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安沒臉看被扔進垃圾桶裡黑漆漆的煎蛋,雙手抱胸靠在門上靜靜盯著沈放備菜。
熟練地從冰箱拿出新鮮的排骨洗淨血水,晾乾再焯水,一系列熟練的操作都讓李錦安感到新奇。
他不是沒有見過別人做飯,但是沈放給他做飯的感覺不同,就像週末休息妻子在家為丈夫做飯。
腦子裡想的令他大為震驚,李錦安心情很愉悅。
沈放一手拿著鏟子炒菜,旁邊撥好的大蒜夠不著,正想叫李錦安幫忙遞一下,誰知道那人早就不見了。
沈放咬咬牙,嘴上說幫忙,結果人轉身就不見了。
廚房忙活一小時,四菜一湯總算好了。
擺好碗筷,聽到客廳動靜李錦安才從書房慢慢吞吞出來,看到熱騰騰的飯菜心裡總有說不出的異樣。
以往冷冰冰的公寓在此刻有點人間的煙火氣。
“時間不夠,就簡單做了一鍋西紅柿雞蛋湯,你就將就一下吧。”
說著還為人盛了一碗,李錦安瞥了一眼,菜色賣相不錯,湯的味道更不錯。
許是沈放做的飯菜好吃,李錦安連續吃了好幾碗白米飯,肚子撐得有點難受,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沈放是又做飯又洗碗的,李錦安心情不錯慢慢悠悠起身擠到廚房幫人洗碗。
沈放見他拿個碟子笨拙動作,擔憂碟子稍有不慎就葬送太子爺手中,趕緊攔下拯救碟子生命之危。
李錦安不滿意沈放對他的不信任,放水沖掉手上的泡泡,環住正在忙碌那人的腰身,一點一點滲入他的肌膚。
涼水刺骨的冷,李錦安的火熱灼燒他面板,冰火兩重天沈放沒忍住發出呻吟聲,身子發軟趴在臺子上,身後捉弄他的男人稍微用點力把他抱起來坐在臺子上正對著他。
李錦安非常滿意他的春光之色,邪魅一笑,“繫上圍裙的你非常像賢惠的人妻。”
“胡說。”沈放老臉一紅,慎怒。
衣服褪去一大半臺子上很冰,讓人恢復點意識,他們不是在洗碗嗎?
他和李錦安此刻在廚房搞什麼啊?
沈放阻止不了只能服從,抱著李錦安的脖子掛在他的腰上斷斷續續的說道:“去房間。”
......
剛下班,沈放便接到父母的電話,二老正在小舅那,讓他下班趕緊過去,聽到這話人還有點懵,壽宴結束到現在都過去大半個月。
二老回去還是小舅派人送回去的,他們人又回到海州市又要辦什麼事嗎??
容不得他多想,他趕緊打個車去小舅那,說起來,小舅家從小到大去過的次數一根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李錦安還想約沈放去他那,沈放就冷漠回他一句話,有事,沒空。
每次跟他單獨在一起,李錦安簡直就是發情的泰迪,時時刻刻都在發情,他年紀大了,比不上他年輕力壯。
滿懷心事的剛到小舅家小別墅門口,剛準備敲門,蘇麟卻率先開門,客廳的人看到沈放進門全都笑得樂呵呵,沈家二老看見自家兒子來了更笑得都合不攏嘴。
餐桌上擺的是滿漢全席,沈放更是驚奇了,他已經習慣去親戚家坐冷板凳的待遇,突然受到列隊歡迎,還有點膈應人。
他一個一個叫人,小舅慈愛的引他上桌,小舅媽嘴上不停說,千說萬說都是蘇麟找不到工作的事,小舅卻打斷她的話,小放工作一天辛苦了,先吃飯,什麼事吃完飯再說,小舅媽才悻悻然閉上嘴。
沈家二老恰似聽不懂一般,臉上依然樂呵呵為兒子夾菜。
這就是一場鴻門宴,美味佳餚放進嘴裡也如同嚼蠟,礙於長輩情面還是硬著頭皮吃下去。
小舅和沈父前所未有討論哥倆感情好,商業互吹一波,向來高傲自大的小舅媽也不嫌棄沈母是農村人,長滿繭子的手成天和牲畜混在一起,也不嫌臭了,拉著沈母討論海州市的繁華美景,抱怨工作,好似認識多年的好閨蜜。
這一切都是李錦安賜予他的,努力多年沒有掙到的面子,他只現身一次,就讓小舅家放下身段討好他。
真是諷刺!
吃過飯,保姆收拾桌子又端來一些水果,小舅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便切入正題,“小放忙於工作也是好多年沒回老家了吧?”
沈父沒等兒子有反應就替他回應,“從到海州市上高中之後,一年回家不到五次。”
海州市上高中那幾年最累的,一邊忙著考試一邊忙著找兼職掙學費,生活費,多餘的錢還要為家裡補貼家用,哪有時間回去。
沈放沉了沉聲音,“這幾年一直都在忙,也沒多餘時間回家,今年情況應該會好些,打算中秋節回家。”
小舅笑了一下,“男人就應該事業為重,但是也要先成家再立業,大姐說你還沒有找到女朋友是吧?也對,現在的女人都比較現實,沒放沒車的別人也看不上,要不這樣,我在房地產認識個人,他手裡有套二居室,在東郊那塊,只不過離你公司有點遠,每天坐地鐵上班也是來得及,我打個招呼準保給你們一個低價。”
沈母聽到之後心花怒放,要是兒子能在市裡買套房找女朋友也不愁了啊,趕緊讓小舅聯絡人。
沈放相反是膽戰心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小舅說了這麼多無故想從他身上撈什麼好處。
他乾笑了一下,“小舅,我也還年輕,找女朋友買房的事不急。”
沈母率先打斷兒子的話,“過完年就是27歲的人,老家同你這麼大的人了都兩個孩子的父親,買房首付的錢我們出,你不要管。”
有時候父母就是很固執,他們並不理解的處境,以自認為他們為你好的方式為你考慮,方式很偏執,你也不要怪他們,兩代人對生活觀念不同。
沈放很想解釋,沈父很是看不慣兒子的優柔寡斷,一點都不像他,用力拍著桌子替沈放做了決定,讓小舅聯絡人明天就去看房。
小舅瞧出沈放不高興,拍了拍他後背,趕緊圓場,“小放,不要繃著臉,爸媽也是為你好,大老遠從老家坐車過來還不是為了解決你的終身大事。”
再不開心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擺樣子讓父母難堪,急忙解釋,“當然理解父母,父母攢些錢不容易。”
沈父抽著煙,冷著一張臉,永遠都是一副大男子主義,不考慮別人的感受,“考慮那些幹嘛,早點有出息也就用不上老子的錢,搞那些客套做什麼用。”
沈放握緊拳頭,永遠都是稱讚別人的兒子多有出息,自家兒子誰都比不上。
不想再聽父母罵人,等有時間私下再和沈母談,談了又怎麼樣,決定權還不是在沈父手裡。
小舅媽拍了一巴掌蘇麟的胳膊,“吃,就知道吃,沒看見表哥坐著嗎?只顧著自己。”
大家談事,蘇麟插不上嘴獨自坐在一旁看電影吃草莓,他媽一巴掌揮上來差點噎死,扁著嘴抱怨,“媽,你搞什麼名堂,東西就放在桌上,誰要吃不知道自己拿啊,誰不讓他吃似的。”
小舅媽尷尬地又打了兒子後腦勺,“說什麼胡話。”
蘇麟不服氣頂回去,“本來就是,不願乾的事逼著別人做,就是討人厭。”
小舅媽聽完差點沒暈過去,她兒子什麼時候說出這種話,不省心的貨,把沈放一家叫過來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啊,你媽都為了你放下身段求人辦事。
小舅媽說著道:“小放啊,蘇麟就倔脾氣,你不要在意,哪像你啊,有出息,能在李家太子爺手手下做事,還能被器重,你看,能不能跟太子爺說一下,為蘇麟在盛天集團安排份工作。”
這才是約他過來的目的吧,讓他去求李錦安讓蘇麟進盛天集團。
他是萬萬做不到,他跟李錦安是什麼關係,連個炮友都算不上,他開了口,李錦安應了,他們的關係徹底變質,在李錦安這是他唯一的底線。
他在李錦安做不到平等的關係,也必須是清清白白。
“我就是個普通的職員,李總那天去壽宴也不過是人家心情好,盛天集團管理制度嚴格,李家自己親戚都不給開後門,我哪有那麼大的面子。”沈放也是餬口一說。
此話一出,小舅夫妻兩個人臉色變了又變,反正就是不好看。
小舅握拳咳嗽幾聲,他們夫妻還沒說什麼,沈父卻先放出狠話,“讓你辦點事磨磨蹭蹭,像什麼話,剛有點能耐就開始在長輩面前擺架子是吧?”
沈母心疼兒子不願意讓其為難,反駁丈夫,“兒子說得也對,李總是他的上司,能不能進盛天集團是上司說了算,公司又不是他的,吼他有什麼用。”
小舅媽鼻腔哼哼,“大姐,那買房的事我們也先往後再看看。”
“往後就往後。”沈母早早就習慣親戚的變臉速度,反正賣房的人多得是,又不是隻有他說的地方賣房子。
“大姐,別聽她亂說,我們是親姐弟,小放的話說得對,工作的事能幫就幫,不能幫也沒關係,看房我們還是會和朋友打招呼的。”
小舅做生意人就是不同,看得長遠,沈放不管咋樣和李錦安關係絕對不像他說的簡單,穩住是最好。
他們聊得差不多,時間太晚沈放就要以明天上班為由就要走,臨走前提議為沈家二老訂酒店,小舅攔住,說著都是一家人來了就住下。
沈母倒想聽兒子的想走,沈父這輩子都沒有睡過別墅嚷嚷著妻子要走就自己走,沈母為難望著兒子,丈夫向來如此,從不考慮家人的感受。
當年下崗也是嚷嚷著學別人做生意,欠下一身債倒頭來還怪她。
讓兒子先回去不要想太多,家裡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出了別墅區,已是晚上十點半左右,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想一個人走走,沒有選擇打車回去,這時手機響起來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李錦安的時候,心裡頭突然一熱,鼻子癢癢的。
“做什麼呢?”電話那邊傳來李錦安懶洋洋的聲音。
“壓馬路。”沈放回答非常簡單,在別墅時壓抑心情變得稍微愉悅,嘴角微翹。
“呵,下班約你不來,一個人跑去壓馬路?得了,人在哪,我去接你。”
聽出李錦安認真的語氣,心裡產生微妙的感覺,“太晚了,算了吧。”
“怕我吃你?”李錦安輕笑著說道。
沈放不說話,心裡一清二楚,可不就是怕被你吃。
李錦安爽朗笑聲再次響起,不斷誘哄道:“別怕,我心裡還是有點數的,你明天上班保證不折騰你,行了吧?”
望了一眼前面無盡的路,實在太黑了,一個人走過去缺少勇氣,此時,電話那頭傳來李錦安清晰的聲音,他好想這個人。
“我給你發定位,你過來吧。”
“好,哥哥這就來接你。”李錦安套上外套,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出門,看了一眼玄關處的鞋櫃,把今天出門新買的拖鞋拆好放在地上。
沈放站在原地等了一個小時左右,馬路對面黑色車打著雙閃,扔掉手裡的煙大步流星向前走,坐上副駕駛,還沒等李錦安行動,自己先繫上安全帶。
李錦安看著他樂了,側過身子情不自禁在沈放唇上親了一口,想加深吻時聞見他身上濃烈的煙味,徹底打消念頭。
他往窗外看了剛剛沈放所在的位置,一地菸頭,李錦安不愉蹙眉,這男人是抽了多少煙,“也不怕肺燒出窟窿。”
沈放冷呵,“鐵肺,燒不穿,一時不會死不了。”
“遇見什麼事了?”李錦安忽略他的壞脾氣,猜測沈放遇見什麼事了。
沈放苦笑,“沒什麼事,我爸媽來市裡了,就是被簡單催婚,頭疼。”
李錦安瞧他愁容滿面,憔悴極了,想來也是,沈放年齡都26,像他這麼大的男人早就結婚抱孩子,被父母催婚也是正常的。
突然,沈放結婚的畫面竄進他的腦海,幻象沈放領著穿婚紗的陌生女人,互相許下山盟海誓,相互交換戒指,最後親吻,想想都來氣,用你捏著方向盤。
很想問沈放,他是不是有結婚的打算,嫉妒心過頭,脫口而出的是另一種意思,“被我睡過,對女人能硬的起來嗎?”
“我又不是同性戀,至始至終喜歡的都是女人。”沈放毫不留情懟回去。
車裡原先的溫馨場面不翼而飛,李錦安自知理虧閉嘴不談。
沈放心亂的很,偏不適合宜沈母打電話進來,關心他到家沒,注意安全,簡單關心的話語。
沈放也讓她注意身體,不要過於著急他的事,沒聊幾句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