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就看見自己老爹在雨中狼狽而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輛車停在雲鶯家車庫。

渾身溼透的霍成帶著一名明顯是醫生的人從車庫樓梯走上一樓。

一邊走,霍成一邊給醫生描述雲鶯的情況。

醫生也點點頭表示清楚,隨後兩人就進了雲鶯房間。

霍以霖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老爹渾身溼透,轉身去自己浴室拿了兩條浴巾。

輕輕敲門後,推門進去就看見霍成渾身溼漉漉還在滴水。

霍以霖把浴巾遞過去,霍成接過走出房間,輕輕合上門。

“醫生在檢查,你在這等著。”

霍成走進霍以霖敞開門的房間後關上了門。

霍以霖等了一會兒,把在沙發上的被子放回自己睡的房間,聽見聲音自己老爹應該是在洗澡。

退出房間後,霍以霖又把霍成淋溼的外套放到生活陽臺裡的烘乾機裡。

點了開關後,霍以霖滿腦子空白的靠在自己妹妹門口的牆上。

十分鐘後,霍成洗好熱水澡,把溼透的衣服扔給門外的霍以霖。

“你妹妹這有沒有烘乾機?”

霍以霖回應了一聲,開啟烘乾機時發現外套已經幹了,就拿出外套,把自己老爹溼透的睡衣擰到最幹後扔進烘乾機。

把幹了的外套遞給自己老爹。

半個多小時後,霍成換上烘乾的衣服,穿戴整齊後走出房門,詢問快凍成狗的狗兒子。

霍成突然走了兩步,把客廳牆壁上明晃晃的中央空調開關開啟,隨後看了眼自己親兒子,懷疑人生般搖搖頭嘆了口氣。

霍成敲門後進了雲鶯房間,只留下渾身暖洋洋像一隻傻狗一樣的霍以霖。

而云鶯這邊,怎麼說呢,情況非常不好。

這位醫生是急診科的專家,普通的病都能看,就算不能看也有人脈知道誰能看。

是霍成結交過的普通朋友。

這次叫他來是因為最近的全能一點的醫生只有他了。

醫生將聽診器掛在脖子上,一臉惋惜的朝霍成嘆了口氣,霍成差點就站不穩了,一手扶住牆,艱難的詢問出聲。

“老弟,我乾女兒的命就全靠你了,你再想想辦法。”

醫生看霍成的動作神情就知道是被嚇到了,趕緊打斷。

“霍大哥,令千金沒事,就是,就是有一點精神疾病,這次的昏迷也是神經疾病導致的。”

“精神疾病?什麼精神疾病會導致昏迷?”

霍成觸及到了知識盲區,只能寄希望於醫生。

醫生搖搖頭。

“我不是精神科的,但,就我剛才的檢查來看,至少有數十種精神疾病,類似於精神分裂,幻肢疼痛,抑鬱症,被害妄想症,創傷後應激障礙……”

醫生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而且有明顯的自殘傾向,看令千金左手臂上的傷,都是自己造成的,目前不確定是否有傷人傾向啊。”

“我的建議是先觀察,採用保守治療,照顧她的情緒,我給您介紹我們院的資深教授,不要心急,慢慢來。”

霍成心疼的看向依舊昏睡的雲鶯。

微微前傾俯身抓起雲鶯纖細的手腕,再昏黃的光線,此時也遮擋不住那一道道疤痕了。

看的霍成屏住呼吸,輕輕放下雲鶯的手臂,轉頭帶醫生出去了。

出了門霍成調整好呼吸,淡淡的看了眼自己的傻兒子,輕輕嘆了口氣。

“我去送送醫生,你陪著妹妹。”

霍以霖放輕腳步,站到了妹妹床邊,老爹沒有告訴他妹妹到底怎麼了,只能傻傻的守著。

發呆中的霍以霖看見雲鶯左手臂放在被子外,輕輕俯身想將妹妹的手放進被子裡。

這個時候,霍以霖的視線從妹妹的臉轉向妹妹的手,他難以置信,他看見的東西,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他還那麼小的妹妹身上。

是七八道又深又長的傷疤,胳膊內外全都有,還有一道看起來很新的疤痕斜著連線了所有疤痕。

霍以霖把妹妹的手放進被子,就逃似的飛奔出去,這次記得關門了,飛奔出去找老爹。

“爸!爸!妹妹的手怎麼回事?”

霍成剛送走醫生,從地下車庫走樓梯上來,聽見自家逆子在大喊大叫的,兩三步跨完所有的臺階,捂著兒子的嘴拖向房間。

霍以霖被捂住嘴還不服氣,但沒掙扎兩下,就被自己爹賞了個大逼鬥,就瞬間安靜了。

關上門,霍成把自家逆子甩到床上。

不等逆子說話,就先開口扔了個好像是意料之中,又好像是意料之外的訊息。

“你妹妹抑鬱症,已經有自殘傾向了,前兩個月你媽媽第一次見你妹妹,就是你妹妹一個人在家,左手手臂一道傷疤,滿地的血跡,你看看客廳的地板,還有你妹妹的血。”

“當時你媽媽還以為是歹徒行兇,但我什麼都沒查到,現在,算是明白了。”

霍成有些頹廢的坐在床邊,別墅外喧嚷的好像不止是雨了。

霍以霖愣愣坐起身,開啟門衝到客廳,趴在沙發旁邊開啟手機手電筒仔細尋找。

霍以霖愣住了,因為他看見了,瓷磚縫隙間的血跡,一點點找出來,連線。

最後的面積甚至比妹妹的身形還大。

霍以霖癱倒在地,作為軍人的他,見過國外的戰場,殘肢斷臂,血肉翻飛,也淡定如初。

但此時,見到自己好不容易擁有的妹妹,自殘後的血跡,雙手顫抖,嘴裡彷彿堵了一塊大石頭,心跳都慢了半拍。

原地癱坐了許久,霍以霖找出乾淨的毛巾用冷水打溼,往日高大筆挺的身影狼狽的跪在地上,用力的擦拭著瓷磚縫隙。

毛巾洗了一次又一次,血水越來越少。

最後一次洗毛巾,擰出來的已經是清澈的水了。

霍以霖渾身冰涼回到房間,頹廢的坐到自己老爹床邊。

霍成此時沒心思安慰自己兒子,手機上訊息不停。

是朋友推送給他的精神科教授。

兩人在交流雲鶯的病情,教授的一次次診斷,卻讓霍成差點眼前一黑。

這一夜,兩父子一個也沒睡好,為了不影響妻子,霍成逼著自己逼著兒子好不容易睡了一個小時,又被隔壁咣咣的砸牆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