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駒,北地的特色物種,雖馬匹不高,但馬掌較大,其中的優良品種千里雪,更是能日行幾千裡。就算下雪負重幾百斤,普通的千里駒也能在北地的道路上仍能一日數千裡,一般南方的馬匹也能做到日行千里,不過第二日需要休息,北地的千里駒則沒這麼矯情。
本來出發時,車內加上車伕只有四個人,但是現在,顏文看著一臉憨笑的艾雷恩陷入了沉思。
本來車廂很寬敞,四個座椅兩前兩後,上面鋪的厚厚的雪兔毛,車廂四周有源石供能的取暖器,雖然外面已經冷風微涼,但是車內依然溫暖如春。
顏文無語極了,這小子也不知道在哪裡打聽到,自己今天離開,還悄悄地鑽到了車子底下,要不是車伕發現千里駒不停地甩著後蹄,他也發現不了車廂下面藏了一個小孩。
事已至此,看著艾雷恩一臉堅決,並表示已經徵得家裡同意,顏文只得無奈接受了這個便宜團員,至此,冒險團第九名正式成員加入。
於是,顏文團長召開了一次臨時會議,以下是會議內容:
顏文:對於艾雷恩的加入,其他成員有沒有意見?
伯尼:我聽哥的。
赤雪:隨便。
顏文:那就歡迎吧。
至此,史上最短會議結束。
旅途,對於有些人來說是無聊的,因為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單純的趕路。但對於更多人來說,旅程是心的放空,是閱歷的豐富,是情感的釋放,沿途的風景,陪伴的佳人,都是忙碌生活的些許寄託。
很顯然,這幾個小朋友還沒有到多愁善感的年紀,在經歷了旅途的新鮮後就無聊起來。
於是,伯尼開始溫習穆青留給他的書,赤雪開始練習隱身術,顏文則掏出家傳《虛矢》,只有艾雷恩坐在那裡無聊滴扣著手指蓋裡的泥巴。
顏文看艾雷恩快無聊到摳腳丫子了,連忙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本叫做《論力量的使用》扔給了艾雷恩,這本書是秦霜給顏文的,現在被他拿來給艾雷恩打發時間。
很快,艾雷恩也沉浸在知識的海洋無法自拔,只能聽到千里駒四蹄翻飛和車伕大叔時不時調整方向的聲音。
過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安靜的車廂忽然人影一閃,隱藏在一角的赤雪顯出身形,對沉浸在風本源之力的伯尼說:
“伯尼,我沒記錯的話,我第一次跟蹤你和顏文時就被你發現了,怎麼回事?”
伯尼認真想了想說:
“第一次?我不記得了。”
顏文記性一直很好,對伯尼說:
“應該就是在蘇智城,有一天在城外回家時,你提醒我有個人幾天了一直跟著咱倆,後來被咱倆在衚衕打跑的那人。哦~不會就是你當年把阿道夫的東西偷了吧。”
赤雪點點頭,沒回答顏文的問題,就那麼看著伯尼,伯尼又努力地回想了下說:
“唔~,嗯,啊,好像是因為~”
伯尼一副認真的模樣,這時赤雪湊近,伯尼吸了口氣猛的一拍大腿,說:
“我想起來了,就是你身上的味道,這味道太特殊了,我估計這輩子都忘不了。”
赤雪聽後臉一紅,不知怎地說:
“那你可記住了,一輩子不許忘。”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顏文和艾雷恩對視一眼,都有一絲壞笑。
又是一段無聊的車程,車廂內又陷入一片寂靜,只剩嘩嘩嘩的翻書聲。
臨近傍晚,車窗外,落日餘暉透過車窗的玻璃,將車廂內染成一片金黃,透過玻璃向外看,車速已經明顯放緩,已經可以看見路邊人家做飯升起的裊裊炊煙。
“幾位少爺,已經可以看見督府城了。接下來去帝都,你們可以乘坐督府與帝都之間的動車。”
一番接觸下來,車伕大叔也知道了這幾個小孩子沒有紈絝子弟的脾氣,語氣之間也隨和了不少,最終平穩將馬車停下,將車廂門開啟,顏文幾人從裡面出來,顏文伸了一個懶腰,對車伕大叔說:
“大叔,什麼是動車啊。”
“就是源動列車,說順嘴了就都叫動車,嘿嘿,實不相瞞,我也沒坐過,那都是貴族和有錢人才坐的起的,像我們這種老百姓,就坐馬車行遊天下,等我有錢了,也坐一回動車。”
顏文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從小他沒缺過錢,最近他見慣了幾千幾萬金幣,總覺得錢沒有什麼概念,今天被車伕大叔說的一番話,著實撬動了自己認識的世界。
“大叔,不是所有人都有錢啊?”
“哈哈,幾位少爺,你們多行走行走就知道了。”
“顏文哥,在沒到顏大爺家之前,我家的生活也是很窮的,只有在認識了師父和你們後我才真正沒為錢發過愁。”
“唉,等我長大,我會讓所有人都有錢!”
車伕大叔看著幾個孩子在那裡發著宏願,心裡淡淡一笑,看著他們,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他也是這麼大,卻在塔姆城的學校在上學,據說很有源術天賦,自己這麼拼命賺錢,就是為了將來讓孩子出人頭地。
“大叔,大叔?”
“啊,幾位少爺你們聊完了?”
“大叔,就到這吧,剩下的路我們自己走,這是旅費,十分感謝您。”
“還有一段路呢,幾位少爺還是上車,等到了城門再下車吧。
“不用不用,我們喜歡散步。”
“那好吧,那我祝幾位少爺呃,那個越來越好,哈哈,沒有文化,也不知道什麼詞好。”
車伕大叔接過錢,發現竟然是一個金幣,他連忙擺手,說:“多了,多了,太多了,用不了,顏文少爺,我找給你錢。”
“大叔,你收著吧,下次還找你,到時候就不給你錢了。如果有事,就去塔姆城找阿道夫,就說是我讓的。”
眼看著顏文他們已經走遠了,四個孩子在朝自己擺手告辭,手裡握著這個沉甸甸的金幣,心裡十分感慨:多好的孩子啊,祝你們一路平安。
告別了車伕大叔,顏文四人走在大街上,看著大街上的人,顏文好奇道:
“奇怪,怎麼沒有城牆呢?”
這句話引起了伯尼和艾雷恩的贊同,他們也表示,總督府城和蘇智城塔姆城有很大不同,既沒有城牆,又沒有便利的租車行,大街上人也不多。
赤雪本來不想說話,不過聽著這三個白痴在那東一嘴西一句,終於忍不住說:“我說,還虧你們一個在城裡長大,兩個的師父是貴族呢,這都不懂?”
“啊?”
“什麼意思?”
赤雪無語極了,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解釋起來。
“第一,總督府城有名字,它的正式名字叫嘉湖城。”
她看向剛要反駁的顏文,一隻手製止了顏文的疑問繼續說:
“第二,嘉湖城不是沒有城牆,而是我們還沒走到城牆,這只是外城,我們甚至還沒到嘉湖城城門處;第三,嘉湖城人口應該幾百萬,現在的外城應該是人口最少的地方,所以看著沒有多少人;第四我都懶得解釋,誰家租車行會把地址選在軍營邊呢?”
“啊?這麼說,大叔把咱們帶錯路了?”
邦~一記重重的腦殼,赤雪舉起小拳頭,砸在顏文的腦袋上,不滿地說:
“還不怨你非要散步進城,怎麼能埋怨大叔?”
“我大人不計小女人過。”
赤雪聽後氣憤地揚起小手,瞅準顏文的腰間,一掐一擰,就聽顏文嗷地一聲慘叫,飛似的逃開了,後面伯尼和艾雷恩在跟著偷樂。
一番打鬧,終於到了嘉湖城的城門處,遠遠地,幾個孩子被眼前的景色震撼。
煙籠嘉湖城岧嶢,影拂大地萬里遙。好一座雄關佇立!城門城牆綿延不斷伸向遠方,傍晚中殘陽如血,猶如揮灑城關,被染紅的城牆,彷彿在向過路人訴說著過往。
震撼!
“伯尼,怪不得爺爺要我們自己前往帝都,不自己親眼目睹,親身經歷,很難想象這樣的雄偉壯觀。”
“師父總用一句賢者的話教導我:讀萬卷書,不去行萬里路,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艾雷恩此時卻說:“這得用多少石料啊,石料間的鐵件,我的天,竟然都是精鋼,城門的防護竟然用玄鐵,真是太奢侈了,這要是都給我,我能打出多少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艾雷恩,不要這麼煞風景呀,我和伯尼剛準備吟詩作對。”
“還吟詩作對,我看你倆是拉屎成雙吧。”
“哎~赤雪,打人不打臉,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就這樣,四個人互相挖苦,跟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進城。
“請問,動車去哪裡坐?”
剛進城,伯尼就迫不及待問了一個一起進城的中年女性,他已經迫不及待去見識一下源動列車了。
中年女性明顯一頓,看著四個孩子說:
“這誰家的孩子,啊?誰家得?你們的家長呢?你們坐動車要幹什麼?是要逃學嗎?哪所學校的?老師呢?”
這一連幾問給伯尼問懵住了,一時間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回答,看著他那副囧樣,中年女性以為真是逃學出來的孩子,於是在那恨鐵不成鋼地說:
“你們這些孩子,啊?太淘氣了,現在不學習,將來能幹什麼?難道還能一輩子逃課嗎?”
看著彷彿在訓自家孩子一樣,顏文終於聽不下去,連忙拉起伯尼和赤雪,又對艾雷恩說:
“等什麼呢?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其他三個孩子恍然大悟,於是跟著顏文逃走了。留下意猶未盡的中年女性在那繼續舌燦蓮花,直到周圍有人給她拉走才罷休。
四個人七拐八拐,終於跑到了一條寬闊的大街,周圍一排做生意的店鋪,好不熱鬧,顏文一邊走一邊發著牢騷:
“伯尼,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說話。一切行動聽我吩咐,要不是你剛剛亂問,咱們哪能這麼狼狽?”
“哦,知道了文哥。”伯尼這個委屈啊,不過誰叫他遇人不淑。
“都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免得被鄙視了。”
赤雪沒動,她的衣服一直是紫色的,只不過每天換一種款式,顏文和伯尼套上在塔姆城買的新便服,艾雷恩尷尬的打量了下自己的行頭。
顏文看出艾雷恩的自卑,於是一拍他的肩膀說:
“明天帶你換身帥氣的行頭。”艾雷恩鬆了口氣,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天都快黑了,接下來我們要解決我們的肚子和住宿問題,你們誰有建設性的意見?”
赤雪這時開口:
“我要吃好吃的。”
“附議。”此時伯尼高高舉手。
“什麼是附議?”小白艾雷恩發問。
“就是同意。”
“那我也同附議。 ”
顏文看全票透過,對赤雪說:
“好。那就請你帶路吧。”
啊?赤雪撓頭,她哪知道誰家好吃啊,就是小女孩饞蟲心理作祟,不過她心思一轉,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