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太醫驗明德嬪假孕

宋夜翻看幾眼，無非都是說脈象平穩、母體康健的話，開的也都是安胎的藥材。

郭太醫嚴肅中帶著幾分慌亂，“這些都是寸太醫記錄在冊的脈案，可是微臣細心翻查之下，還發現最近寸太醫揹著太醫院開了些藥材……”

“有幾味可以起到延遲月事的效果。”

郭太醫不敢大膽猜測，由聖上去細思，延遲月事，不就是代表德嬪假孕嗎？事關皇嗣，他如何敢肯定。

宋夜來回摩挲著玉扳指，李鳴義已出京，證據已準備好，佈置了這麼久的網，是時候該收了。

“元福。把寸太醫、嚴公公、顏玉、重華宮的太監宮女……全部抓入慎刑司，朕要親自拷問。”

他提到的人，是王丞相安插在宮裡的奸細，其中有不少接觸過相關事件。

這一次，徹底算個清楚，任他如何棄卒保帥甚至是放棄親生女兒這枚棋子、如何狡辯自己的過錯，都難逃一死。

他們全部退下，葉涼才從後邊走出來。

“聖上這是準備治理王丞相？”

“不錯！以前朕抓不到他的尾巴，哪怕知道有些事與他脫不了干係，卻無能為力。沒有絕對的勝算，拉他下臺，朕不會輕舉妄動。”

宋夜等這一天，等了一年。

“阿涼你知道嗎？朕剛登基時，毫無實權，全部都要聽從於他，殺臣子滅反賊……把朕當成一把利劍去除他的敵人。”

宋夜眸光微暗，他不是恨王丞相將他當傀儡，而是容不下他尖利狡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將軒月國擾得雞犬不寧。

“朕知道，德嬪對你下毒，她指示容氏陷害你，王丞相暗中向你下避子藥，朕卻任由她們得意到今日，你受委屈了。”

葉涼順著他的手坐進他懷裡，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裝驚訝，在宋夜面前，她是不知道避子藥才對。

“臣妾不委屈，臣妾明白聖上在養精蓄銳，早晚會給臣妾一個公道。至於下避子藥之人，聖上不是讓太后處置替臣妾處置了。”

宋夜把玩她蔥白的指頭，“原來你知道。”

葉涼：‘我當然知道，好多事我知道得可清楚了。’

“其實，臣妾一直有一個事情沒告訴聖上。”葉涼想好了，與其懷疑國師有沒有告訴宋夜，不如自己老實交代，增加信任。

她把自己來自異世，能靈魂出竅的技能交待清楚。

宋夜若有所思點點頭，“你是朕的福星，異於常人並無不妥。”

‘這麼淡定，肯定是國師早就告密了！還好我坦白從寬了。’葉涼在心中慶幸，宋夜但笑不語，朝青告訴他之前，他就從葉涼的內心話聽出了七七八八。

怎麼是朝青告密，是她自個告訴他才對。

葉涼腦袋枕在宋夜的胸口，耳邊傳來對方有力的心跳，

“所以臣妾知道有人下毒下藥，只是沒有證據。臣妾看見聖上的不易，看見有奸人想要害你，臣妾心急如焚又不知道如何告知，索性聖上睿智，洞悉奸人的計謀。”

葉涼揚起面容，含情脈脈地望著帝王，“臣妾心疼聖上……”

‘看我深情的眼神，絕美的容顏，你就別怪我知情不報了，我知道你知道才沒給你說的。’

宋夜朗聲大笑，他怎麼會怪她，她是大功臣！

葉涼狐疑不明，‘我深情告白，你笑這麼高興是幹什麼！’

“其實，朕也有……”宋夜打算說出心聲一事，元福在外面敲敲門，“聖上，都吩咐下去了，不消兩刻相關人員就能帶入慎刑司。尹大人也帶人去了丞相府。”

宋夜嗯了聲，葉涼好奇問，“聖上也有什麼？”

“沒什麼，慎刑司刑罰殘忍，你要和朕一起去慎刑司嗎？”

“和聖上在一起，臣妾不怕。”

‘看德嬪王丞相倒臺，當然得去！’

此時此刻，重華宮一片混亂。

翠鶯攔不住一路闖進宮的內侍，“你們幹什麼？德嬪娘娘靜養皇胎，驚擾了娘娘，仔細你們的腦袋。”

“哼！打擾了娘娘，奴才奉旨捉拿重華宮除娘娘以外的所有人。”

德嬪關在重華宮，憔悴了不少，眼睜睜見著他們押下宮內的太監宮女，水望才從慎刑司捱了板子，又給抬回去。

她喝道：“你們做什麼？把人都押走誰還伺候本宮，本宮身懷皇嗣，你們敢！”

翠鶯想扶她，迎面走過來兩名太監把她一起押下去，“娘娘，娘娘救奴婢！”

德嬪何曾遇到這種場景，聖上為何突然押走她所有奴才，她心慌不停，毫無往日高貴的形象，活像一個潑婦，“本宮命令你們，把人給本宮留下。”

“恕奴才難以從命，娘娘莫不是想抗旨意？”

翠鶯停止哭喊，抽泣著，“娘娘，您回吧！照顧好身子……奴婢去去就回。”

這時，元祿帶著幾名人走進來，“聖上擔心沒人伺候娘娘，特意命奴才過來伺候著。”

他身後跟著郭太醫，那是聖上御用太醫。

德嬪呆呆地站在原地，腦子裡有一根弦嘣地一聲，斷了。

“娘娘勿要動氣，驚了龍胎可怎麼好？郭太醫，快為娘娘看看！”

元祿的話驚醒了德嬪，她踉蹌著後退，“本宮無礙，別過來！本宮回房便是，寸太醫呢？一直是他為本宮請脈。”

元祿笑得無辜，“寸太醫陽奉陰違這會估計在受刑，都是太醫，娘娘擔心什麼？還不快扶娘娘回房。”

“娘娘！娘娘！”翠鶯被人拖著往宮外走，雙腿不停掙扎，最後消失在德嬪的視野裡。

“滾！別碰我！”德嬪扯過腳邊的花盆，呵斥元祿的靠近。

幾個太監衝上前架起她，德嬪如何敵得過幾人，被拖進房內。

“大膽奴才，還不放開本宮！本宮是德嬪娘娘，父親是王丞相，懷著龍種，你們敢對本宮不敬！”

元祿命人死死按住她的手腕，“得罪了！娘娘！”

郭太醫趕緊上前，蓋上手帕搭脈。

德嬪驚恐地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

不！完了！

幾息過去，郭太醫擦擦額頭的冷汗，看看德嬪再看看元祿，搖了搖頭。

太監鬆開禁錮，德嬪彷彿聲嘶力竭了，滑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落淚。

元祿不再客氣，“來人，德嬪假孕欺君罔上，事情查清之前不得出房門半步。”

先前她還能在重華宮活動，此後，只能待在房間裡。

不對，她沒有以後了……

德嬪渾渾噩噩地坐在地上，只看見元祿帶著郭太醫出了房門，大門被用力關上，緊接著傳來鎖鏈落鎖的脆響，窗戶哐哐哐釘上木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