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在天的葬禮並沒有大辦,再加上他算是才剛娶妻,紅白交替,也就請了關係好的世家之人來罷了。

應閒守靈七日,駱想容並沒有刻意去找他,也沒有像普通的妻子一樣在靈堂給應在天守靈。

她就像是一個事不關己的過客一般,看著應閒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妥當,但這也讓無人敢欺他。

有駱想容這個名義上的‘母親’在背後撐腰,沒人敢當面給應閒難看,甚至在駱想容的目光中,所有人都變得聽話無比。

這就是實力強悍的好處,哪怕她只不是剛入應家,現在應家上下無人敢對她的身份有任何質疑。

除非是自身活膩了。

好在駱想容也並沒有讓應家這些長老們太過為難,而是大大方方的說自己不插手應家事務。

一切都交給他們自行打理,反正她也是為了應閒而來,不會為那些俗事分心。

但她的態度也擺在明面上,應閒是前任族長的兒子,身份尊貴,若是有人敢對他有歪心思,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

擺明就是要護住應閒。

所以現在的應閒哪怕是父親不在,他的待遇也沒有任何變化。

而那些長老在確認駱想容確實不插手應家的事務之後,總算是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這樣應家就真正的掌控在他們長老院的手中,比應在天在世的時候他們現在的權利更大。

當然是前提不要去惹那個女人。

現在長老院的人,只要看見駱想容,那是恨不得繞著走,因為所有人都時刻記著:這女人是個能隨手鎮殺寂無境的存在。

守靈七日之後,應家也在這期間悄然發生變化,屬於應家眷屬一直死忠於應在天的宮家,在應在天離世的第七夜被滅門。

整個宮家血流成河,少年緩步跨過屍體走入院中,眸中冷漠,沒有一絲的情感。

“少主子,宮家大小姐宮無傷並不在府中,其餘人已無一活口,”一個蒙面人恭敬嚮應閒行禮。

“退下……”少年聲音冰冷,沒有白日裡的溫潤,當黑衣人全部應聲退去,少年閉上雙眼,腳下出現一個漆黑的詭異的法陣。

周圍所有的屍體身上流出大量的血液往法陣上匯聚,而他的胸口處此時正散發著邪惡猩紅的光芒。

眼眸更是變的墨色黑沉,彷彿在環繞著死亡氣息。

“既然不忠,那就獻祭給我,也是你們最好的歸宿……”

不知過去多時,整個院子燃燒起大火,將院子燒得一乾二淨,無人在提起宮家人。

“小小年紀,怎麼就喜歡板這一張臉呢?”駱想容坐著,手肘抵在書桌上虛撐著腦袋望深夜獨自前來找自己的少年。

夜明珠的光線帶著淡淡的朦朧,讓面前慵懶的麗人顯得有些虛幻和神秘。

似乎是一點都不奇怪少年會深夜來找自己。

但又像是嗅到什麼不一樣的氣味,駱想容微微蹙眉,坐直起來打量少年,隨後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

“你父親可與你說過什麼?”讓自己嫁過來,應在天肯定會和他兒子有所交代,就是不知道會說什麼。

應閒注視著慵懶的女子,對她表現出來的態度一點都不反感,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好像她本該就是這麼恣意的女子,若不是父親的要求,她肯定不會出現在這後宅之中。

曾經的過往讓應閒對他人冷心冷性,但這一刻竟然莫名的覺得有些對不住眼前女子,覺得她不應該為自己停留。

這個想法在應閒的心中一閃而過,隨後就被他驅逐。

“父親說您以後就是我的護道者,您會保護我的安全!”就像是在敘述一件簡單的事。

他口中的護道者,其實就以保護者的身份保護對方,確保對方能順利成長。

“那你想我怎麼保護你?”駱想容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少年跟前,微微彎腰與少年對視。

清雅的香氣若有似無的飄過他的鼻尖:“你是想讓我只在你背後保你平安長大,還是你就跟在我身邊,我親自教導你?”

話雖然是這麼問,但駱想容只是意思意思問而已。

因為不管應閒怎麼選,最後的結果都是:將他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培養成她需要的樣子。

雖然她確實也不知道怎麼教養一個孩子,但放在身邊養著,總比丟在人群中自由成長好吧?

不習慣與他人這麼靠近在一起,但應閒還是不動聲色,就這麼與面前的人對視。

好一會才說道:“我想要儘快提升實力,”這應家目前對自己的幫助有限,還不如暫時跟著這個女人。

“怕疼嗎?”忽然來了這麼一句,還不等應閒的回答,食指輕輕點在少年左胸口處。

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穿透,應閒疼的冷哼一聲,腳步都微微有些晃動,低頭看著自己溢血的胸口,眼中帶著好不可置信和一抹殺意。

然後筆挺的倒在地上,鮮血順著胸口而出,將他潔白的喪服染紅,眸中帶著不甘和迷茫,似乎不明白麵前的人為什麼對自己下殺手。

帶著不甘陷入昏迷中,但他的魂魄卻是清醒的。

應閒的魂魄就這麼縮聚在身體中,目露無限殺意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怎麼都不明白她為何殺自己。

駱想容並沒有察覺少年的魂魄與常人不一樣,她蹲坐在少年面前,伸手捏一捏他的臉蛋左看右看。

呢喃道:“小小年紀,哪來那麼大的殺意。”

對他還在流血的胸口視若無睹。

口中還嘀咕道:“怎麼這麼不禁疼呀,這就暈過去了?”

魂魄狀態的應閒:我這是暈過去嗎?我這是馬上就要斷氣了!

手從臉上慢慢移到他的胸口處,蹙眉嘆氣道:“我真是欠你的,來的時機不對,這個身體已經無法給你種下契約,只能是靈魂契約,小傢伙,你可要好好的,不然我會很麻煩的……”

絮絮叨叨的話語,讓處於靈魂狀態應閒迷茫了,這是什麼意思,不是殺了自己?

然後他就看見駱想容那潔白光滑的額頭之處,緩慢浮現一個綠色冰晶的印記,散發柔和的光芒。

就這麼看著,應閒都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得到了滋養。

一道光蘊從她額頭上的印記飄出,匯入應閒正在溢血的胸口,緩緩覆蓋住他還在跳動的心臟。

胸前的傷口也在慢慢癒合,但應閒發現自己還是醒不來……

隨著額頭上的印記消散,駱想容也有些撐不住的跌坐在地上,面色更是慘白如紙。

嘴上還在喃喃抱怨:“保你不死,這樣你就不會迫不得已強行以那異魔心臟融合,應當不會魔化了吧?”

就這麼喃喃的一句話,卻在應閒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因為駱想容口中的心臟融合,是他十八歲時候便做的事,因為修煉功法的弊端,不得已而為之。

這女人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小傢伙,你可要爭氣一點,我可不想將自己也搭進去……”

按照原本的計劃,駱想容是要在雙方的心臟處種下‘雙生引’,落應閒若是受傷,就會有一半轉移到她的身上。

原本駱想容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可以成功承擔應閒練功時候的風險,這樣他就不會融合心臟。

沒想到一來到這個位面,這具身體的心臟已經破損,不得已,她只能以自己的本命靈體種下‘雙生引’。

想著以後離開這個世界再解開便是。

可她忘記了,自己的這個身體現在也是靠著靈體的能量才能正常存活,現在一下子用大半的能量種下‘雙生引’。

駱想容最終也是體力不支倒在地上。

在她昏迷的那一刻,一道高大的身影才從應閒的身體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