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亮回到驛館的時候,天已經有點黑了,陳亮連夜和劉備商議關於劉琦和劉琮的事情。

“主公,荊州之事,您有何打算?”陳亮詢問道。

“我早已有言,此種趁人之危的事情,我是斷然不會做的。”劉備擺手正色說道。

“主公且聽亮一言。昨日我觀劉景升病態愈發明顯,難以長久,如若劉景升亡故,主公認為,誰當做著荊州之主?”陳亮又接著問道。

“那自然是劉琦公子當之。”劉備不假思索的回答說道。

“劉琦公子母族在荊州毫無勢力,如果群臣不臣,這荊州有誰能力保?”陳亮又問。

“這...我當輔佐公子以當之。”劉備一時有些接不上話。

“倘若,此時曹操來攻,主公領兵在外,荊州有變,劉琦公子可有能力應之?”陳亮接著丟擲第三問。

“朝堂之中總有忠義之士擁戴故主長子。”劉備試探著回答。

“倘若擁兵之人不忠,欲行廢立之事,如何是好?”陳亮又將事態說的再嚴重一些。

“這...”劉備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覆。

“如此,主公可願為荊州之主?”陳亮又丟擲原來的問題。

“這...”劉備無言,不確定,也無法回答。

陳亮笑著說道:“主公,如今劉景升病危,曹操睚眥必報,前日夏侯惇兵敗而回,不日定然引兵來攻。如若曹操親自領兵,那就不是十萬兵馬那麼簡單了。如果領軍四十萬來攻,主公當如何。”

劉備聽完,有些擔憂,試探著問道:“倘若曹兵來攻,不如暫走樊城以避 之?”

“那棄新野百姓?”陳亮接著問。

“如此行事,應攜新野百姓往樊城暫避?”劉備答道。

“新野距離樊城不遠,如曹操直奔樊城,主公又當如何?”陳亮又問道。

“求援於我兄劉景升。”

“倘若劉景升已然亡故?主公何處求援?”

“這...那棄樊城,往襄陽退避?”劉備猶豫的回覆道

“荊州已非故主之土,新君已然不肯發兵相救,如何肯讓主公避禍襄陽?”

“這...”

“況且主公攜軍民長途跋涉,日行不過數十里,倘若曹兵輕騎追擊,被截殺於半路,主公如何迎敵?”

“這...關羽張飛趙雲可迎敵否?”劉備回答的並不太自信。

“這三將確是有萬人不當之勇,可萬人不當之勇碰上十萬人該如何是好?碰上四十萬人又該如何是好?”

“這...”劉備被問得啞口無言,頓覺六神無主。

陳亮又問: “主公,劉景升若亡故,主公覺得哪一位公子能當得荊州之主?”

“這,還請軍師細說。”

陳亮看到劉備這個樣子,便知道自己的心理建設已經初具成效,接著便趁熱打鐵的向他講述自己的計劃,“如今情勢,公子劉琮母族蔡氏掌握荊州里外事務,其舅蔡瑁更是掌管荊州兵權數萬大軍,而公子劉琦勢弱,已然在荊州難有立足之地,又兼蔡氏時常迫害,如果劉景升有意立劉琦為新主,怕是取禍之道。”

陳亮看劉備欲言又止,將羽扇輕搖,打斷他,自己則接著說道:“今日,公子劉琦求救與我,我教他不如出走江夏,江夏現在無人駐守,明日主公面見劉景升,主公可極力促成此事,如若擔憂公子安危,可遣雲長隨行,一同前往。劉景升再提讓荊襄之事,主公可向他建議,立位於公子劉琮,並允諾輔佐,也不害主公仁義之名,而蔡氏見主公力薦劉琮,也定不會在日後對主公多有加害嫌隙。另外,主公家小當先行安置妥當,最好是讓幾位夫人和小主公隨雲長一同前往江夏,江夏隨緊靠東吳,但東吳此番進犯夏口殺了黃祖,已然報了當年孫堅之仇,短期內並不見得會再犯江夏,更兼雲長未名,江東小兒怕是也要忌憚一番。而主公可與益德一同領軍暫守新野,我與子龍同守樊城以為援助。”

說完,陳亮就在一旁等劉備慢慢消化自己的計劃。他知道自己這個計劃,對於劉備來說,是比較難以接受的,哪怕剛才已經給他做過心理建設了。

終於,最後劉備還是點頭答應了陳亮的計劃,但是又對陳亮要求,一定要在襄陽城內保護好劉琦的安全,等雲長領軍至此,一切便安全了。

次日一早,劉備便修書一封,交給劉封,讓他帶著回新野交給關羽去了。正當劉封出門不到半個時辰,劉表府上就派人前來邀請劉備,說是劉表突然病種臥床,想找他議事。

劉備急忙趕去,見到劉表,看到他臥床不起,正欲上前問候,劉表見到劉備來了,掙扎著爬起半個身子,扶著靠枕,顯得有些吃力。

“賢弟,我今日頓感身體不適,臥床難起。琦兒昨日上言要屯兵防守江夏,我恐他難以勝任,賢弟以為如何?”劉表說話的時候,略顯吃力。

劉備略一思索,回答道:“江夏重地,不能無人防守,可又非他人可守,我意非公子不可,若是兄長不放心,可使我二弟雲長從中協助。”

“既如此,我便令琦兒引兵三千鎮守江夏,雲長處還請賢弟好言相勸,請其從旁協助琦兒。”

“嗯,荊襄東南之防務,由兄長父子承擔,西北之事,備願盡力。”

“如此甚好,近聞曹操,在鄴郡修建玄武池訓練水軍,定有南征之意,不可不防啊。”劉表的每一句話似乎都用盡了他的力氣。

“兄長勿要憂慮,弟即回新野設防。”

“哎,愚兄還有一樁心事未了,還請賢弟幫我分憂啊。”劉表長出一口氣,彷彿做了很大的決定。

“兄長但說無妨。”劉備看著臥躺在床上的劉表,心裡不免有些慼慼然。

“愚兄膝下兩兒,長子劉琦,性格過於軟弱,且母族勢微,而次子劉琮,天性聰慧,卻年紀尚幼,可憐我此番病重,恐時日無多,我欲傳位於長子,又恐蔡氏姐弟攔權其位必不長久,我欲傳位次子,又恐人言廢長立幼,取禍之道。這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幾次想請賢弟入主荊州,賢弟具皆拒絕,此番我病重,還望賢弟可憐荊州數十萬百姓,萬萬莫要推辭了啊,只消賢弟日後善待我兒,我在九泉之下便能無怨了。”劉表說完誠懇得看著劉備,似乎是希望他能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