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一日的相遇,對於白心柔彷彿是宿命的輪迴,一眼萬年詮釋了最美好的瞬間。
白心柔義無反顧地喜歡上了秦子衿,她費盡心機、用盡手段去留住男人的憐愛之情。
同時開啟了蕭君韞和沈沁瑤離合無常的一生痴纏。
“怎麼了”蕭君韞看到沁瑤痴痴地望著無極尊的牌匾,走上來摟住了女子的腰。沁瑤回過神來,看著男子仿若鐫刻般的臉龐,不禁心下感慨,時光對這個男人一直很溫柔啊,八年的時光彷彿在他這裡停住一般。
“沒什麼?進去吧!我有點累了”蕭君韞心疼地看著女子,突然將女子打橫抱起,沁瑤驚慌失措地掙扎起來,
蕭君韞拍了拍女子的翹臀說“不要亂動了,夫人稍安毋躁”沁瑤羞得滿臉通紅,看了看周圍無極尊的弟子俱是低頭忙碌狀,只得一頭扎入蕭君韞懷中不敢抬頭,男人的笑聲從胸腔中發出。
經過一日的休整,沁瑤按時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男人的懷中,她抬起臉龐看著男人本來光潔的下巴上長出一絲胡楂,不覺有些好奇,伸出手摸了摸手有點扎。
突然她的玉手被男人握在了手裡“不要亂摸,你要負責任嗎?”說著帶著女子的手伸到了被褥裡邊,沁瑤感受到一股灼熱的力量,立刻掙脫出來,故作鎮定地說“該起床了”
“可是……”
“沒有可是”沁瑤直接否定“俏俏一會要來了”
蕭君韞吞下了準備說出口的話,確實小丫頭很難搞啊?算算時間也到了是要來找沁瑤的時間了。
蕭君韞無奈地起身,收拾自己。
轉頭看著愛人對著銅鏡梳妝,
如煙似霧的柳眉下邊,一雙狐媚的眼眸妖嬈多情,如墨雲般的頭髮披散在肩頭,粉色的薄紗搭拉下來,勾勒出妖嬈的弧線。
蕭君韞一步步走向愛人,微微彎腰灼熱地呼吸鋪灑在愛人的耳畔。
沁瑤用力推開他,毫不留情地推出門去,然後當著他的面毫不猶豫地直接關門,甚至差點撞到了他高挺筆直的鼻樑。
蕭君韞看著緊閉的房門,摸了摸鼻子轉身離去,剛走到轉角處。就聽到小姑娘敲門聲響起“姐姐姐姐,我們出去玩吧”
接著沁瑤溫柔的聲音傳來“好的,你進來先等一下姐姐”
“姐姐為什麼燃檀香啊,姐姐之前不是要改了喜好,怎麼又燃這種味道重的香料嗎?”
女聲停頓了一下說道“俏俏今日想去哪裡玩”
蕭君韞幾乎可以感受到心上人的尷尬之情,想象那張芙蓉般俏麗美豔的臉龐上染上醉人的紅暈。
他本來打算回去幫心上人解圍,但想到這時候回去心上人必然惱羞成怒,以後再想夜探香閨幾乎是不可能的,毅然轉身離去。
“姐姐,我們今天要去張府嗎?”
“你想去嗎?”
“不想去”俏俏嘟著嘴巴
“為什麼?”沁瑤坐到俏俏旁邊
“我不喜歡張府兩位公子”俏俏看了眼沁瑤,看到姐姐溫和的樣子,自覺受到了鼓勵繼續說“我覺得那個張大公子對你不安好心,還有那個張二公子看人就像一條毒蛇似的”
沁瑤伸手握住俏俏地安撫地問“張學武對你做了什麼嗎?”
“沒有,但是他每次看人的時候,我都覺得像一條毒蛇,雖然他在笑,但是我就是很害怕,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沁瑤拍了拍俏俏的頭,將小姑娘摟入懷中,俏俏自小對別人的惡意敏感,這種感覺也無數次幫助她遠離惡人。
自己一直關注的是張大公子,覺得這張二公子體弱多病,應是無需多慮,自然一直沒有關注,看來以後要注意一下了!畢竟這張家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家族啊!
張家作為九州大陸有名的王朝世家,多年來能在王朝更迭中屹立不倒,亂世中保全血脈,這手段豈能小覷?自己還是大意了。
吃過早飯,俏俏就和秦瀟澤商量著要出去玩,沁瑤昨晚已經和蕭君韞商量過,要去京都的拍賣場看一下,畢竟俏俏需要一把趁手的寶劍。
而且,為了討好愛人投其所好,蕭君韞很早就讓人打聽好了。今日京都的地下拍賣行要舉行拍賣盛典,其中有好幾把寶劍等待售拍。
俏俏一直以沁瑤為榜樣,想要擁有一把和沁瑤一樣的兵器,這次拍賣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沁瑤一聽這事,自然歡喜異常。
地下拍賣形同無極尊的多寶閣不一樣,裡邊拍賣的很多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因此規定所有買家賣家都要罩著一身寬大的黑衣,頭上覆著黑色面罩,這裡可以直接用金錢交易,或者也可以物易物,方式全看賣家心意,莊家則要收取兩方的手續費。
地下拍賣行裡邊有絕世高手坐鎮,不允許發生械鬥。要進入地下拍賣行要穿過帝都最貧窮黑暗的居民區,但這一條就讓很多普通人卻步,畢竟那裡每天都在上演著生離死別。
沁瑤在斗篷的遮掩下緊緊牽著俏俏的手,在狹窄骯髒的走道里穿梭,兩邊是一些瘦骨嶙峋的人,滿臉麻木僵直著眼神坐在門口,木木地望著他們,俏俏謹記著沁瑤的話,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走了許久,終於他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饕餮頭像獸口大張,口中是兩扇黑色的大門,門環是兩個金色饕餮頭像,就這樣張著血盆大口利齒猙獰,彷彿要將來人連皮帶骨的吞下。
獸首的兩邊站著兩個同樣穿著黑色斗篷的人,看到來人立刻伸手攔截。
蕭君韞從懷著掏出一份黑色鎏金絨面的請柬,斗篷人看完扣了扣饕餮門環,大門從裡邊開啟,將請柬還給蕭君韞,然後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全程一言不發。
穿過大門是僅容一人透過的過道,兩邊是穿著盔甲手持長戟的青銅武士。又走了一會之後眾人眼前豁然開闊,是一個圓形的鐵籠,鐵籠周圍本應是一大片的空地,但現在周圍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場地的外圍被懸崖造型圓形牆體環繞,那些牆體上邊是一個個小的山洞一樣的隔間。
又一個身著斗篷的黑衣侍從,走到蕭君韞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蕭君韞點頭跟著他走到場地的外圍。
俏俏這才發現竟是一些石頭的臺階,拾級而上穿過這些山洞走到最頂層。那個侍者按了按旁邊的石塊,他們對面的石頭突然動了起來並向上提升,一個裝修精緻華麗的隔間出現了,蕭君韞帶著眾人走了進去,待眾人坐定,侍從退了出去,石頭門再次合上。
俏俏有些驚慌地拉著沁瑤的手,沁瑤安撫地拍了拍手“沒事這是地下拍賣行的侍從,都是啞巴”
俏俏好奇地問“這裡的主人還挺好心,收留這麼多聾啞人”
沁瑤一愣不知如何回答,秦瀟澤乾咳一聲“上哪裡找這麼多聾啞人,他們都是被從小就割掉舌頭,然後訓練而成的,為的就是保守秘密”
俏俏聞言蹙眉“好殘忍”
一聲鑼響之後,鐵籠的地板分開,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人升了上來,他旁邊是個半人高的臺子,臺子上是一個一尺左右的正方形盒子,黑衣人開啟盒子裡邊是一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明珠隱隱透出亮光。
“鮫珠”
“史書上說的鮫人泣淚,其名為鮫珠嗎?”俏俏好奇地問
沁瑤搖了搖頭“那是傳說,這個應該是鬼蜮一族的神物,相傳百年前有一個神秘的種族,號稱能與神明溝通,能將死人救活,靠的就是鮫珠”
“真的可以將死人救活嗎?”
沁瑤聞言笑著說“怎麼可能,你也算身兼神醫、巫醫兩尊絕學,焉能相信這些東西,生老病死本為常態,誰都不能免俗,勉強挽留均不得善終”
蕭君韞聽到愛人說的這一番話,心中一動“這鬼蜮一族當年因這鮫珠族滅,今日這鮫珠現世,怕是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啊!”
“這九州江湖不一直這樣嗎?為貪慾而生,為貪念而亡”沁瑤冷笑一聲
說話間鮫珠已經被瘋狂競拍,暗地裡人都開始蠢蠢欲動,一陣輪番加價,最後這顆鮫珠被他們對面的一個天字號包間以天價拍下。
又一聲鑼響之後,升降臺再次升起,是一個大的鐵籠,鐵籠裡邊是一個全身赤裸雪肌玉膚的少女。
她的面板象牙般透亮潔白,一頭金色的長髮披散開來,雙手緊緊抱著自己,一雙藍色的貓眼在雙臂直接露出來,臺下的黑衣人騷動起來。
秦瀟澤伸手遮住俏俏的眼睛,拉著少女講起了悄悄話,蕭君韞移開眼睛低下頭轉著大拇指上的扳指,沁瑤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場中的一切“她是西域大陸的人”
“應該是冰淵族”
“被族滅的冰淵族”沁瑤喃喃自語“這就是族滅的下場嗎?”
蕭君韞伸出手握住沁瑤的手,沁瑤淚眼矇矓地說“我一直想問你,神醫尊和七絕門無一人生還,那挽花閣裡的姐妹呢?是不是也被當作牲口一樣,被人凌辱拍賣”
蕭君韞長嘆一聲將女子擁入懷中。
貓眼女子最終被一個斗篷男子拍得,男子直接走了上來,在斗篷中拿出一件衣服遮住女子裸露的身體,然後打橫抱起徑直離開。
三聲鑼響黑衣人再次出現,沁瑤從愛人的懷著抬起頭來,看向拍賣臺。
那個黑衣人手裡拿著一把黑色的寶劍,這把劍全身都是黑色。沁瑤忽得站起來並向前走了幾步,定定地看了許久“這是?”
俏俏從秦瀟澤手裡掙扎出來“姐姐,這把劍有什麼特殊嗎”
沁瑤“俏俏一定要拍到這把劍,一定要這把劍”
蕭君韞跟著走了上來“這是什麼劍”
“這是孤意尊祖師爺為愛人打造的燁液,和孤意劍一起成長劍,出爐之時叫做並蒂”
“和孤意劍一樣?可這樣子……”
“它也需要孤意心法方可使用”
說話間臺下已經開始競拍,半晌竟然無人去拍。沁瑤暗自思量,這把燁液現在看著可不是不討喜,像生鏽的鐵劍。
沁瑤按住蕭君韞要競拍的手,等著拍賣臺上黑衣人鑼響。一聲鑼響,兩聲鑼響,眼看三聲鑼響,這把劍就要流派,沁瑤舉起競拍旗揮了揮。
最後沁瑤竟然按照標價獲得了這把寶劍,沁瑤心下一鬆,心滿意足地坐下,等待侍從送上寶劍。
一盞茶之後,斗篷侍從將寶劍拿到廂房,沁瑤如數交付,待侍從退下之後,沁瑤將劍交給了俏俏,俏俏嘟著嘴不高興地說“好醜啊姐姐”
沁瑤笑了笑說“運轉孤意內力”
俏俏聞言好奇地依言運轉,只見寶劍上的黑色竟然順著劍尖一路消退,露出銀色的光澤,一路到了劍柄處,露出了一顆藍色貓眼寶石,沁瑤笑著讓俏俏按照孤意劍的使用方法,將燁液纏於腰間。
在他們研究燁液的過程中,好幾件物品已經被拍賣出去了,這時下邊傳來一陣喧譁。
沁瑤她們循聲望去,竟然是一本武功秘籍。
“這拍賣行來頭可真大,這些東西可非尋常世家所能獲得啊!”沁瑤感嘆一聲
“可是這次的手筆也非這家拍賣行原有的實力啊”蕭君韞道
“所以這地下拍賣行這次是有了新的供貨渠道了?”沁瑤疑惑地問道
“這些東西里邊有分量的物件,看著可不像是偶然獲得,倒像是大宗室的私庫裡邊的東西”蕭君韞帶著戲謔的語氣接著說道“在這京都地界裡,有這麼珍貴的私藏,還要這麼急切的丟擲,看來張公子的麻煩不小啊”
“張家?”沁瑤問道
蕭君韞肯定地點頭。沁瑤不再懷疑,畢竟以蕭君韞的性格比如查證完才會告訴自己,這人可從不打無準備的仗啊!
“這和張家遷祖墳有關嗎”俏俏擔憂地問“畢竟是婆婆的埋骨之地”
秦瀟澤看著少女擔憂地樣子寬慰道“放心吧,如果真的危害到了婆婆,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俏俏感激地看著秦瀟澤,俏麗的臉龐上綻放出大大的微笑,那沁著春水的璃眸,像是春日裡融化的雪水。
“這張家這池子水還真是不好沾啊”沁瑤感慨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