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在那兒侃侃而談,聽得洪一鳴好不羨慕。等陳陽說完,他才有些吃味道:“早知道特麼的我也去當官了,聽你這麼說,搞得我心潮澎湃的,規劃一座城的未來,不比在這兒搞什麼酒吧要強得多。”
看洪一鳴在那兒懊惱,陳陽哈哈大笑道:“你呀,有這種心思,還好沒進官場。”
“什麼意思?”洪一鳴不服道,“難道我就不能當官?”
陳陽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我們平山以前有個縣委書記,叫何瑞森,在他的治下,平山的經濟增長几乎完全停滯,而他利用自己手裡的權力,強行推動籌建一座超豪華的行政服務中心。”
洪一鳴若有所思地聽著陳陽的話,期待著陳陽繼續說下去。
“這座行政服務中心,目前已經完工了,應該算是平山最宏偉,不能說宏偉,應該說大氣。”
“耗巨資修建這麼個東西,一來對經濟增長沒有半分的幫助,二來,還會讓百姓覺得這都是他們的民脂民膏,才讓這幫當官的能在這麼豪華的地方辦公,群眾下意識地就會覺得政府只顧著自己享樂,而並非是為了他們。”
“你說這人該不該死?”
“死有餘辜。”洪一鳴憤憤道,“這種人,就特麼該千刀萬剮。”
陳陽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可是現在平山東邊的發展,幾乎全完是圍繞著這一座行政服務中心來的,甚至平山整體的經濟發展,都有向東偏移的架勢。”
“而且有這麼一座地標性的建築在,圍繞著這座建築而修建的不管是體育館也好,還是住宅小區,不說都是美輪美奐吧,但起碼看上去就挺上檔次的。”
“現在平山許多政府單位的大樓因為之前規劃的原因,要麼就已經老化了,要麼就是連停個車都不方便。我們的經研辦,目前還在外面租房子。這樣的一個行政服務中心建成之後,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大家的辦公環境。”
“要是以這個角度,你還會覺得這座建築,真的十惡不赦嗎?”
“嘶。”洪一鳴倒吸了口涼氣,然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只聽陳陽繼續說道:“當然是該死了。”
“因為他的初心其實是想炫耀,是想透過這個建築,來體現自己的權力,而後面這座建築所帶來的價值,只不過是後人為他的過錯進行的填補。”
“之前有一個市長,力排眾議,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強行地拓寬車道。當時的人都很不理解,覺得政府這就是在做面子工程。可十幾二十年後,當私家車遍地跑的時候,他們才驟然發現,當時這個市長的眼光有多麼地正確。”
“而你呢。”陳陽看著洪一鳴,“你之前只是覺得姐夫舉手投足就能規劃一座城市的未來,但你只看到了他的輝煌,並沒有看到,他在下決心做這件事之前的糾結和掙扎。因為一旦出了問題,那姐夫就很可能被打成何瑞森第二。”
“他們都會成為奇觀誤國的典型代表。”
“甚至,這次紡織廠的整合工作,雖然你看我跑前跑後的,好像一直暢通無阻,但壓力其實都是姐夫那邊擔著的,畢竟這事兒鬧得不好,就會說他強行干預市場經濟的。”
“另外,紡織廠你投資之後股份肯定是佔大頭的,如果真的有心人深挖的話,還可能會說他是以權謀私。”
“坐在他那個位置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畢竟我們都不是神仙,看不到未來,可每一個決定,又都決定著未來。決策對了還好,可要是錯了呢?”
“所以,很多人就寧可什麼都不做,或者是慢一點,遇到事情,都是儘可能地緩一緩。”
“因為我們的政府,主要的職責,還是讓這個破碎的社會穩定地運轉,而讓百姓富裕起來,只是對於這種穩定的錦上添花。”
洪一鳴又是一口悶酒喝下,嘆了口氣道:“難怪我看二叔這些年肉眼可見地老了,你們也不容易。”
“當然了。”陳陽和洪一鳴碰了下杯,“尤其是想當個好官,就更不容易了。”
洪一鳴本身就不是個彆扭的人,看著陳陽,突然笑道:“那沒說的,為了你們這兩個好官,我再去給你們聯絡聯絡,儘可能地給你們多拉點投資,也當是我為這個社會做的為數不多的貢獻了。”
“那就謝謝了。”
“見外了不是。”洪一鳴打趣道,“你是孩子他爹,我是孩子他乾爹,雖然孩子還沒影,但咱倆誰跟誰啊。”
“對了,你特麼的到底行不行啊?”洪一鳴突然又調笑道,“我怎麼看曼爺好像還是個處長。”
“……”你特麼這雙眼睛到底一天到晚都在關注些什麼?
陳陽白了他一眼:“馬上我就給她升兩級,讓她成廳長。”
洪一鳴賤兮兮道:“哪個廳啊?餐廳還是客廳啊?”
“我都可以。”不就是耍流氓嘛,陳陽還真不帶怕的。
“牛批。”洪一鳴給陳陽豎了個大拇指,“也就你能降了她了。”
“是嘛?我怎麼覺得沒怎麼用力就把人給弄到手了呢?”
洪一鳴一噎,罵了一句:“草,你特麼是真不幹人事啊。”
“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你這話,非特麼打死你不可。你是不知道,惦記曼爺的人可不少,不過都是些有色心沒色膽的,又想引起曼爺的注意,又怕吳家的勢力。也不知道你小子有什麼好的,把曼爺迷得五迷三道的。”
陳陽點了根菸,故作思索道:“可能是因為我有特長吧。”
“什麼特長?”
陳陽挑了挑眉,往洪一鳴腹下看了一眼,搖搖頭道:“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洪一鳴頓時明白了陳陽的意思,這小子是真不當人了,惱羞成怒道:“誰說我沒用武之地了!”
“你指的是外面那些,勾勾手指頭就能脫衣服的女人,你覺得很有成就感?”
洪一鳴臉一紅:“特麼的,關了燈不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