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肅滿頭問號。

“你趕緊走吧,別影響我們吃飯。回見。”

不等褚肅再說什麼,鍾離遼閃身進了車子,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喂,阿肅,你們到哪了?”

“別說了,鍾離遼魂丟了。我一個人來找你。”

褚肅合上手機聳了聳肩,望著早已不見車輛蹤影的方向,臉上浮現欣慰的笑。

餐廳裡,柯順抿了一口小酒:“所以說,他這個舔狗這次舔對地方了?”

褚肅擺擺手:“也不能這麼說,今天跟以前也沒什麼區別嘛,不都是買杯咖啡?要說有什麼不同,好像是因為......多了個我?”

褚肅說著,煞有其事地點著頭。十分自覺地將這份功勞算在了自己頭上。

“不過,阿順,你猜他這次能堅持多久?”

“不好說。”柯順搖著頭,將切好的牛排遞到褚肅面前,又將他面前那份沒切的端了過來。

“以前也沒見他對誰這麼上心過,一般都是別人舔他,他半年來每次選修課不間斷給同一個人送咖啡倒還是頭一次,關鍵那人半年了從未理過他。”

“雖然也就順手的事,但對阿遼來說,很難得。”

“話雖這麼說......”褚肅鋪好餐布叉起一塊肉送到嘴裡,若有所思道:“可他這半年,男朋友也沒斷過啊,哪次易感期不是找Omega解決?”

“所以我說不好說。”柯順放下刀叉,單手扶了扶鏡片盯著他突然出聲:“你易感期怎麼過的?”

“咳...咳咳咳......”褚肅被嗆到,連忙拿起酒杯灌了下去。

柯順收攏餐具優雅地擦了擦嘴,全然沒有覺得方才的話有冒犯之嫌。

見對方沒有追問的意思,褚肅連忙埋頭乾飯,餐桌瞬間安靜了下來。

另一邊,封修然看著眼前流水般端來的山珍海味,拒絕的話全數哽在喉嚨裡,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你嚐嚐這個鮑魚,肥嫩多汁,是他們家主廚的拿手菜,一絕。”

“醉蟹你吃的吧,雖然現在不是吃蟹最好的季節,但這些都是他們自己養殖的,又大又肥,我剝給你。”

“還有這個油爆蝦,我弟弟最愛吃這個油爆蝦了,小時候每天都嚷嚷著要吃......”

“阿離。”

封修然突然開口,包廂裡的氣氛瞬間微妙了起來。

“你叫我什麼?”鍾離遼詫異著,左手舉著蟹右手夾著蝦,滑稽又好玩。

封修然吞了吞口水,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你不是叫鍾離遼嗎?我叫你阿離,不可以嗎?”

說著,封修然還歪了歪腦袋,滿臉認真誠懇,似乎在正兒八經詢問請求。

鍾離遼手臂微抖,眼底的歡喜怎麼也藏不住。

“可以,怎麼不可以!我喜歡你這麼叫我。”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叫阿遼反叫阿離,但第一次聽人這麼叫他,還是自己喜歡的人,鍾離遼很滿意。

“阿離,抱歉,一開始沒有跟你說清楚。”

封修然掃了眼桌上的蝦兵蟹將們,歉意道:“我海鮮過敏,吃不了這些。”

“啊?”鍾離遼手中的蟹蝦應聲而落。

完了!

他此刻腦海裡只飄過這兩個字。

他和封修然的第一次約會,被他搞砸了!

為什麼沒有問他的忌口啊?

都怪自己,太激動了,竟然連禮數都忘了。

“不過,今天本身就是我請你吃飯,阿離喜歡吃便多吃些,我點其他的就可以。”

封修然溫聲說著,神態間是說不出的柔和。

鍾離遼一時看呆了。

這是他認識封修然半年來,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麼溫柔的表情。

他不是從來都一臉冷漠,面癱的彷彿別人欠他百八十萬嗎?

今天這是怎麼了?

難道真的是那24杯咖啡的功勞?

量變帶動質變?

但不論如何,鍾離遼都是開心的。

今天他能和封修然坐在這裡一起吃飯,那就是里程碑式的進展!

“謝謝阿然,我會好好吃完的。”

這聲阿然叫的十分自然,彷彿在心裡喊過無數次一樣。

鍾離遼笑的開懷,喊來老闆將選單給封修然,又點了些他能吃的東西。

一頓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基本上都是封修然丟擲一個問題,鍾離遼接過侃侃而談。

吃飽喝足間,鍾離遼甩了甩腦袋:“怎麼咱們今天盡是說我弟了,都是我的錯,許是三年沒見,想這傢伙了。”

“你們感情真好。”

封修然淡淡笑著,嘴角弧度微揚,一雙鳳眸認真看著鍾離遼。

鍾離遼被盯的心尖發癢,撓撓頭道:“那阿然呢,你有沒有兄弟姐妹?”

“沒有。”封修然利落回答:“我是孤兒,沒有父母。”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沒事,事實而已,沒什麼值得抱歉的。”

封修然一臉坦蕩,面容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全然不在意。

雖然如此,但鍾離遼還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阿然住哪,我送你回去?”

“就在學校不遠處的老公寓,幾站路很近的,我自己回去就好。”封修然拎起電腦包出門要去結賬,卻在拿出卡時猶豫了一秒。

“我來吧。”鍾離遼自然道,對著收銀員抬抬下巴:“簽單。”

三千兩百五十塊,兩個人,一頓飯。

鍾離遼不甚在意,但他卻知道,這些錢或許對封修然來說,是鉅款。

也怪他,非要來這家店。

但封修然卻不知他的想法,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他才想起,自己這張卡是司樺爍的,一旦消費,那邊肯定會收到資訊。

到時候他和鍾離遼出來吃飯的事,就瞞不住了。

該想辦法辦張銀行卡了。

也得把雷靈裡的錢提出來了。

封修然心裡謀算著,沒多久已經被鍾離遼送到了老公寓樓下。

“阿然,回見。”

“回見。”

這是封修然二十一年來,第一次和別人說回見。

目送對方開車離開,他才慢悠悠上樓。

老公寓的502號房,是半年前封修然央求司樺爍送他上學時一起提的要求。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不想讓同學發現他一個沒家世沒背景的Beta住在學校附近的豪華別墅了,對他對司樺爍來說都不好。

或許是他這五年來太過乖巧聽話了,如今司樺爍對他的監視已經沒那麼密集了。

但並不代表消失。

“在做什麼?怎麼才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