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依依不捨告別，驅動法器離去。
江明原地目送，待看不到背影，他施展了隱身術，潛行尾隨。
他還是不太放心。
一刻鐘後，江明來到水雲閣的傳送點。
此地與金元宗傳送點規模大致相同，只是陣法風格有些差異。
他藏在暗處，默默觀察。
傳送點此刻僅有十餘人在，加上雲容也只有三名內門弟子，其餘的都是外門。
一群人聚在一起，正討論著什麼。
而云容分別了他，此刻不復在他面前的嬌羞模樣。
臉色略有冷淡，面對同門攀談也只是禮貌的回應，清清冷冷的樣子，又變為秘境初見時高不可攀的雲中仙子。
這反差不可謂不大，江明看得都愣了神。
不過……他還挺喜歡的。
江明暗中觀察了半天，期間又有幾名水雲閣陸續到來，預料之中的衝突沒有發生。
大家似乎對於這一年的秘境試煉已經厭倦，討論的都是回去宗門的事情。
確定沒什麼問題，江明放心離開。
兩天之後。
金元宗陣法傳送點，江明乘飛舟到達。
還是來時的地方，熟悉的石板之上，金銀二色陣紋交織，外圍五根石柱有五彩之光閃耀。
唯一不同的是，來時兩百人，此刻僅有十餘人。
其中大部分還都是傳功石碑前，自己非常反感的那群外門弟子。
江明心中有些驚訝。
“這都是最後一天了，居然才這麼點人在……”
他撤去飛舟，落於地面。
身穿金袍的李相宜笑著開口：“江師弟，你可算來了……”
江明含笑點頭：“路上有些事耽擱了。”
李相宜身後，一名少女揮手致意：“江師兄！”
“潔月。”江明給予回應，“我之前去尋你不見人，就猜你是回了此地。”
魏潔月有些忐忑，解釋道：“我之前一直待在陰月潭後方策應，但江師兄你一直沒有回來，我看回歸時間快到了，所以才趕了回來……”
江明擺了擺手，表示並不在意，目光看向少女身旁一人。
安鴻遠微笑致意：“江師弟。”
江明點頭，還以笑容。
剩下的那些外門弟子也打起招呼，口稱“江師兄”。
但與之前相比，明顯不是那麼的熱情，環繞在真傳弟子李相宜身旁，沒有靠近的意思。
江明很明白這些人的想法。
出了秘境，他就不再是那個大殺四方的秘境主宰，而是變為金元宗一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
他們不需要江明的庇護了，從身份上來說大家都一樣，自然也就比不上掌教真人的弟子。
江明毫不在意，瞥了他們一眼就不再理會。
魏潔月靠了過來，傳音提醒道：“江師兄，你這段時間在秘境內做的事情我都聽他們說了，回宗門之後需得小心……”
江明有些詫異的看了少女一眼，緩緩點頭。
少女見江明聽進去了，便默默站在身旁。
兩人一時無言。
不遠處，一眾外門弟子圍繞李相宜，恭維不斷，希望回宗之後能得其照拂。
江明靜靜聽著，等待傳送陣法開啟。
一炷香後。
又有金元宗弟子到來。
江明抬眼打量，只見七名外門弟子抱團，個個氣息兇悍，有的身上還帶有血跡，似乎剛剛遭遇了惡戰。
這七人也不說話，默默站到陣法之中，審視著周圍同門，眼底深處有疑惑和擔憂。
“這次秘境試煉迴歸的人太少了！”
“回宗之後怕是要有麻煩……”
江明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已經認出這幾人，就是組團獵殺自家內門弟子的那一夥。
只是不知為何僅有這幾人迴歸，他之前所見可是有四十人左右，也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
不過這些人沒有招惹他，江明也就懶得多管閒事。
隨著這七人到來，現場瞬間安靜，場面顯得有些詭異。
氣氛就這樣凝固，直到一個時辰後腳下陣紋開始有光芒流動，終於有人開口說話。
“傳送陣法開啟，我們可以回去了！”
“哈哈，終於結束了！”
“回去我一定要找個師妹好好暢聊一夜……”
“……”
江明目光往陣法之外望去，沒有人來。
“來時兩百人，僅有二十餘人回去，九死一生的秘境試煉果然名不虛傳……”
江明心中感嘆，收回目光。
腳下陣光越發強烈，化作一道五彩光柱沖天而起，將此地灰濛濛的天空洞穿。
有五彩旋渦在頭頂浮現。
高妙真人的聲音從旋渦中傳出：
“秘境試煉結束，金元宗弟子取出傳送令牌，速速回歸！”
眾人不敢怠慢，紛紛取出傳送令牌握在手上。
江明同樣如此。
片刻後，他就感到一陣手中傳送令牌微微發燙，一股無形力量託著他往頭頂五彩旋渦飛去。
唰！
眼前一花，肉身隱約有拉扯之感。
江明略有恍惚，眼前看到的是五彩光幕，自己正緩緩下落，耳邊有聲音傳來。
“出來了！出來了！”
“讓我看看這次有幾人存活。”
“我猜外門弟子活下來不到十人！”
“哈哈，你們還記得出發時那個煉氣七層的蠢貨嗎？我打賭他已經死在了裡面，沒準現在已經被哪隻妖獸從屁股里拉了出來……”
“哈哈，師弟你很幽默啊……我很喜歡……”
“李相宜師兄出來了嗎？我想聽他是如何鎮壓其他四宗弟子，這一定很有趣！”
“宋凌煙師姐何在？一年未見，師弟我夜不能寐……”
“……”
聽得耳邊吵嚷，江明雙腳落地，站在金銀臺上。
三息過後。
五彩光柱消散，四周景物看的真切。
與一年前出發時一樣，金銀臺下圍滿了人。
高妙真人腳踏虛空，眸光內斂，氣息深不可測。
而秘境存活下來的弟子也暴露在眾人眼前。
“？？？”
“什麼情況？”
“為何僅有二十多人存活？”
“我宋凌煙師姐呢？”
“內門弟子都去哪了？”
圍觀眾人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
秘境九死一生那只是誇張的說法，往年小型秘境試煉一般也會有七八十人歸來。
就是犧牲最慘烈的那一次也有四十多人存活。
可今天，二十二人！
真傳弟子僅有一人存活！
內門弟子全部葬身秘境。
反倒是他們最不看好的外門弟子有二十一人活著歸來。
秘境內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這樣？
疑問盤旋在眾人腦海之中。
忽然，有人指向金銀臺，失聲驚呼：
“那個人，他不是一年前那個煉氣七層的外門弟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