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恆原本以為他們去的會是某個山上，畢竟在他的印象中，‘寨子’都是在山裡的。當週遭的環境越來越荒蕪，風沙越來越大的時候，他都有些恍惚了。這不像是去寨子的路，倒是挺像當初張子歸帶他前往戍邊的路。
當到達目的地，大家勒停馬匹下馬的時候，江恆望著周圍用黃土和石塊搭建的才剛到他肩膀的屋子，還有從屋子裡鑽出來的一個個人高馬大的人時，有種怪異感。
大林大著嗓門向江恆解釋：“我們這裡風沙大，屋子都是半地下的，建得高了容易刮壞。”
江恆這才恍然大悟，跟著老林他們一起進了寨子。
大林將懷裡的錢袋掏出來拋到一個老者懷中，老者手忙腳亂接住錢袋，開啟一看臉上樂開了花：“這次給的比上次多不少呀。”
有幾個小孩兒過來摟大林的腿，大林將他們抱起來，抽空衝老者說道：“叔，寨裡的米還夠吃嗎？現在天色還早，不夠的話，我騎馬去鎮上買點。”
老者連連搖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那張鬼這幾日就在鎮上，連殺了幾日的人了，現在哪裡還敢去鎮上？”
老趙出聲問道：“張鬼來聖元了？開仗了?”
“唉，”老者嘆氣道，“要是開戰倒還好說，咱們聖元六皇子楊純陽，誰人不知他的威名，若是兩國開戰，有他來坐鎮，那張鬼還真不一定敢這樣放肆。”
江恆小聲問老趙：“張鬼是誰？”
老趙回道：“張鬼名叫張福來，據說是前些年被六皇子戰場上殺死的那位張子歸的養子。之前誰也沒聽過他的名諱，只以為是不入流的小將，沒想到此人彪悍異常，衝鋒起來不懼生死。為人更是兇殘，曾經在咱們聖元當街烤食人肉，行為比鬼怪更甚，所以大家都稱他為張鬼。”
江恆在腦中搜尋張福來這個名字，想了半天實在是沒有印象。想來應該是他跟張子歸生疏那幾年發生的事，所以張子歸沒有告訴他。
“他現在是佔領鎮上了嗎？”
“沒有，”老趙說道，“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他不是帶兵入的聖元，是單槍匹馬在聖元國境內殺人。他武藝高強，地方衙門裡沒有能與之抗衡的人。守衛部隊沒有命令又不敢輕易動他，誰都擔不起挑起兩國戰事的責任，所以他才這麼囂張。”
江恆又問：“他來過這裡嗎？”
“沒有，咱們這裡偏，人口少土地稀，入不了他的眼。”老趙說完又補充道，“不過周圍幾個大點的城鎮他都去鬧過，他好像就為了讓聖元忍不住先對他動手，然後藉此挑起戰爭。”
江恒指指天：“上頭不管嗎？”
“目前還不清楚，我們這次去主城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打探會不會出兵。”老趙的目光掃過寨中老少，“如你所見，寨子里老的老，小的小。壯年男子有大半都在前幾年的戰爭中戰死了，要是真打仗，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將這些老弱都安排好。”
大林像是現在才想起江恆，將懷中小孩兒都放下，一把扯住江恆的胳膊將他拉到老者跟前。正在跟老趙說話的江恆沒有防備，被他這麼一拽，直接被自己口水嗆住了，彎腰咳嗽了好幾下才好。
“叔，這小兄弟可了不得，他會算賬，咱們再也不用花錢找人給咱們記賬了。”
老者看著江恆，連連說好，馬上便派人給江恆安排住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