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風波就這麼結束,穆青和秦霜收到了埃裡克總督的邀請,前往總督府做客,經過一番簡短的交流,穆青知道了顏文和伯尼現在沒在一起,心裡也十分惦記那個寶貝弟子,於是他對埃裡克抱歉的一拱手說:
“總督大人,我還有個弟子,現在塔姆城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實在抱歉,我們下次來一定登門拜訪。”
埃裡克面子上覺得有些掛不住,不過好歹也是一員封疆大吏,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衝穆青點頭說:“好,穆大師再來嘉湖城一定來府上做客。”
秦霜此時也說:“哎呀,伯尼那小子我也實在想得緊,總督大人,我們就都不去您府上了,不過下次我回家,一定向爺爺傳達您的問候。”
埃裡克著實有些鬱悶的,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嗎,怎麼接二連三被拒絕,不過細想想也就釋然,沒辦法,只能如此。
於是,在埃裡克和趙南子的目送中,穆青三人快速離開了這裡,直奔城外而去。
還沒到城外,顏文終於忍不住問:“穆爺爺,為什麼不去那個總督府那裡啊,我覺得應該十分有面子吧。”
還沒等穆青回答,只見顏文說:“噓,噤聲,還沒出城呢。”
顏文無奈只得繼續閉嘴。
此時,總督府
整個總督府通鋪白色的大理石地基,一幢幢樓閣亭臺穩穩佇立,散落在蒼翠的樹木的掩映之中,夜降臨,總督府內燈火通明,在最高建築旁邊的一棟小樓會客廳,埃裡克坐在主位,旁邊站著剛才城防軍的副都統,付城主坐在副都統對面的椅子,此時副都統在向埃裡克做著彙報。
“總督大人,昨晚城主向我總督府發出協助請求,按照慣例,我第一時間透過軍驛向你作了彙報,在得到你同意後,於是我派出在城外機動備勤的第五中隊配合城內執法隊,終於在冰雪學院中找到了那夥人,可是沒想到竟然是幾個十歲左右的孩子,這方面,卻是需要城主府給我們一個解釋。”
付城主現在有些語塞,這件事他從頭到尾只知道自己兒子被打,至於其他的情況他一概不知,不過城主府這次做的卻是不地道,為了抓幾個毛孩子,竟然要謊稱抓賊而驚動城防軍,訊息現在已經傳出去,不用想,明天整個嘉湖城,時間久了乃至北地都會謠言四起。想到其中的利害,付城主恨恨地咬了咬牙,明白自己被擺了人一道,就是現在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注意到總督一直看自己,他知道今天必須給總督府一個交代,於是他說:“雖然犬子被毆打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但是今天確實是有些唐突,有些操之過急,我會整理一份材料遞交帝國內務省和軍部。”
埃裡克聽出了付城主語氣中略微埋怨自己,不過沒有過多糾纏,今天若不是自己恰巧提前趕回來,這付城主已經被秦霜挑於槍下了,他裝作沒聽出來付城主的微詞,對他說:
“你可知那秦霜是什麼身份?”
“屬下不知。”
“帝國軍部中,被稱之為帝國柱石的秦無道你知道嗎?”
看著慢慢變吃驚的付城主,埃裡克接著說:“這秦霜就是他次子的第二個兒子,也是當年當街毆打五皇子的那個人,秦家勢大,封鎖了訊息。不過就算他今天一槍刺穿你,也沒有人會給你申冤,明白嗎?”
付城主沉默了,向埃裡鞠了個躬,轉身離開了這裡。埃裡克目送他離開,轉頭意味深長地對副都統說:
“付牆這個人,是大皇子一手扶持起來的,不好扳倒。有些事情,要麼不做,要麼別留把柄,你明白嗎?”
副都統此時後背冷汗直流,看了一眼埃裡克,從他的眼神中,彷彿自己的內心都被直視到深處,就在自己馬上崩潰時,埃裡克收回了目光,輕飄飄說:“回去吧,下不為例。”
副都統如蒙大赦,強忍著腿因恐懼引起的肌肉痙攣,敬了一個軍禮後離開了屋子,留下屋子裡的埃裡克獨自在紙上寫著名字:穆青、秦霜、顏文、趙南子、艾寇、黎塘、付強、柯木、李書房,最後在李書房和付強的名字上圈了兩個圈。
城外,秦霜租好了千里駒,於是和穆青顏文進了車廂,等車廂平穩行駛後,穆青佈下了一個禁魔領域,對顏文說:
“今天很危險,要不是秦霜,你很可能被捲進一場政治鬥爭中。”
“政治?鬥爭?”
想到這裡,顏文忽然想起,赤雪還沒跟過來,於是連忙對秦霜說:“叔,我還有個夥伴沒跟過來。”
秦霜擺擺手,對顏文說:“是那個大姐身後的孩子吧,放心,剛才和城主交手時我已經逼音成線拜託那個大姐照顧好那個小女孩,過幾天偷偷來接她。”
哦,我說怎麼後來不見了呢。
秦霜此時照著顏文的屁股踢了一下,嚴厲地說:聽你爺爺說!
顏文看秦霜和穆青神色如此嚴肅,也安靜下來。
穆青看著安靜下來的顏文,語重心長: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打那個城主公子,不過打了一個城主府的人,卻出動了城防軍,帝國法律嚴禁此種事情,這是疑點一;對方在昨晚應該就確定了你們的位置,卻兵圍冰雪學院,唯恐天下不知,這是疑點二;抓幾個小屁孩,興師動眾竟要門前對峙,驚動了從學院到軍隊的所有高層,這是疑點三;貴為總督竟然邀請咱們這幾個小角色,這是試探咱們的態度到底是與誰是同謀,可惜他理解錯了,咱們就是純純的路過。最後,我懷疑這就是針對城主位置的一個陰謀,只不過你們恰巧做了棋子引子,身在漩渦中心而不自知。”
“我補充一點吧。
”秦霜接過話:
“今天,我和小金贏得沒有你想得輕鬆。”
秦霜回頭看了一眼在車廂後睡得昏天暗地的小金繼續說:
“我今天也取巧,對方的飛龍因為託大,要和我決鬥,結果自己的飛龍並沒有參戰,這就讓他喪失了勝利的機會,第二,他竟然下意識的認為,小金的龍息像大多數的龍一樣,沒有追蹤功能,所以我能夠速戰速決。所以在戰鬥中,萬不可搞什麼騎士精神,活下去,才是最後的勝利!”
秦霜喝了口水,接著說:
“要不是大姐一直護著你和那個小女孩,你們今天已經凶多吉少了,城主府兵竟然有破障箭,別說是你們,就算是老穆頭,也都疲於應對,這是僭越。所以我今天對那李副城主痛下殺手,希望震懾一下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不得不佩服能想出這個殺招的人,倉促間就將總督府和冰雪學院也攪了進來,水攪渾了既隱藏了自己,又抹黑了城主,真是一舉兩得,真想會會這個陰謀家啊”
顏文那知道自己一時出風頭,竟然惹下了這麼大的麻煩,他想到赤雪還在嘉湖城可能有危險,於是吵著要回去接赤雪,穆青此時說:
“如果剛才我們留在嘉湖城,那她連帶著我們才危險,如果我們離開並且隱藏行程,那些人才會投鼠忌器,明白了嗎?”
顏文沉默了,今天的事對他的確產生了很大的震撼,穆青接著說:
“如果你一直10歲,爺爺不會對你說什麼,但是人都要長大,如果只憑義氣和腦子一熱,事最愚蠢的表現,在這上,你要學秦霜,別看他整天吊兒郎當,但是他大事從不糊塗,想想今天的情況,如果我倆不及時出現,現在你們一定因為捲入這場權鬥而灰飛煙滅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尤其是態度不明的危牆,現在總督態度不明,如果我們接受了總督邀請,會不會被有心人認為要加入他們之間的爭鬥,到時你的小女孩甚至那個副院長才會有真正的危險。”
顏文陷入了沉思,心中天人交戰,他有點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麼美好。
穆青看著顏文糾結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有些於心不忍,不過秦霜此時將話題引了過去,說:
“好了,你們也不用過於擔心,臨走前我已經明告訴他們,我不會去帝國軍部和內務省告狀,也不會和爺爺說此事,他們應該不會來找我們麻煩。”
顏文好奇地問:“你什麼時候說了?”
“笨蛋,我不可能明著說啊,我說不去他府上,就是表明不參與他們的破事;我說下次我回家,就是說這次我不會回家說;我最後說一定向爺爺傳達您的問候,就是告訴所有人,今天如果我們的人受到了丁點傷害,我爺爺我秦家必定會以雷霆手段報復回來。”
顏文的世界觀彷佛已經崩塌了,原來大人的世界這麼複雜,他捂著腦袋,不停地說,下次不這樣了,下次一定不惹禍了。
一聽這話,秦霜反倒不高興,怒喝道: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害怕麻煩,害怕困難,別讓我瞧不起,真給你們顏氏家族丟人。”說完感覺不過癮,於是接著說:
“你叔我小時候就上房頂下湖河,天天被人教訓的渾身沒有一處好肉,但是,只要人行得正做的直,就不用顧忌那麼多,想當年我15歲,跟著我那群狐朋狗友看到現在的五皇子在街上調戲一個小女孩,氣得我都暴揍了他一頓,現在不也過的好好的。”
穆青暗地裡撇撇嘴,心想要不是因為這個你能被髮配到北寒地這麼些年?還得慶幸自己有個位高權重的爺爺,不過他還是沒有揭穿他。
“記住了,路見不平本就是我們家族的傳統美德,現在你是我兒子了,也要把秦家得傳統繼承下去,明白嗎?怕麻煩不是好男兒。”
“記住了!”
看著顏文逐漸堅定的目光,秦霜十分欣慰,不過接下來的話,讓穆青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只聽秦霜說:“那幾個小混蛋的臉上的傷明顯是你們用力過猛打的,這對己方是不利的,來兒子,我教教你怎麼打嘴巴子才能讓對方又疼又響,自己手還不痛,對方還驗不出來傷。”
穆青為顏德感到傷心。
交流了一會扇嘴巴子的心得,像是想起了什麼,秦霜話題一轉,問顏文:
“唔,兒子,該說不說,你那小女朋友長得挺帶勁,如果你喜歡,爸爸可以代表你父母接納她了。”
“秦叔叔,她是伯尼的女朋友啊。”顏文認真地回答。
“哈?那榆木腦袋還有能開這竅?”
就連穆青都睜開眼睛,神色間頗為好奇,忍不住詢問了一句。自己徒弟自己太清楚了,這是個和女孩子說話都臉紅的主,竟然個把月沒見都發展了個如花似玉的小女朋友?
“哎呀,見面了你們自己問他吧,我也不知道咋好的。”
天地良心,老法師本來古井不拔的心境竟被這個大石頭砸的水花翻飛,青年流氓心中的八卦之火也已經熊熊燃燒了起來,這兩個娛樂新聞的記者哪還能等到見伯尼時候問啊,於是東一句西一句,終於把顏文問煩了,就將這麼長時間來的經歷和他倆說了一遍。
秦霜一臉壞笑地聽到赤雪指揮伯尼指哪打哪時,對穆青說:
“老不羞,好好教教你徒弟啊,這純純的一個小舔狗啊,這麼小的年紀就舔的如此理直氣壯、如此得意洋洋、如此呃、如此順理成章,厲害厲害。”
穆老頭應該是這個月聽的多了,有些免疫這種不疼不癢的諷刺,於是一個禁言術,就讓車廂重新回到了安靜的狀態。氣的秦霜對著穆青一頓比比劃劃,最後也就放棄了這個沒用的抗議。
最後,穆青對顏文詢問:
“你說你們在和山地巨人決鬥時,伯尼忽然失去意識了對嗎?”
“對啊。”顏文點點頭。
“那他事後說自己怎麼贏得了?”
“嗯,他說當時彷彿有人幫助他,身子都是自己在動。”
秦霜和穆青聽完,神色都是大變,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答案:附體!
穆青接觸了秦霜的禁言,秦霜開口:“如果我沒猜錯,小金受的爪傷,應該就是當時與控制伯尼的那靈魂爭鬥時留下的!”
“啊?小金?”
穆青解釋:
“在我們分別之前,秦霜囑咐小金一路暗中保護你和伯尼,直到帝都,四天前卻自己回到秦霜身邊,前爪有血,擔心你們有事,當天從帝都出發,昨天到蘇智城,沒找到你們,剛巧傳訊石重新可以使用才聯絡上的你,要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能這麼快就到嘉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