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攔路虎

正月初七，正是在年裡。

傳說這天是女媧造人的日子，是“人”的生日，又把這天叫做“人日”或“人勝節”。

在這一天要戴人勝，吃七寶羹，吃麵條。

甚至，文人墨客還會結伴一起登高賦詩，表達對上天的敬畏。

松溪村的村民歷來都十分重視這一天，所以在這一天誰家都不再訪親拜友，而是準備好祭祀之物，來到村東邊不遠的女媧娘娘廟裡，進行祭祀活動。

李知安早年也曾數次被帶著來這兒來，而今年也是被老村長帶來了。

其實這一天最願意來這兒祭拜的，大都是那些想要再有個孩子的人家，祈求女媧娘娘能夠賜福。

李知安自己內心是不打信這些的，但是也並不妨礙對這一切產生好奇。

每家每戶的祭祀都是獨自進行的，所以並不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

在返回村裡的路上，李知安和老村長才得知，就在他們剛剛祭祀的時候。昨天來村裡的那位王捕頭，帶著昨天同來的兩個捕快，將趙德一給帶走了。

對此，李知安是早有預料的，事實上他都以為自家舅舅昨天就會被帶走呢。

而老村長顯然也是如此，並沒有一絲的驚訝。

不過老村長還是問道：“趙德一有沒有拘捕？那些捕頭捕快是什麼態度？”

而告訴李知安訊息的這位村民說道：“就趙德一那慫蛋哪裡敢拘捕啊。不過那捕頭也挺和善的，還出示了縣衙簽發的書令，也沒有給趙德一帶鐐銬什麼的。”

“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而這村民又說道：“不過啊，那趙德一的婆娘就兇了，到現在還在罵李先生呢，說的話難聽著呢。”

說到這，這村民又特意對李知安說道：“李先生，您回去了可得注意那趙氏，指不定會發瘋了又做什麼壞事！”

李知安心裡當然也是這麼想的，趙家一家人都不可以禮相待。

但是嘴上還是說道：“想來縣衙也只是傳了我那舅舅去問話罷了，畢竟村裡都是這麼懷疑的，但公道自在人心，是黑是白，想必我那舅媽心裡也清楚的很。”

“李先生說的是，不過您這些日子還是多注意些的好。”

“多謝關心了，我會的。”

隨後李知安便和老村長再次踏上回村的路。

可當二人來到村口時，李知安卻是發現自己舅媽就在村門口站著。

不用多想，這就是專門在這來堵自己的！

而在趙氏的身旁，也聚集了不少準備看熱鬧的人。以自己如今在村子裡的口碑和關係，他是完全不怕自己這舅媽突然發瘋的。

李知安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遭，所以十分坦然的繼續向村子裡走去。

而趙氏也果然擋在了李知安的面前，面露兇相。

“你站住！”

“舅媽，你這無緣無故堵住我去路是為何？”

可趙氏見李知安這般說話，心裡卻更是氣憤，罵道：“你這個狼崽子，居然去告你的親舅舅！你還是人嗎？虧你還是個讀書人，你還知道孝字怎麼寫嗎？你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嗎你？”

雖然有預料，但是趙氏對著李知安一頓輸出的這些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聽不下去了。

你趙氏還有臉說這些話呢？

不過還別說，趙氏這一頓說完之後，完全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甚至看上去還十分委屈，活像個受害者。

不管咋說，這都是自己的舅母，是自己的長輩，李知安還是十分禮貌的回話道：“首先，我家被人燒了我報官沒有任何問題；

其次，我那狀書上沒提及任何關於我舅舅的名字，昨天我在縣衙全程也都沒提過舅舅的名字，沒說過舅舅的一句不好；

就是昨天，縣衙來的捕快問我，我也沒說這事與我這舅舅有關。

所以我想問舅媽一句，外甥哪裡就不孝了？”

趙氏依舊歇斯底里道：“可你舅舅今早被縣衙裡的人帶走了，你敢說與你無關嗎？”

可李知安卻是平靜的說道：“至於為什麼縣衙的人會把舅舅帶走，我相信舅媽心裡比誰都明白。”

趙氏猶如炸了毛的野貓一般，指著李知安喝問道：“我明白什麼，你胡說什麼！”

李知安很想說一句不可理喻，但更知道與失了智的女人完全講不了半分道理的。

此時老村長也上前來，為李知安說話道：“趙氏，衙門只是例行傳了趙德一去問話罷了，你擔心什麼，你這個樣子，難道是心裡有鬼不成？”

趙氏再怎麼囂張，也不敢在老村長面前撒潑。

“可是，我家...”

趙氏還想辯解，卻被老村長打斷：“只要不是他趙德一做的這事，官府就一定會還你家公道，日後村裡也沒人敢再說你家的閒話，這樣不好嗎？”

講道理還得看誰來講，這不，趙氏終於沒了話，也不再對李知安咄咄逼人。

“德一是知安的親舅舅，就是有些嫌疑，官府也不會對德一用刑的，回家去吧，在鬧下去只會對你家不好。”

此時周邊全是對趙氏以及她家指指點點的聲音，她此時也終於恢復了理智。

她知道老村長的意思，再鬧下去無論結果如何，她家都再難在松溪村待下去了。

而且，事情真相如何，她再清楚不過，也只希望確實如村長所說吧，自家那廢物不會被用刑。

同樣也在心裡祈禱：趙德一啊趙德一，這次你可千萬不能再慫了啊，千萬要拿出你當初點火的勇氣來，千萬別鬆口了啊！

但是遠在縣衙牢房裡的趙德一能聽到她的祈禱嗎？

縱火的罪名有多大，人人都清楚！

趙氏不敢想象那會是個什麼結果。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痴傻的孩子還在床上玩著趙德一給做的玩具，不亦樂乎。

當見到趙氏回來，只聽這孩子說道：“娘，要拉尿！”

趙氏強忍著淚水，答應道：“誒，娘這就帶你去拉尿啊。”

“好嘞，娘！”

趙氏牽著比自個兒還要高出不少的兒子來到淨桶前，而後熟練的解開兒子的褲腰帶，又褪下兒子的褲子。

緊接著，她同樣熟練的扶著兒子的傢伙時，這才說道：“好了，拉吧！”

“好嘞，娘！”

長長的水柱下一刻噴湧而出，以一個完美的弧線精準進入淨桶中。

不可避免的，還是有一些濺在了趙氏的手上。但趙氏卻一點都不見嫌棄，就這樣一直等到兒子拉完了。

用一旁早已準備好的布擦了擦手，最後又熟練的將孩子的褲子給穿好。

“好了，玩去吧！”

“好嘞，娘！”

孩子開開心心的跑回到自己的房間床上，再次玩起了他最心愛的玩具。

可也不知從何時起，兩行清淚從趙氏的眼眶無聲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