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陳知了侷促不安的陳爸也堅定的回道:“只要知知說沒有,爸爸就永遠相信你。來,讓我看看我的寶貝女兒,眼睛又哭腫啦?”
說著陳爸將陳知了拉進自己的懷裡,摩挲著她的頭髮道:“知知別傷心了,媽媽也不是故意剪壞你的東西的,她只是太關心你了,知道嗎?”
被媽媽的舉動嚇到的陳知了,聽到爸爸安慰的話語,心裡冉冉升起的那一絲小小的芥蒂,在這一刻全部都煙消雲散了:“爸爸,我知道。”她笑著抱緊爸爸撒嬌。
“我們小知知的工具是在哪買的呀?爸爸偷偷去給你買一份新的補償你。這次可要藏好了,千萬不能再被媽媽發現了。”
“真的嗎?爸爸我愛死你了!”陳知了瞬間手舞足蹈。
看到她開心起來的陳爸,也會心的笑道:“那你要跟爸爸約法三章哦!”
陳知了輕鬆的說:“當然可以,你說吧”
“第一,不許上課偷偷玩;第二不許上課時間打盹兒;第三,儘自己的能力,提高成績。”陳爸一板一眼的說道。
聽到這兒的陳知了眼神遊離了幾番,死不承認加撒嬌賣萌的說道:“爸爸,我什麼時候在上課時間打盹兒了,我聽講可認真了呢!”
陳爸見狀颳了刮她的鼻子道:“小鬼,還撒謊。魚梁都告訴爸爸了,高一的時候,上課打盹兒差點摔倒呢!”
“魚梁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這都告訴您”!
“小鬼”爸爸再次颳了刮她的鼻樑。
“爸爸,再刮鼻子該塌了。”猛然間陳知了好像覺得這個動作很是熟悉,於是她便睜著大大的眼睛認真的問道:“爸爸,你為什麼老喜歡刮我的鼻子呀!”
陳爸無奈的笑道:“因為爸爸喜歡我的小知知呀!”
陳知了低頭沉思道:“喜歡?鍾徐也老刮我的鼻子,他又為什麼刮呢?難道也是?”想到此的她立馬搖搖頭,打斷自己這荒唐的想法。
“你幹嘛呢?小腦袋晃來晃去的”!
“哦,沒幹嘛。爸爸你快出去吧,我想先休息了”陳知了邊說邊推搡著陳爸出門。
“好 好 好”陳爸笑著被推出了門。
第二天一大早,陳知了像往常一樣,吃完早餐背起書包來到學校。
坐到座位上開啟書包的她,看到一團雪白雪白的毛線,開心的笑了起來。 突然間,她又覺得鼻頭一酸,繼而眼眶溼潤起來。
此時剛剛坐到座位上的魚梁打趣她道:“看毛線啊看,陳黛玉啊你”。
“噗嗤”陳知了被這突如其來的冷笑話惹得明明眼泛淚花卻又滿臉笑容。
清了清嗓子的她:“煩死了,你能不能安靜點兒?”
魚梁沒有說話,只是回頭定定的看著陳知了,沒多想的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又看毛線啊看?”
“噗嗤”兩人一同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魚梁好似總能看出她的不安與侷促,在她最需要的時刻,及時給予最舒適的陪伴。
此刻的她只覺得這是好朋友對她的偏愛,以至於後來將近十年的時間裡,她都未曾發覺,正是這絲“偏愛”,在那段最昏暗、最無助的時光裡拯救她,並且治癒她。
自從被叫家長以後,陳知了好似血脈突醒似的,破天荒的可以在每堂課上堅持到最後一秒,魚梁也沒再見過她打盹兒。
可他的手臂全然習慣了在她身後“守護”,以至於後來的很多年,但凡坐在她的身邊,他都會下意識伸出右臂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
陳知了織圍巾的事情,並未因叫家長和媽媽的狂剪受到任何影響。
只不過她改變了策略,她不再用以前最期待的下課時光睡覺,而是將這些細碎的時間拼湊起來,勢要織好她的白色圍巾。
很快又到了平安夜,今年的冬天很是奇怪。大家心心念唸的大雪直到晚自習下課,也沒能如願落下來。
陳知了幾人也似乎成熟了許多,她們不再因為一份小禮物、一顆大蘋果而覺得驕傲滿滿。但是大家還是如往年一樣,互相送了對方想要的禮物。當然,秦勳依舊是那三顆樸實無華的大蘋果。
中午第二節課下,李鎬博提著一個粉紅色袋子找上了陳知了,因為這次沒有在下課時間睡覺,所以她起身去了門外。
對著來人的殷切,她再次開口:“謝謝你啊,李鎬博。不過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
這已經是高中以來,數不清第幾次她拒絕他的禮物了。
是啊!小時候我們總以“最受同學歡迎”為榮,長大後我們卻只想悄悄取得某一個人的關注。
晚上的小城,寒風凜冽。但凡腳步快點兒,便能聽見大風在耳邊呼呼刮的聲音。
“嘿,小仙女,等一下。”
聽到熟悉聲音的陳知了,心裡猛的一顫,慢慢的回頭說:“怎麼了?”
只見鍾徐快速走上來,伸手颳了刮她凍紅的鼻頭溫柔的說:“當然是來給我最好的朋友送禮物啊!”
陳知了心中竊喜,但還是佯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道:“巧了,我也有禮物送你”。
兩人相視一笑:“那就同時拿出來吧!”
陳知了緩緩拉開書包拉鍊,思索再三,慢慢的取出了經歷無數曲折的白色圍巾,儘管內心無比忐忑但面上卻毫無波瀾的遞給了他。
他驚訝的接過圍巾:“這是你織的?”
陳知了羞怯的點了點頭。
他突然靠近她俯下身來低頭在她耳邊說:“能幫我戴上嗎?”
陳知了滿臉通紅的接過圍巾,哪怕他的身子已經俯的很低,但她還是要踮起腳尖,輕輕的將圍巾一圈一圈的繞在他的脖頸上。他的呼吸聲很重、很重。重到她的動作越發小心翼翼。
周圍的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靜到他們互相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那聲音撲通撲通響個不停,彷彿下一秒就要從胸口逃出來似的,放肆叫囂著。
在她踮腳上前的時刻,他的耳朵猛的通紅通紅,紅的發燙,大抵是寒風太刺,凍到麻木後又發熱的緣故罷。至少此刻他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只見她收回身軀,笑著說:“戴好啦”!
他低頭看向她小小的身軀,臉蛋被寒風颳的紅撲撲的,倒像是因何事羞紅的一般。鍾徐伸手摩挲著頸上的溫熱,這是今夜寒風裡最溫暖的熾熱。
他伸手遞出一個東西給到陳知了:“吶,給你”。
陳知了好奇的接過他掌心的小匣子,開啟後發現原來是火柴。
“火柴?”她驚訝的問道。
只見他伸出一隻手真誠地問:“願意和我去文化廣場一趟嗎?”
滿臉疑惑的她,只得點點頭。只是面對著他伸出的手,她沒有敢想這隻手為何伸出來,也沒有勇氣將自己的手交出去,只得自顧自的走到了他的前面。
從班主任辦公室回來急忙整理好書包的魚梁想著今晚風大,她肯定會被凍到。於是一手夾起校服外套就往教室門口跑,心想著外面這麼冷這傢伙也不知道在教室等著。
剛踏出教室門口的他,便看到她走在鍾徐的前面。他注視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抿了抿嘴唇,這風真大,吹的人只覺冰冷刺骨。
他伸手將校服外套從窗戶扔進了書桌上,此刻教室裡最後一盞燈也暗了下去,只聽得啪的一聲窗戶和門關閉的聲音。
那冷漠的聲響,配上這刺骨的寒風,讓魚梁心底的寒意再次增加了幾分。
校園裡的路燈隨著行人的腳步,一明一暗,好似他的心情般,一起一落。但他深知,有一種東西永遠不會改變,哪怕他們只是所謂的孩子,哪怕人們覺得年少時的情愫都如春日的花兒般,一場雨下,便會凋零。
但是他心裡的花兒,早已在初遇那天埋下了永生的種子。
……
陳知了也跟隨鍾徐,來到了文化廣場最中央的位置。
只見鍾徐將她拉在一個固定的位置說:“小仙女,伸手”!
陳知了一頭霧水的張開握著火柴盒的手,從袖子裡拿出的溫熱的手,瞬間在嚴寒的冷空氣中逐漸僵硬,寒風吹的每根手指都生疼生疼。
鍾徐小心翼翼的拿起她掌心的火柴,說:“閉眼”。
陳知了乖乖的閉起了眼睛,順勢將雙手插進兜裡,這天氣可真是太冷了。
雖然是晚上九點多,但是因為天冷的緣故,廣場裡的人寥寥無幾。寂靜的夜晚,只聽得“嚓嚓”的聲響。
“可以睜眼了”!
陳知了慢慢的睜開雙眼,立馬將手拿出兜裡用嘴哈著氣使勁的搓著她那凍的又紅又僵的雙手。
“快抬頭”鍾徐顯然是被她磨磨蹭蹭的舉動急到了。
陳知了這才抬起頭,只見偌大的廣場上擺著由一個個蠟燭組成的星星形狀的圖案。白色蠟燭上的火光,在寒風中似是搖曳生姿,又像瑟瑟發抖。她的臉上瞬間佈滿了驚喜。
只見鍾徐又從身後拿出一根點燃的仙女棒,煙花燃燒的響聲“噼裡啪啦”,似是陳知了此刻跳動的心臟一般,火花四射。
看到她不停的搓著凍紅的雙手,鍾徐鼓起勇氣上前伸手握住她已然凍到僵硬的手輕輕的握住,緩緩地拉向了自己的口袋裡。他的手像滾燙的火爐般,慢慢的消融著她的冰冷。而她,也在此刻預設了他的深入接觸。這一刻,她萬分確定,她喜歡上他了!
兩人相視一笑並未說話,拿著小小的煙花在“星星”旁邊轉圈嬉鬧,儘管手耳被凍得通紅,但心底卻是如熊熊燃燒的蠟燭與噼啪作響的煙花一般,溫暖熱烈。
正當二人沉浸於此刻的喜悅之中時,廣場保安大叔喊住了他們:“誰讓你們在廣場縱火的?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啊?”
被打斷的二人連忙低頭道歉,被嚴厲斥責之後,乖乖的將蠟燭一一熄滅,扔進了垃圾桶。
扔完之後的兩人再次相視一笑,鍾徐頗有默契的拉起陳知了的手腕撒腿就跑,只見保安大叔在身後喊道:“下次不許再玩火了!”
兩人邊跑邊笑道:“知道啦”!
跑出廣場後,二人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撫著膝蓋大口喘氣,冷空氣正中下懷的被他們吸了個飽,這下嗓子更難受了,像是被刀割似的劇烈疼痛著。
稍作休息後,鍾徐突然嚴肅的說:“陳知了,這是我陪你過的第一個平安夜。我希望你永遠快樂,也希望今後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可以是我!”
聽到這話的陳知了恍惚間有點驚慌失措,看出她侷促不安的鐘徐再次一臉真誠的說:“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