漲紅的臉,不好意思的對沈煜說:“我一直挺仰慕沈將軍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跟隨你。聽說沈家軍招兵,我就去報名了。沒想到,陰差陽錯的成了將軍的貼身侍衛。”

沈煜笑笑,也沒說什麼。看著夢迴椿這般熱鬧,沈煜也覺得很高興。他對掌櫃的說:“幫我開一間廂房,拿些酒,再炒兩個下酒菜送上來。”

掌櫃點頭。

沈煜身穿玄色長衫,身姿高挺,濃眉杏眼,英氣十足。剛走上樓梯就看到醉的像條狗一樣的薛洋。他迷濛的看著沈煜,嘲笑著說:“我說這是誰呢?原來是把自己媳婦都弄丟了的沈將軍啊。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堂堂陽城的大將軍連自己心愛之人也護不住,真是無用。”

邵野上前拎著薛洋的衣領:“滿口胡言亂語,小心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薛洋指著自己的腦門,挑釁的語氣:“來啊,往這。”

邵野把拳都揮到了空中,被沈煜握了下來。

薛洋沒有放過邵野的意思,上去就朝邵野砸了一拳,他憤憤不平:“那時,若沈煜不去勾引姚姚,姚姚就不會離我而去。既然對姚姚許下了承諾,卻沒有保護好她。我非打死這個無能的人不可。將軍,什麼將軍。我呸!要不是我寫信給他,他都不知道姚姚已經死了。”

邵野上前解釋道:“薛公子,我得到的訊息是林姑娘還活著。我們將軍不知道林家會出事,他奉命外出有什麼錯。倒是你,身在京城都沒有保護好林姑娘,聽說你們還是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像你這樣的人跟林姑娘算是什麼青梅竹馬。林姑娘真是瞎了眼了,小的時候跟你一起玩。”

邵野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沈煜打斷了。

沈煜斜了一眼薛洋,威嚴的說:“邵野,別說了,我們進去吧。”

說完,邵野就跟著沈煜進了包間。

薛洋一個人醉醺醺的趴在樓梯上,然後慢慢的又靜靜的坐在樓梯上。

剛剛圍起來的人現在又慢慢的散去了。

石頭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薛洋在哪,現在終於找到了。他來到薛洋的身邊,對他說:“少爺 ,我們回去吧。夫人擔心你,叫我對你說別執著於過去,要向前看。”

薛洋的眼中閃著淚光,破碎的聲音:“我搞不懂,沈煜怎麼跟著沒事人一樣,姚姚走了,他一點都不傷心。真的是冷血。一顆冰冷的心誰也捂不熱。姚姚真是個傻子,一顆心撲在他身上。”

石頭對薛洋說:“別傷心了,我們回去吧,你喝醉了。”

石頭扶著薛洋走出了夢迴椿。掌櫃的追了出來,對薛洋說:“薛公子,你的酒錢還沒給呢。”

石頭回去付酒錢了,薛洋踉踉蹌蹌的往前走。

這個時候,劉燕茹帶著拿著算盤的小吉經過夢迴椿,薛洋看到了劉燕茹。劉燕茹和小吉有說有笑。

薛洋很激動,揉了揉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結果他看到的就是林姚姚。他朝人群中大喊:“姚姚!我是薛洋啊。我總算找到你啦。”

薛洋一邊喊一邊朝著劉燕茹的方向走去。

小吉睜圓了雙眼,心裡不安的念著:“完了,完了。這薛少爺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啊。上午小姐已經很難受了,中午好些了就拉著我出來,這下午竟然遇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馬。要是小姐一下子認出了薛少爺,那之前的傷心事不就全知道了嗎?小姐可是親眼看見大小姐毒殺自己的母親啊。”

小吉眼神躲閃,對劉燕茹說:“小姐,這裡的醉漢很多,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沈煜剛到屋裡就聽見薛洋嘶啞的喊著林姚姚的名字,沈煜便著急的走到窗前,遠遠看去真的是林姚姚啊。他破碎又期盼與林姚姚遙相對望,劉燕茹心中的暖意不斷翻滾。眼底氤氳,路人在他們眼中隨著時間不停的更換。她心想:“奇怪,這樓上的人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小吉一直在提防著薛洋,對沈煜她倒是始料未及。劉燕茹拍了拍小吉的肩膀,溫聲的問:“小吉,樓上那位是誰,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他叫什麼名字。”

小吉順著劉燕茹的指尖看過去,她的眼睛瞪的像燈籠,腦袋嗡嗡作響,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她強顏歡笑的對劉燕茹說:“小姐,我也不知道。”

小吉一邊說一邊擋住了劉燕茹的雙眼。

沈煜急了,直接飛了出來,抱起劉燕茹飛走了。小吉的心裡空落落的,她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面對劉燕茹。

薛洋咧著嘴笑,紅紅的臉上寫著滿意沈煜的表現。他醉醺醺的大喊:“沈煜,這次你真沒讓我失望。”

小吉憤怒的看了一眼薛洋,然後啐道:“醉鬼。”

薛洋表現的欣欣然。

沈煜抱起劉燕茹之後,劉燕茹的眼睛瞪得像燈籠,心裡像纏亂的麻繩的那樣糟亂。

她努力剋制保持平靜,對著沈煜平和的說:“公子,你為何抱我?”

沈煜低眉看了一眼她,平淡的回答道:“你是我妻子。”

劉燕茹漲紅了臉,小聲的說:“你別瞎說。”

沈煜抱著她停在了一個屋簷上,她靜靜的坐著一動不動,她害怕只要一動她就不小心摔了下去。她看著櫛節鱗比的房屋,高興的對他說:“你口中的林姚姚可能不是我,你應該是認錯人了,不過,這是我第一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謝謝你帶我來這。”

沈煜知道她一定是林姚姚,因為她的腰間掛著和林姚姚一模一樣的純白玉佩。

沈煜把話題放在了她腰間的玉佩上,他不著痕跡的問她:“你腰間的玉佩哪裡來的啊。”

她順著他的眸子看過去,便看到了自己腰間掛的玉佩。

她笑了笑,搖頭道:“不知道,不久之前,我不小心摔到湖裡去了,聽說在湖水之中泡了很久,大夫說。失憶了。之前的事情都忘記了。”

沈煜心中有了答案,他含情脈脈的看著她,溫和的對她說:“我也有一件玉器,之前有個姑娘很喜歡,一直向我討要,我吝惜一直捨不得給。今日,我想把它送給你。”

他一邊說一邊掏出隨身攜帶的玉笛,那天晚上,他還在玉笛上刻上了林姚姚的名字。在燭光中,他認真的一筆一筆的刻著,不小心竟然劃破了手指,他撕下一小段衣角給自己捆紮。然後繼續雕刻。

劉燕茹看著上面刻著林姚姚的名字,接過之後又還給了沈煜。她拒絕:“這個我不能要,這是你給別的姑娘的。再說,哪有第一次見面就送這麼貴重的東西的。”

沈煜接了過來,然後對她說:“你什麼時候想要了就過來拿,我一定給。”

劉燕茹羞澀的語氣:“不會的,我不要。”

沈煜想握劉燕茹的手,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快速的伸了回去。

姚姚失憶了,不記得之前的事,我這樣實在有些唐突。

沈煜看了一眼劉燕茹。然後問她:“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