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頭好痛,我這是怎麼了?”
伴隨著這樣一聲呢喃聲的響起。
位於豫省三峽市弘農縣城的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12樓1225房間內,一位稚嫩之氣還未褪去的少年,緩緩扶著床邊半坐了起來。
黑髮少年的面容看起來還特別年輕,年紀大約在十五六歲。
但無論是少年眼神之中的沉著深邃,還是透露出的滄桑氣息,無一不與其年輕的外表格格不入。
少年起身之後,面露迷茫之色,下意識的環顧四周,透過對房間內裝修風格和配置醫療裝置的觀察。
這一切毫無疑問是十年前的風格。
“我...穿越了?不對,我記得之前我應該已經死去,難不成...我這是...重生了?”
雖說少年不敢相信這堪稱小說劇情一般的發展會出現在自已身上,但他還是活生生的出現在了這裡。
良久之後,少年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設,接受了自已重生的這個事實。
突然,病房的房門被從外推開,一位身著白大褂醫生樣貌打扮的人推門而入。
看到少年已經甦醒,醫生隨即進行了一些簡單的身體檢查,檢查完之後,摘下口罩笑道:
“喲,已經快能下地了啊成陽,看來術後恢復的不錯!再觀察一週,情況穩定的話就可以聯絡你家裡人辦理出院。”
聽到醫生的話,少年頓時呆愣在了原地不動,好似大腦宕機了一般,任憑醫生不斷呼喊也沒有給出反應。
李成陽,這正是李子言年少尚未改名時所使用的姓名。
如今聽到了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再看到旁邊牆壁中倒映出的年輕身影,李子言總算是勉強接受了自已重生的事實。
李子言反應過來自已一直在發呆,連忙對著面前之人說道:“多謝醫生掛念,有勞您費心了。”
男醫生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哭笑不得道:“你這孩子,咋還越長大越生分哩,你秦叔叔我跟你爹可是至交好友,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李子言聞言立即反應過來,苦笑道:“不好意思啊秦叔,剛醒來腦子還有點不清醒,見諒見諒。”
秦醫生聽到這番話之後才露出笑容,溫和的說道:
“哎,你爹他也真是的,從小就一直教導你要恪守禮儀,如今看來懂事倒是懂事,可哪還有一點15歲少年的朝氣?”
“罷了罷了,你且在此多休息些時日,正好你秦修哥這幾天也放假了,下午我讓他過來陪你,放心,你爹那邊我去說。”
李子言也意識到自已方才的言語有失穩妥,畢竟現在是一個年僅15歲的少年,並非前世那個25歲的市場部經理。
思緒至此,李子言儘可能的讓自已表現出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
當即雙眼放光,興高采烈道:“真的嗎!?謝謝叔,我也剛好可以偷懶幾天,嘿嘿。”
秦醫生見狀也只是笑笑,伸出手指輕點李子言的眉心,留下一句“好生休息”後便轉身離去,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秦醫生在剛踏出門的一瞬間,臉上的笑意便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言的冷冽,彷彿先前的溫和從未出現過一般。
秦醫生快步回到自已的辦公室,拿出自已的私人手機,撥通了一串號碼,接通後聽著對面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秦醫生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老李,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不僅僅只是右側肋下的腫瘤,心理健康狀況也...咱家這孩子可能...情況不是太好......”
畫面回到病房這邊,房間內只剩下了李子言一個人,他也收起了先前刻意扮演的少年模樣。
雖說他重生回到了15歲的時候,身體也確實是這個年齡段的身體,但是其內裡的靈魂,終歸還是那個25歲的李子言。
而且根據記憶而言,如果沒有出錯的話,那麼現在就是處於初二遭遇校園霸凌後查出腫瘤,做完手術後的恢復期。
接下來會有為期一年的休學,用於緩解壓力和自我療養。
搞清楚了目前自已身處的情況之後,李子言搬起凳子坐到窗戶邊,欣賞著外面的風景,夏日午後的陽光透過枝葉照在他的臉上,使其面部晦明參半。
李子言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窗外,良久過後,他緩緩閉上了眼,似乎是在思考著些什麼,又或許...是在小憩。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轉眼便是下午時分,此時的陽光雖不似正午那般毒辣,卻也是悶熱的很。
李子言午睡醒來發現自已熱的汗流浹背,渾身上下溼漉漉黏糊糊的,難受的不行。
但無奈,目前他剛動完手術,身體還不宜過度沾水,只得向門外值班的護士要了一條毛巾,自行到衛生間沾溼擦拭身體,緩解這種出汗的難受感覺。
隨後便重新躺回了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出神...
他並不只是在單純的發呆,而是極力的放空自已,試圖回憶起更多的細節,看看是否有所遺漏。
一段時間過後,李子言已經確定記憶沒有出錯和遺漏的情況,想想後續的事情發展,頓感自已的處境十分不妙......
李子言小升初是在私立學院的初中部,但是由於忽略了少年人最純粹的惡意,導致自已遭受了校園霸凌,生理心理上皆是受到了十分嚴重的雙重打擊。
原來開朗向上的少年也在一味的忍讓妥協中逐漸變得麻木膽怯,不敢告訴家人自已身上所遭受的不公,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
一直在很是辛苦忍耐,期待他們能夠自已幡然醒悟,明白自已的行為是不對的,然後向曾經傷害過的人真誠的道歉。
可惜,這無疑是痴心妄想,“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句話或許會在某些學校的學生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最終李子言終歸還是因為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變本加厲而無法再繼續騙自已,奮起反抗,全力反擊,聯合其他受欺負的人告知校方自已等人所遭受的不公。
可是,能夠在“私立學院”中作威作福的學生,家庭背景又怎麼可能會簡單呢?
或許是礙於壓力,又或許是校方不想得罪那些有權有勢的學生家長,最終的結果便是,權貴學生和受欺負的群體,各自選派一個代表,明面上互相道個歉,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說的好聽一點是互相理解,彼此道歉。可是,少年李子言他們明明是受欺負的一方,居然還要向霸凌者道歉?
李子言不理解,個人方面遲遲不肯接受和解,聯合其他人繼續做著努力。
結果...一點都不美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李子言身邊原先聚集起來共同反抗權貴學生霸凌的團體們,消失了。
他們,都接受了權貴家長的和解。李子言又變回像一開始的那樣孤軍奮戰,只不過這次,沒有人跟隨在其身後了。
校方給出的解釋是“多想想自已的原因,為什麼他們只欺負你欺負的這麼...對吧?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出現這種情況,為什麼就你一個人反應這麼強烈?你自已好好想想吧!”
說白了,李子言自已在“天平”上的“份量”太輕,甚至有些微不足道。
事情的結果便是,其他受欺負的人處境情況都得到了好轉,只有李子言自已受到了霸凌者們的報復,還美其名曰“總得為自已的言行負責”,直到李子言的身體遭不住摧殘病倒了。
被人送往醫院,還查出來腫瘤,醫院方面緊急通知了李子言的家裡人,李父這才知道自已的孩子在學校裡面受了多大的委屈。
當其詢問為何不告訴家長的時候,李子言的回答讓李父開始質疑起自已的教學方針是否正確。
“父母供我讀書不容易,況且私立學院裡面關係比較複雜,父親您不可能一直保護我,如果我說了,如果父親鞭長莫及,迎接我的只可能是...”
話沒有全說完,但是李父已經知道自已孩子的想法和顧慮。
一番話下來,改變了李父原來的想法。李父是個溫和儒雅的中年人,到了這等年紀後他只想好好教導孩子成人。
而後,安享晚年,為人淡然,不喜爭搶,隨遇而安亦是好的。
但是,天底下哪有父親看到自已孩子被欺凌還無動於衷的?於是李父果斷把事情鬧大了。
以斷送自已仕途為代價,將私立學院所有經不起查的事情捅到了更高層的領導面前,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不過李父志不在此,倒也覺得無所謂了,他只是一個想給自已孩子討公道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