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陳青×楊亦

第二天，楊亦早早的來到公司報到，在人事部辦完入職手續後，他來到了分配給他的辦公室。

秦思逸升為副總後，辦公室挪到了陸靜衍的辦公室對面，而作為秦副總的副手的楊亦，辦公室在秦思逸辦公室的旁邊。

楊亦的職務是副總裁助理，比普通秘書還要高一級，這間辦公室雖然沒有以前秦思逸做助理時的辦公室大，但是小小的房間，更能給他安全感，他很滿意。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旁邊的副總裁辦公室見秦思逸。

“鐺鐺鐺。”

“請進。”

“秦總好。”

“哦，楊亦，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就先跟著我吧。”

秦思逸指了指偌大的副總裁辦公室的另一側，一個小一點的辦公桌。

“你是有自己的辦公室的，但是為了你更快的上手工作，你先在這裡辦公，方便我們隨時交流。當然，午休時，你可以回自己的辦公室。”

“好。”

楊亦的心情有點複雜，他本能的抗拒在這間辦公室待著，這裡太大了，而且旁邊有很大的落地玻璃，雖然可以落窗簾，不過看來秦總沒有這個習慣。這裡讓他覺得很不安。可是他沒有忘記自己為什麼那麼想進華衍，他想了解秦思逸，想知道，能讓陳醫生難得動心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楊亦默默坐在了辦公桌前，有些手足無措，初入職場，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秦思逸忙碌的間隙拿起一旁的保溫杯，裡面卻沒有水。以往他沒有正式任命助理，但是也是有秘書室的人輪職做這些事的，不過現在他已經有正式的助理了，這些事自然是該身為助理的楊亦來做。

秦思逸抬頭看了一眼楊亦，對方也正在愣愣的看著他，一瞬間的對視，對方就像觸電了一般，迅速低下頭，秦思逸根本來不及示意他倒水。沒辦法，秦思逸也不喜歡擺架子特意喊人做這事，只好自己起身去茶水間倒水。楊亦茫然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看著他拿著水杯走出去，又拿著水杯走回來。也沒有反應過來，這是自己該乾的事兒。

秦思逸有點懷疑自己選這個人到底對不對。剛剛畢業的大學生，雖然沒有工作經驗，但是不像那些老油條那麼圓滑，這一點他很喜歡，可是這樣木訥，怎麼能當助理呢。

“楊亦。”

“是！”

秦思逸喊了一聲，楊亦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站的筆直。顯然，他的神經一直都是緊繃的。這個模樣倒是給秦思逸逗笑了。

“呵，你不用那麼緊張。我沒有那麼嚇人吧？”

“不，不嚇人。”

楊亦眼睛飄忽的看旁邊，看地面，可就是不看他的眼睛，秦思逸微微皺了皺眉。

“楊亦，我們聊聊吧。”

秦思逸起身來到辦公室的沙發前坐下，楊亦小心翼翼的也挪到了沙發前。

“坐吧。”

“你大學學的是管理，這些工作雖然沒有實際接觸過，不過也不會太陌生。不過，既然是做我的助理，那就要與我有一定的默契。”

“嗯，知道了，秦總。”

“你，一直都不喜歡直視別人嗎？”

楊亦聽見這句話，心裡瞬間繃緊。這麼快就被發現異常了嗎？他還以為自己表現的很自然了。

“我，我是不太習慣。”

“這可不行哦，以後你要和我一起出席談判，甚至替我去談判，這樣要丟氣勢的，你要練一練。”

“嗯，知道了秦總。”

楊亦明白，自己應該是讓秦總不太滿意了，於是鼓起勇氣說道：

“秦總，抱歉，我有點緊張。但是有什麼需要，您就吩咐我，我不怕辛苦的，我會認真做好每一件事。”

秦思逸看了看青年那明明緊張卻強裝鎮定的樣子，彷彿僅僅就這樣對視，就已經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氣，不禁有些動容。他收起了作為領導的姿態，隨意的聊天一樣，問起來，

“楊亦，昨天我去仁安醫院旁邊的粵菜館吃飯，好像看見你了呢。”

楊亦一瞬間的瞳孔地震，手指有些微微顫抖，身體也開始僵硬起來。

這一系列反應被秦思逸看在眼裡，心裡的猜想覺得八九不離十了。這些軀體反應，是心理障礙的患者常有的。以前他去陳青辦公室的時候，見到過其他病人這樣，陳青和他解釋過。

“我，我……”

楊亦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凝固了一般，呼吸也覺得不通暢了。額頭上沁出許多汗。

“秦總，我是去看一個朋友……”

在眼前徹底變黑，暈厥過去之前，楊亦心裡想著：我昨天真的只是去找陳青，告訴他我找到工作的事，這樣說，也不算對秦總說謊吧……

“楊亦！”

……

楊亦是在仁安醫院的病床上甦醒的，守著他的正是陳青。

是秦思逸送楊亦來的，然後打電話聯絡了陳青。陳青沒有透露楊亦的病情，他要保護患者的隱私。只說自己認識楊亦，讓秦思逸可以放心把楊亦交給他。

“你醒了？”

“陳醫生？”

“別擔心，我什麼都沒有對秦思逸說。”

一陣的沉默過後，陳青聽見了楊亦小聲的啜泣聲。

“楊亦……放鬆，緩一緩情緒。一會兒我們再做一次心理評估。”

“不，我不要，我要出院。我沒事，我可以上班。”

楊亦說著就要下地往外走，陳青抱住他的腰，把人按坐在病床上。

“楊亦！你聽話，聽思逸講的你今天的一系列表現，你的狀況應該是又嚴重了。你現在不適合上班！而且，秦思逸也看出你有問題，你以為人家能做到副總裁，是傻子嗎？”

楊亦被這句話刺激到，眼淚掉的更兇了，

“是，他是副總裁，是能力超群，絕頂聰明的人。我是什麼，我只是個廢人！”

“楊亦，我不是這個意思，抱歉，讓你覺得不舒服了。但是，你目前的情況真的不適合去上班了。”

楊亦不肯說話，只是無聲的流淚。良久，楊亦終於出聲，

“我知道了。我可以出院了嗎？”

“嗯，要先做個評估。”

心理評估的結果，和之前差不多，不過軀體反應比之前要嚴重一些，需要用些抗焦慮的藥物了。

陳青開好藥，拿給護士去取藥。之後轉身對楊亦說道：

“楊亦，藥要按時吃，定期來我這裡複查。心理評估合格了，軀體反應消失了，才能去上班，知道嗎？”

楊亦兩眼無神的點了點頭，心想，哪個大公司，會給一個剛上班兩個小時的試用期的新人保留職位啊，而且是總裁助理的職位。他到底，還是離他的光越來越遠了。

他抬起頭，看了看陳青，他好像只敢這樣看著陳青，因為那是他最信任，最讓他有安全感的人。

“我走了，陳醫生。”

“嗯，路上注意安全。”

陳青知道他的情況，要是其他病人，他還可以交代家屬多多照看。可是楊亦只有一個人。於是陳青把他的電話號碼給了楊亦。

“這是我的電話，如果感覺很不好，記得給我打電話，無論什麼時間。”

作為心理醫生，他知道，抑鬱症的患者，可能隨時都離死亡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