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瑩已經知道了她暑假和卓正揚相遇的事,不過隱去了很多細節。
其實換了座位以後,趙影帆心裡平靜了很多,他們這個年齡,根本是沒資格談感情的。
趙影帆暗暗腦補過卓正揚和段雨薇在一起時的情形,師生的身份讓他們無法正大光明的在一起,這樣禁忌之戀如一劑毒藥,兩人痛苦地喝下,卻甘之如飴。
而她呢,一個幼稚、花痴的女孩,無意間闖進了他們的世界,成了他們之間的壁壘。
他對她,全是假的。
“瑩瑩,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下賤?”
莊瑩非常吃驚,“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是說,早戀”,這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一個詞。
“你想聽實話嗎?”
“想”,趙影帆堅定地點點頭。
“有點糊塗”,似乎覺得這話有些過頭了,莊瑩停了下來,想了一下才繼剛才的話。
“每個人每個階段都有自己該做的事情,小帆,我們倆都是比較佛系的人,但並意味著我們要放棄考大學。如果你能在感情和學習之間平衡,二者互不影響,那麼我並不反對。但是,你看,你的心思已經漸漸脫離了課堂,卓正揚正在影響你的生活。”
趙影帆很羞慚,她的確沒有做到感情學習兩不誤,“其實,卓正揚他真正喜歡的人,並不是我……”
莊瑩打斷她,“他喜歡誰和我沒有關係,我只希望你開心。而且,他和我們不是一類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莊瑩說得委婉,趙影帆卻捕捉到了重點。是的,身份,家庭環境的不對等,她註定會落了下風。
“謝謝你,瑩瑩”,趙影帆輕輕抱住她,還好,她還有莊瑩。
——
秋季運動會即將開始了,高一是賽事的主力軍,既要參賽又要負責準備場地等事宜。
莊瑩變得異常忙碌,她是宣傳委員,又會畫畫,寫標語,畫板報,準備廣播站的稿子。
趙影帆會給她打下手,這樣一來,同卓正揚幾乎沒有了見面的機會。
她想把手機還給他,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最近的一節音樂課,段雨薇點名卓正揚留下,讓他幫忙除錯音響。
趙影帆覺得很諷刺,他們這是在做苦命鴛鴦嗎……
她的想法很簡單,熬過這學期,下學期無論如何不再和他一個班。
卓正揚還不知道,趙影帆已經做出了重大決定,但他最近自顧不暇。
最近賴美蘭又開始作妖,卓正越明年十歲,今年就要著手準備十歲的生日宴。
她明裡暗裡提過幾次,卓華濤要給兒子準備一份大禮。所謂大禮,當然是卓氏的股份。
卓華濤現在是卓氏絕對的控制人,他正值壯年,手頭的股份是不可能隨意變更的。
賴美蘭也知道這一點,她看上的是,蔣碧茵留給卓正揚的那一部分。
蔣碧茵去世的時候立下遺囑,她在卓氏的股份全部留給卓正揚,十八歲後正式繼承,如今她的部分是卓華濤代為管理,董事會監管。
賴美蘭進入蔣家,塞了不少心腹進入卓氏,她本身出身不好,能結識的多是些三教九流,根本不是卓氏那些老奸巨猾的元老的對手。
這些骨幹都是當年蔣碧茵一手扶持起來的,蔣碧茵當年下鄉時資助了不少學生。
她和卓華濤建立卓氏後,這些學生已經學有所成,他們進入卓氏,經過十來年的磨礪,已成為卓氏的中流砥柱。
賴美蘭也試圖丟擲各種好處收買,但他們不僅不買賬,還變相告到了卓華濤那裡,卓華濤看在卓正越的面子上,只是私下警告了她。
正越,為了兒子,她必須讓卓華濤徹底厭棄卓正揚。否則,卓氏一旦到了卓正揚的手裡,她再無立錐之地。
賴美蘭和哥哥賴文兵商量過此事,賴文兵現在手裡握有卓氏在南島的地產專案,他權力雖大,卓華濤給他的股份卻非常少。
賴文兵在董事會雖有投票權,但屬於孤立無援的境地。他心裡明白,卓華濤表面器重自己,其實暗裡一直防著他。
卓華濤喜歡坐山觀虎鬥,他希望賴文兵和當年蔣碧茵和自己扶植起來的勢力相互制衡,東風既不能壓倒西風,西風也不能勝了東風,這樣他才能穩坐釣魚臺。
賴文兵進入卓氏十年,也摸清了卓華濤的脾氣秉性,這幾年他替卓氏拿了不少大專案,漸漸不滿足再做卓華濤的馬前卒。
賴文兵前年曾借用別人的名義,在外成立了個地產公司,他暗中從卓氏的專案吞下了一筆不菲的資金,用於公司的運轉。
葉城城郊有個地塊,當時葉城市的規劃是會在附近新建一個火車站,賴文兵花重金竟得了這塊地,打算新建住宅樓。
賴文兵花了不少錢買通其他投標人,但這塊地拿下沒多久,市政府竟然改了規劃,原本新建火車站的區域,被另一個華僑富商買下,決定興建工業園。
與能帶來巨大經濟效益的工業園相比,火車站是必須讓路的。一旦建了工業園,住宅樓建起來根本賣不出去。
賴華兵私下找了一群附近的居民,打算抗議建立工業園。
然而,還沒等賴文兵出手,某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他從會所出來,就被幾個人蒙上眼睛拉上了黑車,帶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囚禁了一個星期。
等他重見天日,賴文兵不得不將手裡的地低價賣了出去,公司也登出了。
賴文兵不敢忘記那些神秘人是怎樣威脅他的,再敢興風作浪,下次就是他的老婆孩子,他們甚至還有他在卓氏貪汙的證據。
有時候,賴文兵看著一臉雲淡風輕、彷彿所有事盡在掌握之中的卓華濤,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他做的。
賴美蘭知道此事後,暗恨賴文兵竟生了異心,但他到底是自己的親哥哥。
她一個女人,兒子還那麼小,丈夫又防著自己,賴美蘭只有依靠自己的親哥哥。
賴文兵出事後,心情抑鬱,染上了賭博。剛開始手氣不錯,他屢屢贏手,一掃之前被綁架的陰霾。
於是,他賭注越壓越大,自然到了下套的人收網的時候。
賴文兵欠了幾百萬,不得不求到卓華濤這裡,本來這事算是家醜,不可外傳,但卓氏還是私下傳開了。
賴美蘭賣了私產,又低聲下氣求卓華濤,算是將這窟窿堵上了。
賴文兵在卓氏的地位一落千丈,他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並沒有就此倒下,今年重振旗鼓,替卓華濤做了幾個賺錢的樓盤。
他不知道,給他設下連環套的,不過是他妹妹嘴裡的那個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