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家主

聖誕節到來前，斯黛拉收到了一張意料之外的邀請函。

在某次麻瓜研究下課後，瑞文去找瑞貝爾聊中國詩詞的事情了，斯黛拉和斯內普正打算一起去圖書館，阿亞娜.莎菲克突然從背後叫住了她。

“布萊克小姐，請等一下。”

斯黛拉回過頭看了看追上她的阿亞娜，對斯內普說:“你先過去吧，我一會去找你。”

斯內普點了點頭。他離開後，阿亞娜把斯黛拉請到了一個人比較少的角落。

“有什麼事，莎菲克小姐?”斯黛拉麵上不顯，其實手已經放到了袖間的魔杖上。

她拿出了一封樣式簡單的邀請函，“莎菲克家打算在這個聖誕節舉行一次晚會，誠摯邀請您來參加。”她說這話的語氣平淡無波，臉上也面無表情，這可不像一個主人家邀請客人時該有的樣子。

斯黛拉沒有接過它，而是問道:“為什麼是我呢，莎菲克小姐?如果真的想邀請布萊克，應該直接將邀請函寄給我的爸爸媽媽，再不濟小輩裡也應該給雷古勒斯，不是嗎？”

阿亞娜的嘴角向上扯了扯，“你想聽真話嗎？”

斯黛拉還沒回答，她就繼續說了，“他們希望我能釣一個金龜婿給他們，而純血裡現在最炙手可熱的就是你們布萊克家了。”

“所以他們當然是希望我能邀請到你的哥哥或者弟弟，最好還能和他們發生一點什麼。可我為什麼要讓他們如意呢？”

她深深地看了斯黛拉一眼，“你是不一樣的，布萊克小姐，所以我想邀請你。”

斯黛拉其實很驚訝，也有點生氣。她知道布萊克在純血家族裡的地位很高，很多家族都想拉攏他們。但是，西里斯年紀都不算大，何況是剛二年級的雷古勒斯!他們怎麼能這麼早就把念頭打在他們身上?!

可能是看出來了斯黛拉眼神裡傳達出的不贊成，阿亞娜笑了笑。

“再說，如果是你的話，去了這場宴會，說不定能有一點其他的發現呢？”

斯黛拉看著阿亞娜的眼睛，裡面燃燒著火焰。她不期然想起了斯黛拉二號的記憶裡，她臨死前的眼睛，那裡只有一片目的達到後的釋然，沒有一丁點對死亡的恐懼。

阿亞娜.莎菲克……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斯黛拉有些好奇了。

她接過了邀請函，“那麼，我會去的。感謝你的邀請，莎菲克小姐，到時候見了。”

阿亞娜對她點了點頭，先行離開了。

斯黛拉看著她的背影。說來，那一次撞見高爾和克拉布欺負她之後的一個星期還是一個月來著，阿亞娜還會和其他人一起走，可現在看上去她又恢復到一個人走了。

她還會受欺負嗎？她現在有了反擊回去的實力嗎？斯黛拉不知道，她不可能永遠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她還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

……

本來聖誕假期斯黛拉是打算繼續留校的，不過現在有了莎菲克家的宴會邀請，她可能還是需要回布萊克祖宅去，畢竟那裡的交通方式多一點。

雖然理論上來說這次爸爸媽媽應該不會不讓自己進家門，不過斯黛拉還是提前寫了信寄到家裡，告訴了他們知道自己這個聖誕節要回去的事情。

當她和雷古勒斯一起進到大門裡，看到爸爸媽媽沒在客廳裡的時候，斯黛拉莫名鬆了一口氣，隨即心情就失落了下來。

不對啊，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想回家都要這麼思慮再三了?

……或許應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裡就不是那個能一直庇護著她的“家”了?

第二天早上用餐時，斯黛拉將那張邀請函拿了出來放到了桌子上，告訴了奧賴恩和沃爾布加這件事。

奧賴恩表情很淡，沃爾布加則是皺起了眉頭。

“莎菲克?你為什麼要和那種走下坡路的家族走得這麼近?簡直是拉低了布萊克的身份。”

斯黛拉低下頭，沒有說話。雷古勒斯看了那張邀請函一眼，也低下頭看著自己的盤子。

“我早說過的吧，斯黛拉，你應該建立起符合你身份的社交圈，而不是整天和一些完全沒有必要聯絡的人廝混在一起。你年紀也不算小了，也是時候考慮——”

“咳咳。”沃爾布加話還沒說完，奧賴恩出聲打斷了她。她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到底是沒再說下去。叉子狠狠地叉在了麵包上，和盤子碰撞在一起，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吃完飯來書房一趟。”奧賴恩沒有在意沃爾布加的不滿，對斯黛拉說道。

斯黛拉解決了早餐，來到了三樓的書房，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書房整潔而大氣，落地窗能直接看到整個格里莫廣場。兩邊的書架放滿了書籍，中間的牆上掛著一個巨大的銀質布萊克家族標誌，下面刻著“永遠純潔”的家族格言。

奧賴恩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麼。

斯黛拉默默站在了他身後，沒有出聲。

“我知道，你在學校裡和一些混血還有麻瓜種走得很近。”奧賴恩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道。

而他這一句話，就足夠讓斯黛拉心裡一緊。

“我也知道，你對我們追隨黑魔王的行為心有不滿。甚至可以說，你是對黑魔王心生抗議，對純血至上的理念心生懷疑。”奧賴恩這次轉過了頭，看向斯黛拉。

他的眼睛那麼平靜，斯黛拉覺得自己的眼睛裡現在說不定充滿了……恐懼。

——他還知道什麼?他為什麼會知道?他知道這些以後，現在告訴她這些是想做什麼?

她止不住地顫抖。

“斯黛拉，你終究是個孩子。大人們想挖掘出孩子們的小秘密並不是什麼難事，大人們的關係網和利益鏈不是你們能想象到的。”奧賴恩像是看出了她的疑問，不緊不慢地說道。

“之前我一直沒有挑明過這些。在我看來，你的那些所作所為雖然可圈可點，但遠沒有觸碰到事情的本質，依然屬於小打小鬧的範疇。而我沒想到的是，黑魔王對你居然會這麼上心。”他的視線掠過斯黛拉依然有些消瘦的臉頰，看向她的左臂。

斯黛拉下意識將左臂往身後藏了藏。

“現在，黑魔王知道了你不僅不支援他，甚至還有可能反對他。你要擔心的不僅是你自己的處境，還應該有布萊克的處境。畢竟，他現在或許還不會把你放在眼裡，但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來對付你，想起來和布萊克家算舊賬的。”

斯黛拉不可思議地看向奧賴恩，他依舊很平靜，彷彿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

曾經的奧賴恩明明和沃爾布加一樣，眼睛裡隨時都是火焰的，為什麼現在那裡什麼都沒有?

“……為什麼?我還以為您真的是支援那個人的，可您剛才的意思……是贊成我反對他嗎？”

“我只是想給自己，給布萊克，都留一條後路罷了。”奧賴恩轉了回去，繼續看著窗外。

“在對西里斯失望以後，我本來應該像沃爾一樣去關注雷古勒斯才對。可在關注雷古勒斯之前，我注意到了你。”

“和自負而愚蠢的西里斯，還有沒成長起來的雷古勒斯不一樣，你身上有著不屬於孩童的氣質，有著遠超你這個年齡的成熟的思想，有著清晰的目標和對其不懈的追求，儘管這目標或許和我們的追求完全相反。”

“沃爾布加有時候就是看不清黑魔王的目的，一個混血怎麼可能真的為了純血的利益而戰?想為布萊克爭取利益，又放不下身為純血的架子，將對混血和麻瓜種的歧視擺在明面上，所以一言一行才會看起來令人不喜。就像你的好舅舅阿爾法德，他難道真的不介意你的那些朋友去他家裡嗎？他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雖然做事依然帶著一些孩童的天真，但你我都清楚，你不會永遠是這個樣子，斯黛拉，你終會有成長起來的那一天。而我覺得，你本身能帶來的利益，說不定會遠超你聯姻能帶來的利益。”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未來，斯黛拉，所以我願意在你身上加一點砝碼。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至於莎菲克的邀請，想去就去吧。你應該不是單純把它當成一場宴會，對吧？我期待你的發現。”

從始至終，他說話的語氣都那麼平淡，臉上也沒有什麼情緒的流露。

可是從書房出來，斯黛拉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溼了。

她一直以為他和沃爾布加一樣，是隨時會噴發的火山。可今天她好像第一次見到了真正的奧賴恩。

沒有沃爾布加那樣不加掩飾的戾氣，不像阿爾法德那樣明顯的笑裡藏刀，比西格納斯更追求利益卻看得更高更遠……

——這就是布萊克的現任家主，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