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成績

眼前的Alpha字字句句實在太誠懇，太真摯，讓賀汐愣了愣神。

片刻後，賀汐開口問他：“顧俊哲，我想知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顧俊哲沒想到賀汐會丟擲這麼個問題來。

“啊？”

他有些苦惱地思索了一陣，而後略微緊張地看向賀汐，猶豫著開口說道：“賀汐，我講實話，你、你不要生氣啊......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是覺得你長得很標緻，很漂亮嘛，身材......咳，身材也很好，所以見色起意了......”

顧俊哲視線不自覺地往賀汐腰腿間描去，很快又剋制地收了回來。

他轉而望向車前窗正對著的那輪彎月，繼續說：“但我後來發現，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你並不柔弱，也不怯懦，相反骨子裡透著股倔強......啊，我沒有說倔強不好的意思，我其實就是被你這一點吸引的。”

賀汐靜靜聽著，沒說話。

“你還記得我說過你善良嗎？”顧俊哲問，“我並不是恭維或者什麼，我是真這麼覺得。我記得有次下雨，學校的快遞點遭殃，有個快遞大叔很狼狽地在搬那些快遞進棚子裡，他手腳笨得離譜，然後是你去幫了他。那會兒其實有挺多學生在旁邊的，但是除了你，那麼多人裡面真的沒有一個願意去幫他。”

顧俊哲忽地笑了笑：“你肯定覺得我很浮誇，又要說這只是舉手之勞吧。既然是舉手之勞，為什麼別人就不去做呢？”

“對了，還有我醉酒那天，你那時候很討厭我的吧？其實只要你想，你完全可以丟下我不管的，不是嗎？可你還是幫我叫了司機送我回家。”

天空不是無雲的，月亮偶爾會被流動的雲層掩蓋，就像此時，顧俊哲英俊的臉龐落入黯淡的陰影之中，彷彿連他的聲線都染上了夜色的冷冽：“......我見過太多冷漠的人了，冷漠到連裝都無所謂去裝。可偏偏，這樣的人是世界上最多的。”

“賀汐。”顧俊哲再次望向Omega，撓了撓頭，一雙桃花眼盛著他的坦誠，“我就是覺得你很特別，和我之前認識的那些人都不一樣。你覺得我古怪也好，覺得我有病也罷，但這確實是我喜歡你的理由。你問了，所以我就回答了，希望你別嫌我的說辭老土......”

賀汐聽完眼神仍是清冷的，內心卻並非沒有波瀾。

賀汐確實覺得顧俊哲古怪，也十分驚訝於他此番獨白，甚至在聽的過程中產生了數次懷疑，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漫畫裡的那個顧俊哲嗎？

那個只知道尋歡作樂，罔顧他人感受的Alpha；那個欺騙和踐踏原主感情，最後將他拋棄在骯髒的流言蜚語中的男人——

和眼前這個誠摯而憂鬱的，會講些什麼善不善良的傢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太違和了。

違和得以至於賀汐都感到有些迷惘了。

“知道了。”賀汐低頭撥弄懷裡的玫瑰，花瓣上還有水珠滾落，“沒想到，你個大少爺還挺多愁善感的。”

顧俊哲聞言微微一愣。

他自然聽得出來“多愁善感”不是什麼誇獎他的詞，但他並不惱。

顧俊哲手肘撐著椅背，動了動腰身，面向賀汐笑著說：“什麼啊，少爺就不是人了嗎？我每天也是有很多東西要想、要愁的，你以為呢！”

“是嗎？”賀汐繼續撥弄玫瑰，指尖都被沾溼了，“你每天還會想些什麼？”

這一問給顧俊哲問起勁了，他嗐一聲，說：“那可太多了！比如這段時間，我就一直擔心咱們系那個死板的李老頭會不會看出來我的中期實習報告書是找人代筆的.......啊，還有Carlènda這個牌子的設計師最近不是復出了嗎？我很喜歡他家的風格，想找他們定製一套衣服來著，結果剛找人聯絡上呢，沒多久那邊就說那設計師手受傷了，沒法做了，我操，也忒倒黴了......對了，我跟你說，我突然想起來今天去公司的事......”

賀汐：“......”

隨口這麼一問，賀汐卻不曾想把顧俊哲的話匣子給開啟了。

賀汐真的很想說，他所謂的這些事兒，普通人還真沒法想、沒法愁......

“行了，時間不早了，快別堵在人家門口了，回學校吧。”賀汐揉了揉眉心，發話道。

顧俊哲連忙止住話頭，試探著問：“是不是我把你說煩啦？”

賀汐沒理他，他就做了個手給嘴巴拉拉鍊的動作，重新端坐起來，老老實實地當他的車伕去了。

顧俊哲當車伕的這一路上心情都很好，就是對賀汐的耳朵很不好。

他又開始五音不全地跟著車載CD哼歌了。

車開進校園以後，顧俊哲沒開到停車場去，賀汐就覺得奇怪了：“你這是要直接開到宿舍樓下？”

“是啊。”顧俊哲左手臂愜意地搭著窗沿，這會兒校道人少，他慢悠悠地開著車，頗有兜風的意趣。

A大的校園風景很好，雖然有些山山水水的都是人工造的，但花花草草卻不假，即使現在不是白天，在夜晚的燈光中也別有一番旖旎景象，讓人心曠神怡。

“那你待會不是還要掉頭回去停車嗎？”賀汐疑惑地問。

宿舍樓下可沒什麼停車位，也不允許停車。

這樣一來，顧俊哲把賀汐送到宿舍了，他還得繞回校門口附近的停車場去停車，再步行到他自已的宿舍，相當於多花了一個來回的時間。

“不啊，就送你。送你到樓下我就開回家了。”顧俊哲說，“我開始中期實習以後就不需要強制住宿了啊。靠，總算熬過來了，跟那群Alpha住一棟宿舍樓裡，天天比著誰的資訊素味道更衝，真特麼——”

話說到一半，他看了眼賀汐，桃花眼帶著慵懶的笑意，插科打諢道：“嘿，不過就算我還住在宿舍，那我也得先把你送到樓下啊！你能少走一段路是一段路嘛，哥心疼你呢麼這不是。”

賀汐：“......”

嗯，流氓痞子的調性是改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