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趙為民的“楊門女將”
陳佔山抬頭一看，果然是趙為民領著果園工隊和苗圃工隊的同志們來了。來的隊伍中除了四位男同志，其餘全是姑娘。任飛燕、張玉花、蘇秀娟、李桂英都來了。他們是在別的地方造完了到這裡來的。
見了領導和兄弟工隊的同志，人們紛紛圍上前去問長問短。
趙為民與同志們打過招呼後，笑著對陳佔山說：“佔山，你看我給你搬
來的這些援兵，怎麼樣？歡迎吧？”
剛剛發過脾氣的陳佔山不自然地笑笑說：“啊，歡迎！歡迎！”
雲龍看看這些女同志，調皮地向趙為民眨眨眼睛笑著說：“趙主任，你又不是佘太君，怎麼淨帶來些女將？”
趙為民指著雲龍的鼻子，正色道：“女將怎麼著，你這個小龍子，年齡不大，重男輕女的思想倒挺嚴重。告訴你：我就是佘太君，她們都是‘楊門女將’！你膽敢小看她們，一會兒定要被她們打下馬來！”
一席話，說得眾人開懷大笑起來。笑聲過後，這些雖然在一個林區，但平時難得見面的同志們，便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閒聊起來。向榮華在遠處貪婪而兇狠地瞪了蘇秀娟幾眼，便約同韓雲豐躲到背陰處去了。
今天來參加造林的姑娘們都沒有穿工作服。因為在火熱的夏季，那厚厚的帆布工作服穿在身上更使人酷熱難當。任飛燕上穿馬蘭花色短袖襯衫，下著毛藍褲，把她那小巧的身材裝扮得更加光彩照人。吳仁興見任飛燕和仲志剛、曲良才等人親如兄妹，像喝了十斤老陳醋，嚥下幾口唾沫，悻悻離去。這會兒他沒去找向榮華和韓雲豐閒聊，而是獨自一人坐到背陰處的一塊石頭上。因為他知道趙為民對向榮華的印象不好，怕落個‘同流合汙’的名聲。
趙為民每逢來到工隊後，總是要向陳佔山、高自明瞭解一下工隊的情況。現在他們三人又坐在一起交談起來。
陳佔山邊把煙包遞給趙為民，邊孩子似地說：“趙主任，我今天又犯了一個大錯誤，你批評我吧。”
趙為民接過煙包，邊裝煙邊看著陳佔山漲紅的臉，輕鬆地笑著說：“哦？又犯了個什麼錯誤？你先說說聽。”
於是，陳佔山便把曲良才如何發現向榮華埋苗子，向榮華如何不肯承認，自己又如何發脾氣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高處明轉動著眼珠子，幸災樂禍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認為趙為民一定會對陳佔山嚴厲批評一通，沒想到，趙為民卻說：“你批評得對，像這樣的事情，不批評怎麼能行，難道我們姑息縱容嗎？”
高自明忙順著領導的話說：“對，這樣的事情就應該狠狠地批評，不能怪佔山哥發脾氣！”
趙為民看了高自明一眼，接著說：“批評是應該的，不過，我們要注意方式方法，我們要擺事實，講道理，以理服人，要靠說服教育來提高他的思想覺悟，一味地發脾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高自明自覺無趣，不做聲了。
趙為民問道：“這段時間吳仁興的表現怎麼樣？”
不等陳佔山開口，高自明便搶著說：“不錯不錯，工作挺好，剛才發現小向埋苗子後，他不但批評了小向，而且還主動地承擔責任。”
趙為民問：“這事與他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要承擔責任？”
陳佔山解釋道：“他說，他和向榮華緊挨著，可他沒能及時發現，及時制止，使工作受到了損失，所以他也有責任。”
趙為民深思了一會兒，說：“真能這樣倒很好。不過這個人從來林場後，思想意識一貫不好，我們不要光看他說得怎樣，重要的是要看他的表現。要真正把一個人的思想意識改過來是很難的，所以，還是注意加強對他的幫助教育。”
短暫的工間休息過後，隨著清脆響亮的哨音，兩支造林隊伍會合到了一起，工地上立刻呈現出一幅空前火熱的勞動場面。
李桂英是一位面板微黑，身體強壯的姑娘。她拿過一把苗子，看著雲龍，笑著逗他：“小龍子，怎麼樣，你服不服我們這些女將？不服咱倆就賽一個。”
雲龍毫不示弱：“賽一個就賽一個，我老滕一個堂堂鬚眉男子漢，還怕你這個黃毛丫頭不成？”
趙為民哈哈笑道：“你這個小龍子，渾身上下還帶著奶腥味兒，就自稱‘老滕’，還什麼鬚眉男子漢！你的鬍子在哪裡？是不是讓你吹掉了？”
雲龍道：“不管有沒有鬍子，反正我是男的，她是女的。”
李桂英說：“好吧，那咱就賽一個，不過可要保證質量，質量不好，栽得再多也白搭。”
“那當然！”
“那咱就各人記著自己栽的穴數，吃午飯時見高低。可不準虛報！誰要是虛報，一穴罰十穴。”
“誰虛報一穴就是小王八！”
於是二人便比起來。在他倆的帶動下，一場自發的勞動競賽在整個工地上熱烈地展開了。小夥子們自然不肯在姑娘們面前丟醜，決心要爭個第一，保住男子漢大丈夫的尊嚴，因此每個人都使出了渾身解數；姑娘 們更不肯在小夥子們面前甘拜下風，也都拿出了看家本領，他們各自暗暗選中自己的對手，真是爭先恐後，人人爭先。他們顧不上擦汗，沒有人直腰和抬頭，大家都忘我地勞動著……
原來，姑娘們雖然平時在苗圃或果園裡工作，但每到造林大忙季節，總要上山支援。因而造林這項工作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任飛燕等幾位林校畢業生雖然來場的時間比較短，但也經過幾天的實踐和鍛鍊，且又懷著一顆青年人的上進心，所以其速度和質量也不亞於別人；況且，造林這項工作在林業生產中還算不上是拼體力的勞動，是比較適合女同志乾的；同時，她們的心又細，動作又靈巧。因此，從比賽的情況看，姑娘們栽的速度和質量，只在小夥子們之上，看來，確實不可小看趙為民帶來的這些“楊門女將”啊！
時間在人們緊張的勞動中飛快地流逝著，轉眼，收工的哨子又響了起來。
雲龍剛要報數，李桂英忙說：“等會兒報！你先找個你信得過的人，把你栽的數量悄悄地告訴他；然後我再報數，看是誰贏誰輸。要不的話，你先報，我後報，如果我的數比你多了，你又耍賴，說我虛報！”
雲龍道：“好！我老滕信得過趙主任，咱就請趙主任當裁判。”
趙為民欣然同意：“中！小龍子，你報數吧！”
雲龍附耳向趙為民報完了數，李桂英說：“我栽了四十六穴。”去龍一聽，傻眼了。趙為民拍著雲龍的肩膀，笑道：“哈哈，小龍子輸嘍，人家栽了四十六穴，你才模樣了三十九穴，鬚眉男子教我的楊門女將打下馬來嘍！”
同志們不由鬨然大笑起來。二虎笑道：“哎呀，雲龍變成狗熊啦！”
雲龍氣得瞪了二虎一眼，紅著臉說：“這次比的時間太短了，不算，下午再另來！”
李桂英爽快地說：“再另來就再另來！”
趙為民笑道：“小龍子，這麼說，你對我的楊門女將還是不服？”
雲龍胸脯一挺：“不服！”接著又調皮地眨眨眼睛，神秘地問道：“哎，趙主任，你這楊門女將裡有穆桂英嗎？”
趙為民笑道：“有！李桂英就是！”
雲龍忽然象演戲一樣，向李桂英雙手抱拳：“穆元帥在上，末將聞聽楊先行也曾敗在你的手下，怎奈他又當上‘火頭軍”，重任在身，不得上陣。若非如此，你二人戰上幾個回合，以飽末將眼福，豈不美也！”
“哈哈哈！”工地上響起一陣陣歡樂的笑聲。
原來，雲龍說的楊先行是指楊寶林，他是李桂英的未婚夫，因此，李桂英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也彎腰揀起一個小石子：“看我不打你個調皮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