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柔這種單純的戀愛腦,如今開始思考這種問題,實在是可喜可賀,只不過眼下確實不是時候。

如今的幾人正處於一個涼亭下方,兮柔照顧著沉睡的書怡,陳伊人緩步走到不遠處的大殿前,在端詳著裡面的陳設。

林棄全程警惕,在亭子四周佈下防禦陣法,而後來到陳伊人身邊。

“一路上,我都一直在想,你當時跳下河時,那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是什麼意思。”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林棄解釋道:“我只是在想,這裡既然是虛神賦裡的世界,裡面還留有夫子的殘念,那裡面執行的規則,應該也是夫子的思想。”

“夫子既然沒有提及不立危牆,也就是不讓人審時度勢,見到危機就跑。那這裡面就可能會有生機。”

陳伊人輕笑:“是我想複雜了。”

“不過你這段話提醒了我。這一章叫向死而生,那是不是說,想要出去的方式就是死。”

注意到林棄眼眸中閃過的一絲警惕,陳伊人輕輕搖頭道:“放心,我沒有那麼衝動,再說了,到現在為止這也是猜想,我們也不能確定這個‘死’是不是還有其他條件。”

林棄點頭。

“迄今為止,我們在第二章接觸的人裡面,只有商良確定是死了。”

林棄凝眉思索,話剛出口,他看向一旁的兮柔。

“你上一次是咋去的第三章。”林棄問道。

兮柔正在用手帕給書怡擦臉,聽到林棄呢詢問,她微微抬頭,回憶道:“當時碰到了一頭十分難纏的兇獸,我也打不過,就只能一直逃,再然後我就不知道為何,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注意到林棄擰得越來越緊的眉心,兮柔小心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林棄與陳伊人對視了一眼,將自己的猜想跟她說了一遍。

“那是不是說,我們死一遍就能直接去第三章。”

兮柔發現了重點。

“理論上是這樣的。”

“理論上?”

“第一,我們現在所處的地界,不是正常的地方,而是地縛龕。同時,我們現在所在的寺廟與正常的地縛龕還是顛倒過來的。搞不好,向死而生,就變成了向生而死。”

“第二,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我們很難說,你還能死第二次。”

兮柔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怎麼辦?”

“去找到商良。”

話音剛落,書怡在一聲輕呼中醒了過來。

“我知道怎麼去第二層了。”

“啊?”兮柔一臉錯愕,不明其意。

“剛剛我做了一個夢,夢裡看到商良去了大殿,而後在黑暗深處,有聽到溪流的聲音。”

因為書怡之前說過自己特殊的體質,所以當她說出這話時,並沒有讓其他人太過詫異。

情況緊急,林棄幾人在書怡的帶領下,很快來到大殿前。

門口的香爐仍舊燃著香火,只是當林棄跨過門檻時,瞬間感覺裡面陰風陣陣,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陳伊人走在林棄身邊,微不可查地拉住了林棄的手。

兮柔輕輕拉住林棄的衣角在另一側,林棄剛想要把她甩開,可看到她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最終還是忍住了。

書怡走在前方給三人帶路。

大殿裡面很空,耳邊除了幾人的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響,回過頭,身後門口的那抹光亮也越來越暗,直到最後完全被黑暗吞沒。

“林棄……”

“嗯。”

“前輩……”

“在。”

“書怡……”

“咋了。”

“沒事,就是叫叫你。”

又是一陣沉默。

“你們說,我出來這麼久,師兄會想我嗎?”

“不但不會想,估計都娶了三妻四妾了。”林棄沒好聲氣道。

“師兄才不是你這種渣男呢。”兮柔辯解道。

“我這不叫渣,我叫不留遺憾。”林棄一點兒都不害臊。

“切……”

林棄感覺到拉自己衣角的力道徒然變重了些:“也不知道我咋了,最近似乎沒有那麼想師兄了。”

大殿裡的黑暗很是異常,林棄不知道陳伊人她們是不是可以透過一些手段看清周圍事物,可以他目前的目力和神識,是看不到周圍一丁點兒東西。

就像是有人直接矇住了他的眼。

但林棄能想象到此時陳伊人和書怡的表情。

“好像到了。”書怡的聲音,在林棄幾人的正前方響了起來。

林棄凝神靜氣,果不其然聽到在不遠處有潺潺溪流的聲音。

還沒有靠近,林棄就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氣襲來。

按照常識,有無論在何處,有水流動的地方,就一定有出口。

“嘶——”

兮柔試了一下溪流的水溫,凍得齜牙咧嘴。

林棄在陳伊人面前蹲下,示意他可以揹她出去。

“這點兒寒氣是傷不到我的。”

陳伊人隔著黑暗對林棄說道。

“我知道。”林棄道。

片刻後,書怡提著鞋子和裙襬,率先下了溪流中,淌水前行。

兮柔還在磨蹭,可終究受不了膩歪的兩人,趕緊跟了上去。

陳伊人嘴角微微勾了起來,而後整個人前傾,靠在了林棄身上。

“你說,要是九兒看到了這一幕,會不會生氣?”

“九兒可是很大度的,怎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況且林家有了你,九兒怕是覺也會睡得香了許多。”

“你好意思說,從古至今,哪有一直讓家裡女人一直操心的一家之主?”

……

走在前面的兮柔和書怡感受著腳底傳來的寒意,同時還要被身後的小兩口餵狗糧。

雙重暴擊直接讓她們啞口無言,沉默著只希望這段路早點兒結束。

“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子嗎?”書怡難得開口詢問起林棄二人的事情。

“差不多。”

兮柔跟書怡講起來,她第一次遇到陳伊人和林棄時候的事,引得書怡久違的一陣大笑。

“當牛做馬,哈哈……虧你想得出來。”

“還說我?你當時見到林棄時,不也是這樣嗎?”

“你能和我比?況且這兩個詞雖然長得都一樣,可意義卻截然不同。”

接下來一段路,兩人就這個詞意義哪裡不一樣展開了激烈的辯論,甚至就連後面的小兩口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膩歪,轉而看起熱鬧也不知道。

不過兩人也沒有爭辯多久,腳下的寒氣越來越烈,直到除了陳伊人外,另外三人眉頭都掛上了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