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難特麼難殺

趁著對方“愣神”的功夫，托馬斯掰開轉輪手槍，迅速往裡更換了一個裝滿6發子彈的全新彈巢。這一次，他使用的是普通子彈，而非純銀破邪子彈。

他要先用普通子彈儘可能地傷害“警長”的軀體，待破壞掉對方的大部分行動力之後，再換上純銀子彈，一擊斃命！

於此同時，“警長“開槍不成，便“後知後覺”地鬆開左手，那把大號雙管霰彈槍也隨之落在地面。而後，“警長”把僅剩的左手伸向腰側，打算拔出手槍，一舉擊殺掉眼前這位外來者。

托馬斯換好彈藥，利用[反射拔槍]帶來的更快速度，下意識地抬手兩槍，精準地擊中“警長”的腰帶。槍套和腰帶的連線處被子彈打斷，連帶手槍也掉在地上。

他見這招有效，又迅速往“警長”的腰部右側連開四槍，把和另一把手槍也打落在地。

四槍過後，對方已經手無寸鐵！

“警長”對外界活動的反應呆板，直到在腰側摸了個空，才反應過來自己已被卸掉武裝。它停頓一秒，快速彎腰，想要將那把僅剩一發子彈的霰彈槍撿起。

托馬斯子彈打空，卻沒有換子彈繼續射擊，反而是攥著空槍，低頭沉肩，猛地撞了上去。

他不能給對方撿回武器的機會！

然而，他的這一撞卻沒起到預想中的效果。“警長”的軀體傀儡化之後，強壯地像頭草原上的野牛！

托馬斯用盡全部的力氣合身一撲，也不過是把對方撞了個踉蹌，反倒是他自己，被這一撞的反作用力給震得摔在地面。

這樣的魯莽舉動實屬不智！

對他來說，最好的選擇應該是保持距離，繼續換彈，並射擊“警長”的手腕和腳踝等部位，以求更進一步地破壞掉對方的行動能力。

待“警長”的手腕和腳踝都被打斷，它的行動力會大幅度受限，對托馬斯威脅也會降到一個低階的程度。到那時候，托馬斯自然可以“慢慢”想辦法處理掉這名詛咒傀儡。

只是，如果托馬斯能夠在所有的戰鬥中，都做出正確選擇的話，他也不會被系統認定為只有F+的戰鬥技巧了。

“警長”被這一撞，動作稍稍受阻，它的左手卻依舊下落，只是抓取的目標，卻由霰彈槍變為托馬斯本人！

它雖然被除掉武裝，但“二人”現在離得如此之近，貼身肉搏卻不需要任何武器！

好在，雖然托馬斯的戰鬥技巧尚有缺陷，但他的腦子卻反應很快。

他才剛一摔倒，便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合身一撞，是個相當愚蠢的舉動。

在這緊要關頭，托馬斯急中生智，腳一踢，手一撈，把霰彈槍踢掉的同時，也迅速抄起了掉落在地面的一把手槍。

這是他從“警長”的腰帶上擊落的兩把手槍之一，也是被裝滿子彈、且板下了擊錘的致命武器！

雖然只是使用點二二口徑子彈的史密斯威森手槍，但在這樣的距離上，卻足夠用了。

“警長”的左手繼續下壓，抓住在托馬斯的腰帶上。傀儡化的身體相當強壯，它沒怎麼用力，僅是單手便輕鬆將托馬斯提起。

隨後，它舉起右手，右手腕已經被托馬斯開槍打斷，橈骨的頂端突出皮肉，看上去就一柄磨鈍了的匕首、或是白色的錘頭！

而這件原始的“武器”正快速地朝托馬斯的頸側捅去！它不需要有多麼鋒利，因為巨大的力道會戳斷頸骨！

托馬斯一旦被這種命中，就會馬上死去，連喝魔藥挽救的機會都沒有！（初級燕子魔藥可以提升恢復能力）

來不及多想，托馬斯提著那柄“史密斯威森”，抵住“警長”的左手連開六槍。

在完全不需要進行任何瞄準的情況下，他不到半秒就用出了兩次[三連射]技能，把彈巢的六發子彈給全部打空！

隨著“警長”的左手腕也被打斷，托馬斯再一次摔在地上。他才剛一落地，便馬上往外連滾數圈，然後轉身站立，重新和對方拉開距離。

“警長”右錘落空，再次愣在原地。此時的它，在托馬斯眼中，就像一臺笨拙的機器，雖然危險又致命，但只會根據固定的行為模式進行死板的活動，無法進行快速而有效的調整。

老實說，這樣的殺戮機器，在全副武裝的情況下，並不需要多麼靈活，它原本只需要發現敵人，再瞄準射擊就好。

因為武器的威力會彌補一切！霰彈槍裡噴湧出的鉛彈會撕碎它面前的全部活物！

只是，因為托馬斯在戰鬥初期的兩次選擇，恰到好處地卸去了“警長”的全部武裝，並打斷其雙手手腕，才為自己掙來了足夠的時間！

然後“警長”只是被暫時除去了武裝，還沒有失去全部的行動能力。也就是說，它仍有可能隨時衝來，依靠著自己傀儡化之後的強壯身體，發起其他的近戰攻擊！

而托馬斯之前的魯莽舉動，證明他無法在貼身肉搏中，在詛咒傀儡的身上佔到半點便宜！

趁著這夥兒功夫，托馬斯果斷捨棄掉那把撿來的“史密斯維森”，一邊熟練地給自己的“和平締造者”更換彈巢，一邊觀察“警長”的後續反應。

他需要更多的情報！也更需要更加小心！因為他還未真正消滅掉眼前的這具詛咒傀儡！

此時，托馬斯注意到，警長左腕的傷口和右側的不太一樣。左手掌打斷之後，手腕的斷裂處被一團暗紅色的液體所包裹住，這些液體在不斷地沸騰、蠕動，很快就在左側手腕處形成了的暗紅色肉球，恐怕要不了幾分鐘便會生長出新的左手！

怎麼回事？竟然這樣也行？......托馬斯皺了皺眉頭，但已不再像之前那樣慌張。

他下意識地思考原因，很快就發現了真正問題所在——是子彈！

打斷“警長”右手的是剋制邪祟的純銀子彈，所以這處傷口遲遲無法癒合，也無法生長出新的手掌。

但是打斷左手的卻只是普通子彈，沒有半點剋制邪祟的用，所以對方左腕的傷口才會癒合、才會生長，這是詛咒力量在修復傀儡軀體的表現。

這一下，托馬斯才真正明白，為什麼新式槍械的威力巨大，但還是有許多獵魔人喜歡用銀製大劍這樣傳統又原始的武器。

因為普通的槍械和子彈，在破壞/斬斷軀體和剋制邪祟的作用上，比銀劍要差太多太多！

而現在，留給自己的時間所剩不多，“警長”隨時都有可能發起進攻，它的左手也會很快長好！

托馬斯面無表情，冷靜地舉槍，瞄準，射擊。

兩次過後，他用12發普通子彈打斷了“警長”的左右腳踝，在對方倒地的瞬間，托馬斯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警長”暫時沒了威脅，而他又面臨了一個新的難題：

只要詛咒沒被除去，這種邪異的力量便會一直嘗試修復“警長”的軀體，他需要想個辦法，把這具傀儡的軀體給徹底毀掉，讓這部分詛咒迴歸本體。

開槍？把身體打爛？......托馬斯想到了第一種可能。

他快步繞開警長，撿起被他踢在一旁的霰彈槍，朝“警長”的頭部來了一搶。

顱骨和血肉在面對大口徑槍械時顯得十分無力，細小的鉛彈攜著巨大的動能，輕易就擊穿了顱骨，把小半個腦子撕得粉碎。

但警長還未“死”去，在它頭部的傷口附近冒出了一團暗紅色的液體，試圖修復碎成西瓜一樣的腦部。

托馬斯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把霰彈槍扔在一旁，掏出自己的“和平締造者”，為之更換最後一個裝有純銀子彈的特殊彈巢。

“砰！”

托馬斯冷靜開槍，在“警長”頭部留下來一個半英寸左右的坑洞，銀彈把那團暗紅色液體打得四處飛濺，這些液體在流出的瞬間就被迅速蒸發，形成淡淡的黑色煙霧。

幾秒鐘後，看著地板上的傀儡身軀，托馬斯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用力地攥住手槍，想要要扣動扳機，卻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因為眼前的“警長”還沒有徹底“死”去！

他不知道是銀彈的傷害不夠，還是自己開槍的部位出了問題！

如果是前者，他還需要開多少槍才行？

要知道，托馬斯就只剩下5發純銀子彈了！等到這些子彈打光，他便會失去剋制邪祟的有效手段！

如果是後者，他需要開槍打哪裡呢？

頭部、手腕、和胸口他都已用銀彈試過，軀體那麼大，他卻只能再試五次！而且，他甚至試不了五次，因為樓上還有被咒靈控制的鎮長，和可能存在的其他守衛！

托馬斯攥著手槍，眉頭越擰越深：

“...首先，詛咒的傀儡除本體之外，最強的應該是代表黃昏鎮規則的鎮長，然後才是代表武力和維持秩序的警長，或許還有其他的‘特殊角色’，但不可能強過鎮長...

既然雷諾德認為我有能力獨自解決掉鎮長，就沒理由處理不了更低一級的警長...”

“...其次，‘警長’不可能是不死之身，至少也應該是我有能力獨自解決掉的，否則我的任務就和送死沒什麼兩樣...

雷諾德如果想要害我，在教堂的時候就可以這麼做了，他沒必要把我騙來這裡再動手...”

“...再次，是武器的問題，純銀子彈必然有它的用處，剛才的戰鬥也說明了這點，銀製武器可以有效剋制詛咒的力量，並削弱傀儡的恢復能力……

我還有五發子彈，是現在就用？還是留給以後？”

“...最後，我該用什麼辦法來消滅掉眼前這具傀儡？常規的致殘傷和致命傷都不夠有效，難道我要把它完全切碎才行？那也太耽誤時間了吧！”

托馬斯小聲地自言自語，試圖分析所有的可能。

事到如今，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隨著武器技術的不斷發展，獵魔人還在堅持使用銀製大劍這種古典又簡陋的武器。和普通口徑的槍械相比，利刃在破壞肢體方面有著更為明顯的優勢！

而他現在所面對的傀儡‘警長’，根本就不能算做是還‘活’著的生物，它的自愈能力足夠恐怖，連斷掉的手掌都能重新長出！

透過破壞軀體的方式來毀掉傀儡或許能夠奏效，但托馬斯卻不敢貿然嘗試。

第一，他沒有合適的工具來進行‘分屍’，他的靴子裡還藏著一把切肉用的短刀，但因為缺乏保養，刀刃早就鈍的不成樣子。

而且，“警長”的身體在傀儡化以後，既強壯又堅韌，他很擔心自己切割的速度還沒有對方恢復的快。

第二，樓上還存在著數量不明的其他敵人，如果選擇進行“分屍”，那對方趁機下來偷襲又該怎麼辦？

“...所以，分屍的辦法也不行...”

托馬斯眯起眼睛，用空著的那一隻手輕輕揉了揉眉心，這是他陷入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

對於一名賭徒來說，任何習慣性動作都是極為不好的。

但對於現在的托馬斯來說，這樣的動作可以有效的減少焦慮，並幫助思考。

難道，我應該用火？......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點子。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雷諾德曾反覆強調，希望我用火將那本書燒了，這是否可以從側面說明，火焰對詛咒這種邪異力量存在某種程度上的剋制？”

“而且，用火燒的方式，比起單純切割來說，對傀儡軀體的破壞要更為徹底...”

托馬斯一邊說著，一邊用左手取下掛在腰後的馬燈，開啟玻璃燈罩，將裡面的煤油往“警長”的身體上傾倒少許。

接著，他把馬燈放在一旁，從褲兜裡掏出一根火柴，將其往靴子側面輕輕一劃。最後，他把燃著的火柴丟向屍體，並快速後退，避免火焰燒到自己。

在這個過程中，他始終都用右手攥著手槍，緊張地戒備著四周——他要提防“警長”詐屍，也要小心有可能從樓梯上下來的“敵人”。

然而，預想中的新敵人沒有出現，“警長”的身體也在煤油的助燃下，很快就燒了起來，往外散發著代表詛咒力量的黑霧、和令人作嘔的刺鼻臭味。

隨著棉質警服被焚燒殆盡，“警長”的胸口處仍舊不斷地湧出一股暗紅色的粘稠液體，這些液體一經出現，便很快包裹住全身，迅速翻湧、蠕動，想要修復身體，熄滅覆蓋其上的火焰。

火苗越燒越小，沒多久就滅了，托馬斯的眉頭又擰了起來：如果用火燒也不行，那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越過眼前的阻礙？

他當然可以不管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警長”，直接上到二樓。

但是這樣的話，如果他沒能快速地解決掉鎮長，並找到那把寄宿著咒靈本體的人皮書籍，就很有可能落入前後包夾的危險境地！

因為傀儡警長還在不斷的自我修復，隨時都有可能上去支援！

突然間，有道淡淡的光芒在托馬斯的眼前一閃而過，他趕忙蹲下來仔細看，發現“警長”的衣物雖然被焚燒殆盡，但胸前代表警長身份的銅製六角星，不但完好無損，甚至連一點焦黑的痕跡都沒有！

就算這點兒火焰、這點兒時間，很難燒得動金屬製品，但也不至於完全沒有效果啊...

托馬斯大感好奇，不自覺地就要伸出左手，想把那枚警徽取下，全然不顧眼前的身體才剛剛被火燒過，體表泛著驚人的熱量，極有可能將他燙傷！

他的手才剛觸碰到那枚銅製警徽，就感到有一股淡淡的涼意順著指尖傳來，哪有半點被火燒過的樣子？更像是冰涼的深井裡浸泡過，或者是從冰窖中剛取出！

然而，除了這股涼意之外，更有許多的惡念，伴隨著陣陣囈語，遊蕩在托馬斯耳邊，浮現在他的心裡。

“警長”的身體就僅僅只是個工具化的軀殼，這部分詛咒的真正核心，卻是那枚代表著警長身份的、象徵著武力和秩序的六芒星警徽！

詛咒的力量並不寄宿在“警長”的體內，而是在體外，具象化為那枚象徵身份的警徽！

現在，這部分詛咒的軀殼已被大幅度破壞，它急切的想要替自己更換一個全新的完好身軀！

惡念、囈語、詛咒的力量......它們是黃昏鎮詛咒的傳導方式，也是一種極為獨特的精神力量。

萬幸的是，對於托馬斯來說，類似的情況他早已提前遇見過兩次！

他稍微定了定神，便能較為吃力地抵抗住這道力量的侵襲。

但是，他能憑藉自身的精神意志進行抵抗，卻不代表他能成功消滅掉這股無形無質的精神惡念！

托馬斯本能地想要將手抽回，卻發現那枚銅製星章上好像塗有膠水一樣，正牢牢地吸附在他的掌心，任憑他怎麼用力甩手，都始終無法將其甩脫。

猶豫片刻，托馬斯忽地抬起右手，將那把還有5發純銀子彈的轉輪手槍，抵在吸附在自己左手掌心的六芒星警徽。

按常理說，那枚六角星只是薄薄的一層銅片，這種金屬和鐵相比，除了更貴，更好加工之外，它的質地也更軟！也就更容易被子彈擊穿！（注1）

如果托馬斯敢於抵住開槍，子彈則很有可能在擊毀警徽之後，繼續前進，將他的左手掌射穿。

“純銀子彈能夠剋制邪祟...”

“這枚警徽是部分詛咒力量的核心...”托馬斯小聲地說著，聽上去更像是在加油打氣，逼自己下定決心。

“砰！”

一道沉悶的槍響從他的左手部位傳出，他還是皺著眉頭，咬緊牙關開槍了。

因為他很快就意識到了這樣一個問題，不管系統對他的評級怎樣，他在本質上都還是一個普通人類，他的精神會慢慢疲憊，他的意志會逐漸鬆懈。

如果不能快速消滅掉這部分詛咒，那麼警徽裡的惡念就很有可能趁著他鬆懈的時候，趁虛而入，試圖侵佔他的身體！

就算是自己左手被子彈射穿，托馬斯也不得不咬著牙認了！

然而，槍響過後，預想中的強烈疼痛感並未傳來。

儘管巨大的力道順著警徽傳來，震得他掌心發疼，但托馬斯的左手依舊完好無損，而那枚六角星警徽也只是在中心部位出現了一個較深凹痕，還談不上被徹底毀壞。

唯一的好訊息是，隨著這發純銀子彈的抵住射擊，詛咒惡念的侵襲力量少了接近一半，這讓他輕鬆了不少，思維也變得更加敏銳。

也許，再有一槍，最多兩槍，他就能將這枚“核心”物品給徹底毀去，但托馬斯卻不敢再次開槍。

因為他只剩下4發純銀子彈了！

就算他兩槍把這枚“核心”物品給毀掉了又怎麼樣？

這部分的詛咒力量會迴歸本體，可他自己的左手卻會因此受到嚴重的傷勢！

更重要的是，到那時候，他就只有兩發純銀子彈！他還要對付鎮長！還要對付別的可能存在的敵人！

進退兩難的選擇中，托馬斯忽然靈光一閃，再次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他要用魔法火焰，把這枚代表部分的詛咒力量的核心物品給燒了！

他把手槍移開，左手用力地攥緊那枚警徽，而後又迅速鬆開鬆開手掌，擺出一個五指張開，食指下壓的獨特手勢。

下一刻，托馬斯冷酷地念出咒語：

“伊格尼！”

（先更後改）

注1：銅的熔點是1084℃，而鐵的熔點卻有1538℃，相比之下，銅更好加工。

（先更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