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出嫁前一天下午,俊武將曉彤送了過去。閨蜜倆很久沒見,便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天。

現在的月月和上學時候完全不一樣了,不僅僅是因為要當新娘,打扮的漂亮大方,而是自內而外散發著一股嬌美之態。雖然體型還想像以前那樣嬌小玲瓏,但身姿盡顯蜿蜒秀美,果然戀愛中的女孩是最美的。

月月撫摸著曉彤隆起的肚子,好奇的問道:“你這個樣子,俊武怎麼辦呢?我聽說有些男人會在老婆懷孕的時候出軌呢。什麼時候才生呢?他能忍得住嗎?”

沒想到月月對這樣的事情會很感興趣,曉彤盯著眼前這個開了葷的女人,只見她那懵懂而又好奇的眼睛中透露著對兩性關係的探究,正直直的盯著自己,曉彤笑了一聲,兩隻手捧起她的臉輕輕的揉捏了一番,含笑著說道:“你呀,等過不了多久就知道了。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五個多月早就穩定了,小心點兒完全是可以的。”

“那你們也和以前一樣?”聽完曉彤這麼說,月月趕緊追問。

月月突然的問題把曉彤這個孕婦反而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曉彤哈哈笑了起來,湊在月月身邊,摟住她的肩膀,輕輕的說了聲:“沒錯,一樣的。而且這個時候呢不需要避孕。”

說完,兩人相視哈哈一陣笑聲。

隨後,月月拉著曉彤的手問道:“你和你婆婆他們的關係怎麼樣?”

這下算是徹底開啟話匣子了,曉彤擺正了身體,說道:“唉,和其他人還好,他們對我都不錯,就是和我婆婆的關係,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天敵。唉,今天我好好和你吐槽吐槽我那奇葩的婆婆。摳門兒,控制慾極強,愛打小報告,和我在一起聊都是聊別人家的婆婆如何如何不好,別人家的媳婦兒如何如何孝順。對她兒子那是各種洗腦,唉。總之特別讓人忍受不了。”

“真的假的?俊武他們家家裡條件不是不錯麼,那麼有錢,也摳門?他媽媽什麼樣子他不清楚,打小報告也不見得就聽吧。當初我看他對你很好的,眼神特別寵溺的那種。你們不是自己住的麼,惹不起總躲得起吧。”月月聽了,不由得打抱不平起來。

“唉,就是說麼,有沒有錢和摳不摳門就是兩回事,虧的沒有和巴爾扎克生活在一個時代,否則第五大吝嗇鬼形象一定是我們家的那位。我婆婆有個很別緻的愛好就是收集各種空的酒瓶礦泉水瓶還有廢舊的紙盒子紙箱子之類的,滿滿當當的捆在一起落在家裡。她不僅喜歡自己收集廢品,還勉強我。有一次,她去我住的那邊,把我收拾好準備扔的垃圾又翻騰了半天,生硬從裡面找出一個罐頭瓶子還有超市的宣傳單,哎呀,真是服了,還把我叫到她身邊聽了她的一頓訓,什麼要勤儉持家,過日子要精打細算,不能浪費什麼的。我說這些東西我不需要,可能有需要的人就會撿走,這也不算浪費。人家說,幹嘛要讓別人撿走賺錢,自己也可以拿這些換錢的,換下的錢買個菜不行嗎?省下的不就是賺下的麼。唉,真是服了,我就想這老太婆真行,眼裡什麼錢都能看上,摳門兒摳的要死。剛結婚的時候,買的電視洗衣機那些家電的箱子,銷售讓以防萬一留上幾天,差不多兩週左右我想把這些箱子搬到樓下垃圾桶旁邊,突然發現家裡找不見這些箱子,平時也沒在意,我以為是我們家俊武給扔了呢,沒想到是我婆婆把它們都捆起來放在家裡逃生門門口的消防通道了。物業找到我,把我都愣住了,回了家我開啟逃生門一看,可真行啊,難怪人家物業有意見,我看了都有意見,這要是著了火,那還得了,堆的滿滿的。我讓弓俊武馬上處理乾淨,立刻把它們都扔了。沒過兩天,我婆婆專門過來去看那些紙箱子,一看那些東西不見了,氣的把俊武數落了半天。說俊武是假,其實是指桑罵槐的說我呢。唉,沒辦法。我們和她解釋安全通道都不能堵,油煙不進,根本聽不進去,真難吶。”

月月靜靜的聽著,搖了搖頭,安慰道:“看來這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不用天天在一起還算不錯些。”

稍作停頓後,曉彤接著說:“雖說不是天天在一起,可是我們家弓俊武算是個孝子,三天兩頭要回去看他父母。我婆婆偶爾也會到我這裡來,雖然不是經常過來,但每次來都會讓人心裡不太舒服。上次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餓,正好她過來,把我小姑子小叔子小時候的衣服張羅了一大堆,送過來。你說,那是什麼年月的衣服了,現在哪能穿呢,偏偏給我帶了一大包袱,我說我不要,她還不樂意呢,說我不會過日子。還有,每次來我家裡,她總是挑這兒的毛病那兒的毛病,不是廚房沒有收拾乾淨就是馬桶沒有刷乾淨,不是嫌地板沒有擦乾淨就是嫌哪個桌子沒有擦乾淨。就像是首長視察一樣,邊邊角角都要左看右看。在兒子面前還經常要裝模作樣的要幫我打掃,兒子不在的時候也不見她那麼積極,兒子一進門就開始了,不是那墩布就是刷馬桶,其實好多時候,我家裡都是乾乾淨淨的,哪裡需要她這樣呢。我懷孕以後,我媽有時候過來送點吃的,見家裡哪有些活悄悄的就都幹了。我婆婆那麼作,還總習慣大張旗鼓,可他兒子畢竟是人家親生的,心疼媽心疼的不得了。還一天在我跟前唸叨,他媽有多麼辛苦,來趟家裡坐站都不自在,就是拼命的幹活。明明他沒回來的時候,他媽躺在沙發上玩鬥地主玩的起勁的很呢,哪裡坐站不自在呢,明明那馬桶是我媽前一天就幫我刷乾淨的,他一進門他媽就跑進廁所拎起個刷子,咋就成了她拼命幹活了呢。有時候,我就實在看不慣,和弓俊武理論,人家就是輕飄飄一句看我丈母孃也跟上咱們受累了,這媽媽都一樣見不得孩子們受苦。唉,氣死我了,感覺自己總是處處被壓制,又有點無可奈何,咱們這麼老實的人做不出他媽那樣茶裡茶氣的事兒來。好幾次特別想懟人,嘴笨的又趕套不上。好氣人呀。”說著曉彤攥緊了雙手,咬了牙,朝著自己的腿狠狠的捶了幾下。

“她這人怎麼這樣啊?你現在還懷著她的孫子呢,她不應該對你千依百順的麼。”月月聽後有些吃驚,眉頭微皺,同情的看著眼前的曉彤說道。

“剛懷孕的時候還挺高興的,主要是滿足了她的虛榮心。他們家,大哥和大嫂一直沒有孩子,這個是他家人的心病。就是前段時間,我婆婆居然還和我商量生完這個再生一個,我說計劃生育怎麼生。人家說沒事,大概四個歲月剛顯懷的時候從醫院開個證明請個病假,就說抑鬱症,七八個月以後上班也沒人知道。天吶,還有這麼操作的嗎?我問我婆婆那餵奶什麼的,多出個小孩,哪能瞞得天衣無縫呢。人家說不怕,你只管生不需要你自己養,我很好奇,那誰幫著帶呢?你猜人家怎麼說,人家說第二個生下來直接讓俊武他哥哥嫂嫂帶著。哎呀,氣死我了。怎麼還有這樣的人,我當時就說不可能。可以去領養或者試管嬰兒,他們有沒有孩子和我沒有關係,最好也不要打我的注意。俊武那個臭男人,以前真沒發現,現在越看越像媽寶男了,他媽說這樣的話,他居然還是無動於衷,就會勸我讓體諒他媽,說什麼媽媽也是那麼一說,我和你一條心,咱們不同意就是了,不要和媽媽一般見識的這種話。真是氣人。”說著,曉彤的眼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沁滿了淚水。

“啊?他們怎麼這樣啊?彤彤,你不要難過,對自己和孩子都不好。”月月拉著曉彤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不停的安慰。

“唉,說一說我心裡就舒服了。好多時候心裡憋的不知道該和誰講,好多事我也不願意和我媽說,怕她和我爸擔心,也怕他們氣著身體。現在我終於明白我爸爸為什麼不願意讓我找經商的人家了。他們活的精打細算,各種算計,真的不太適合我。現在有時候也後悔,幹什麼那麼早結婚啊。”曉彤低頭擦了擦眼淚,又抬頭看向月月,笑了笑說:“真是抱歉月月,本來是想祝賀你來著,沒想到發了半天的牢騷,還影響了你的心情。月月,來,抱抱。你要幸福,你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的,真是。”說著,曉彤張開雙臂,抱住了月月,用手拍著月月的背。

“彤彤,突然也有點害怕。”月月也抱著曉彤,面色為難的說。

“月月不怕,會很幸福的。真的,很幸福很幸福的。你和我的情況不一樣。”曉彤拉著月月的手,安慰道。

“是不一樣,我這個後婆婆看都不想看見我們。我們那位有時候就是想回去看看他爸。見都不見的人估計矛盾也少些吧。”月月嘆了聲氣,說道。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婆媳就像天敵一樣。也有人家相處融洽的,那就要兩好合一好才行。光婆婆好不行,光媳婦兒好也不行。我姥姥多好的人,偏偏遇上兩個兒媳婦都特別厲害,小媳婦兒剛進門的第二年就得了癌症。唉。”曉彤自打結婚以後,突然感覺自己長大了不少,經常會思考很多關於生活和人生的一些事情,也有很多感悟。

“彤彤,據說毛妞兒和她婆婆處的就特別好,人家那還是高幹家呢。那會兒,她和她物件剛在一起去她婆婆家玩兒,晚上就住到哪兒了,第二天她回學校上課,中午又回婆婆那兒吃飯居然發現她婆婆幫她把換下來的內褲都洗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人家毛妞兒情商就是高,特別會來事兒,不像咱倆,太單純。”月月盤著腿,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

“真的假的不知道,不過,好奇怪啊,第一次去人家家了,幹嘛要在那裡換內褲啊?這個想不通。”曉彤說完,和月月相視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月月問道:“你弟弟找下了沒呢?”

“找下了,他好朋友的專科同學。下週我弟弟還約著一起吃飯,我媽讓我去見見。”曉彤答道。

和朋友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很短,俊武在門外轉悠了一陣,又在車裡等了半天,心裡不禁感嘆這兩個女的不知道有多少話要說,平時電話資訊不少,見了面還有說不完的話,腦子裡不由得腦補兩人在一起八卦的場景,不禁一陣好笑。看著時間已經不早,日暮即將降臨,於是便撥了幾次曉彤的電腦。沒過多久,月月便把曉彤送出了門,誰能想到,兩人這一別再次相見已是十年以後,而且開朗好笑的月月那時已被命運打擊的變得漠然敏感。

在曉彤和月月聊天的同時,梅花也在和自己的大姐二姐吐槽這這個新媳婦兒的種種不是,什麼懶蟲、敗家之類的詞兒便是梅花對曉彤的總體評價。說著說著更是不齒的說道:“還是什麼大學生、公務員,一天嬌滴滴的,就讓俊武圍著轉,唉,公務員也不過如此,大學生也就這點水平,離不開個男人似的。”

梅花的二姐聽著聽著,似乎有些聽不下去的樣子,勸解道:“你呀你,可是厲害了。新媳婦兒不找自己的漢,讓找誰。兩人這不是剛結婚麼,正親熱的呢,這你有啥好埋怨的。還有,管他懶不懶,會不會過日子,俊武還不嫌,咱們可管他呢。”誰罷,看向坐在椅子上抽著香菸的大姐說道:“姐,你說了?梅花可是不會活,一天瞎操的些閒心,剛開始還高興的說人家這媳婦兒年輕,漂亮,要學歷有學歷,要工作有工作,幸得在俊武他叔叔嬸嬸跟前可是顯擺了,面子要了,現在又要裡子了?咱們這小妹妹要的太多了。唉,難怪媽媽從小就說咱們姊妹三個屬梅花厲害了。”

抽著香菸的大姐,聽完笑笑,這個大姐已經八十多歲了,自己妹妹什麼性情早就一清二楚,這個年紀已經看透看淡了很多事情,於是嘆了口氣,又點上一根,繼續抽著自己的煙。

聽著二姐那麼說自己,梅花瞟了一眼二姐,又想著前段時間曉彤確實給自己爭了不少面子,於是笑了聲,反駁到二姐說:“你家那兩個媳婦兒你不也看不上,一天天的數落人家麼。”

二姐一聽,立馬來了精神,站了起來,走到梅花跟前說道:“他們是有人家曉彤的長相呢,還是性格呢,唉,要文沒文,要貌沒貌,一天天的打麻將不著家,誰有你這福氣呀,要是有曉彤一半來,我也就不說啥了。二姐可不能和你比呀。你有福氣啊,你找的大媳婦也是個好性格的,還是個老師,現在這個小媳婦人家的工作更好,更漂亮,你多厲害了。咱們西山哪家能有你這本事啊。哎呀,親兒,有福氣的。”

梅花被二姐說的心裡也開朗了不少,想想也是,就兩個兒媳婦往那裡一站,誰不羨慕誰不誇讚,尤其是俊武,早些時候,鎖仁的同學竟然還給介紹了一個六指姑娘,真是,當看到曉彤的時候,那個討厭的女同學驚訝的差點兒把下巴都掉下來。想想這些真是解氣,可是曉彤這個丫頭也是一身的毛病,還不願意被調教,真是麻煩,看來以後還會有很多事情讓自己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