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江恆睡得正香,就聽到外面有人高喊:“給楊大人道喜!”江恆把腦袋搭到張子歸胸口,眼睛也未睜開,晃著魂兒的聽外面的動靜。

“楊大人您大喜臨門,陛下親封刑部尚書!您的任命書下官給您送來了,還有御賜府邸一座,這是地契,您過目。”

“楊某在此謝過。”

“哈哈哈哈楊大人客氣了,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那是自然,日後咱們互相關照。”

“哈哈哈哈楊大人爽快人,下官備了酒席,您收拾妥帖,咱一起下去?”

“好,楊某恭謹不如從命。”

聲音沒了以後,江恆轉了個身,把腦袋枕回張子歸的胳膊上,打了個哈欠繼續睡。張子歸也聽見外面的動靜,他實在想不通陛下為何不封己方官職,反而封敵國質子,而且封的還是二品大員。昨日面聖,三皇子引薦自己後,陛下明明對自己大加讚賞,但面聖的眾多武官都得了賞賜,唯獨自己什麼也沒有。

張子歸的心裡實在不舒服,摸不準陛下是什麼意思。覺得副將軍官職太高?免了去,給個小官噹噹也行。三皇子稱自己為副將軍時,陛下並沒有駁斥,雖然對自己大加讚賞,但也沒有承認自己是副將軍。聖心難測,張子歸摸不準陛下的意思。同樣也摸不準三皇子的意思,返程路上,三皇子命自己隨侍左右,對自己也頗為青睞。一路上給自己講了好多三皇子的童年趣事和京都的風土人情,就是沒講日後自己怎麼安排,只在面聖的路上,提點過自己一句“少說話”。

張子歸當著這糊塗副將,心中惴惴不安。陌生的環境,沒有可以相商相幫的人,連見人的禮節也只是在書上學的,也惶恐哪裡做錯惹了別人笑話。不能退,怎麼也比當個家奴好,怎麼也比當個無權無勢的平民強。進又如何進?前路迷霧般讓人惶恐,唯一讓他覺得心安的就是懷裡的江恆。

江恆睡了一會後被餓醒了,咬了咬嘴邊的胳膊,開口道:“三哥,我餓,給我拿個點心。”

張子歸側轉身子,面朝江恆:“醒了就起來,日頭不早了。”

江恆來回扭著身子撒嬌:“我才不要,你給我拿去。”

張子歸無奈,坐起身汲著鞋繞過屏風,端起盛著點心的盤子走回床榻前:“給你。”

江恆閉著眼睛張嘴:“啊——”

張子歸把食盆隨手放下,把江恆撈起來就給他套衣服。江恆掙扎著踢腿,張子歸乾脆跪坐到床上,一隻腿壓住江恆的腿給他套衣褲。江恆哼哼唧唧:“三哥,你沒有以前疼我了,你現在都不聽我的話,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套好衣服,又把鞋子給江恆穿好,張子歸才開始穿自己的衣褲。江恆不依不饒:“三哥,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說完又癟著嘴往床上一躺:“你就是不愛我了。”說話間就要伸腳踹點心盤子。

張子歸趕緊把盤子端起來,頭大:“愛愛愛。”

江恆貼過去,挑著一邊眉毛,壞笑著問道:“是哪種愛?”

“你喊我三哥,當然是兄長之愛。多此一問。”

江恆繼續問道:“那你說我對你是哪種愛?哎,你好好想想,我對我兄長可不似對你這樣。”

張子歸說不出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對江恆似父輩兄長,江恆對他不似兄長,那就是似……有點逾越啊,像是在佔江恆便宜。想到此,張子歸面上一紅。

江恆見張子歸臉紅,以為張子歸知道自己的心意,頗為緊張的觀察他的反應,見張子歸除了臉紅,沒有厭惡之類的表情,江恆心中鬆了口氣。江州城好龍陽的不多,城中風氣對此並不友善。江恆擔心張子歸對此有所抗拒,所以一直不敢表明心意。現在見張子歸這模樣,心中歡喜,一衝動摟住張子歸脖子,吧唧一口親在張子歸臉上:“三哥,我真的好喜歡你。”

張子歸拍著江恆後背胡亂哄道:“我也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