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過之後徐垚才後知後覺自己那番話說的不太對頭，但是既然說都說了，那也就不用刻意去遮掩，權當一句玩笑話就過去了。
運動會就在下個星期，徐垚已經做好了隨便跑跑的打算，要拿獎的話，除非近一個月天天練著，不然隨便跑跑就拿獎那完全是屁話，除非是真的有天賦的人。而現在顯然來不及了。
“徐垚，楚聞歌，xxx，yyy，zzz，ccc老師找你們有事。”他們班在門口叫人的那個永遠都是那幾個人，一下課就擠在門口，倚著欄杆聊天，偶爾需要叫人的時候，動也不動，就站在那衝著教室喊。
楚聞歌心裡一個咯噔，這六個人裡，好像除了他，其他都是學霸吧？
徐垚琢磨了下，跟走在自己身邊的楚聞歌說，“應該是寒假數學冬令營的事。”
“競賽？”
徐垚點點頭。
楚聞歌瞭然，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除了徐垚，邊上四人都好奇地用眼角餘光打量著楚聞歌。
他們自然也知道大概是什麼事情，因為去年，就是他們和徐垚五個人，而今年，多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偏偏是楚聞歌，就是大家口中不學無術地只知道打架的蠻橫轉學生。
楚聞歌注意到了那些眼神，卻也沒多說什麼，權當自己此刻眼瞎心盲，啥都感覺不到。
果然是競賽的事情，老師先是籠統地和他們五個人講了，大致是寒假的安排，他們需要花兩個星期在另一所學校參加訓練，並且參加競賽，當然最好能拿獎。
其他四個人是沒問題的，去年就知道了，老師講完之後，把楚聞歌一個人留下了。
“是這樣的，楚同學，他們幾個我是瞭解的，不管是參加競賽的意向還是實力方面，你的話，我看了你在之前學校的成績，數學物理成績非常不錯，但是好像一次都沒有參加過競賽，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嫌麻煩，不太想參加。”
數學老師多多少少猜到一點。
“所以我把你留下來呢，就是想問問你，這次要不要參加？不會強迫，自願參加。”
楚聞歌本來一個“不想”差點脫口而出，但是突然想到，寒假，住宿，兩個星期，兩人一間等等字眼，突然腦子裡一個衝動，就說了一聲，“願意的。”
和藹可親斯斯文文的數學老師整個眼底都是笑意，點點頭。
“那你先回去吧，現在還早，具體的安排等過了期中考再跟你們說。”
“老師再見。”
楚聞歌出去之後。
旁邊的班主任側過身子，“我以為他會拒絕。”
另一個女老師也轉了過來，“我也以為。”
數學老師只是笑笑，“不知道，可能突然想好好學了吧？畢竟數學這麼偉大這麼有魅力的學科。”
旁邊兩女老師嘖了好幾聲。
.
大概除了楚聞歌自己，誰也猜不到他的真正原因，可能某種程度上，他自己也不是特別清楚。
楚聞歌回到教室，恰好碰見上次和徐垚一起回來的程詩妍，彼時她正和站在後門門口的徐垚說著話，徐垚手上應該拿著程詩妍剛剛遞給他的東西，是個資料夾。
程詩妍三句話兩句含笑，楚聞歌聽不清他們說什麼，走近之後程詩妍已經走了。
楚聞歌站著往前親傾了傾身子，想看看剛剛程詩妍給徐垚的是個什麼東西。
“什麼啊？”
“沒啥，就去年他們主持過的文稿，不知道她哪裡弄來的，說是給我一份，先熟悉一下。”徐垚便說話邊翻著手中的檔案，一臉“這不是問題”的表情，“其實我覺得沒啥必要，不過她可能比較追求完美。”
“我看看。”楚聞歌說著就往前湊了一點，想要跟徐垚一起看。
邊看還不忘吐槽，“你們學校這不挺像那麼回事的嗎？什麼風華正茂，時代創新……”
“你看就看，別在我耳邊……念。”
一瞬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徐垚剛說話的時候楚聞歌就轉過來了，而徐垚要跟他講話自然而然地也轉了過去。
幾乎是同時的，轉向了對方，四目相對，對面人的臉無限放大，最近的一點距離不到1厘米。
楚聞歌猛地起身，徐垚也是一個快速後退，氣氛一瞬間相當尷尬。
而更更尷尬的是，方才邢揚剛好有事找徐垚來著。
“你……你們？還好吧？”
徐垚算是比較冷靜的，心平氣和地問邢揚怎麼了？
“胡倩上次說請我們吃飯，問你們這個週末有沒有空。”
“你們去吧，我估計沒時間。”徐垚說。
“我想想也是，那個時候也是這麼跟她說的，她說要不改天單獨給你買個禮物好了，她好像也挺忙的樣子。好像抽不出其他時間了。”
“沒事，跟她說沒關係。”徐垚說。
“那楚……同學，你呢？”
那邊楚聞歌還在沒緩過勁來，就剛剛，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徐垚逆天的長睫毛，甚至可能連幾根都能數清楚。
更不要說睫毛下邊那雙和自己一樣突然閃過一絲驚慌的眼睛了。
“楚聞歌？問你呢。”
“去啊，幹嘛不去，邢揚你去嗎？”
“去……的。”
“那就行，最好吃的時候拍個照發給徐垚，那會他可能正看著別人吃飯。”一陣笑嘻嘻。
徐垚瞥了他一眼。
“還有啊，你現在還叫我楚同學？”這句話是對著邢揚說的。
“……”直呼其名，好像更加的不好。
“你平常都怎麼叫徐垚的？”
“就……徐垚啊？”
“那叫我也叫名字啊？”
……這能一樣嗎。
“不然我以後叫，楚哥？”
楚聞歌一聽，哎感覺還行，隨即笑口顏開，“哎行。”
“徐垚，你要不要以後也……”楚聞歌突然很想聽徐垚叫他楚哥，總覺得應該挺爽的。
“滾，不要。”
、
那個週末，他們三果真一起吃飯去了，吃的魚，據說一共點了七斤水煮魚，徐垚一向愛吃魚，聽說他們吃的正是他最喜歡去的那家之後，心裡悵然若失，難受不已。
最煩的是楚聞歌這廝還真的拍了好幾張照片發給他，休息的時候他就看著這些照片流口水，手裡是酒店有點食不下咽的伙食。
但其實這些東西對徐垚來說不足掛齒，他向來不挑食，也沒那個資本給他挑食，從小到大。
徐垚一個人在員工休息處的走廊上低著頭玩手機，背靠著牆，一直腳曲著，一手拿著剛剛經理叫他先拿一下的袋子，一手手指飛快地點著手機螢幕。
惹來過往幾個女孩的側目。
楚聞歌：[圖片][圖片][圖片]
徐垚：差不多夠了啊。
楚聞歌：（滑稽）你吃了嗎？
徐垚：吃了，吃的可飽了，現在看見吃的就想吐。
楚聞歌：嘖，你看我信不？
徐垚：滾。
楚聞歌：改天哥請你吃好吧？邢揚說你最喜歡吃這家的魚了。
徐垚：（微笑）
楚聞歌：這麼高冷幹什麼，哎我跟你說，胡倩這姑娘挺有意思。
徐垚：怎麼？看上人家了？
楚聞歌：哪能啊，朋友妻不可欺，邢揚看上了我當然就不能插一腳了。
徐垚：你這還不是看上的意思？行了，還不知道你嗎，但凡看見個漂亮姑娘就看上了。
楚聞歌：這你不能冤枉我啊。
徐垚等著他怎麼辯駁。
只見楚聞歌來了一句，“我在你們學校到現在都沒看見哪個特別好看的女生，哪看上了？”
楚聞歌：目前你最好看了。
徐垚：……
楚聞歌：真的，誇你帥呢，哥們，開心點。
徐垚還想回點什麼，只是腳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多了一個肉團，低頭一看，正是上個月見著的，“小蘿蔔”，也就是楚聞歌他弟。
“大蘿蔔？還記得我不？”
徐垚微笑，“又走丟了？”
“哪能啊，你們真的太小看我們了，迷路那是小班經常乾的事情，我們幼兒園大班的，就只會迷個一兩次。”
徐垚噗嗤一下笑出聲。
“我專門來找你的，剛剛看見你往這邊走了”說著還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偷偷跟下來的。”
“跟下來幹嘛？”
“找你玩啊。”
“哥哥要幹活。”
“我知道啊，所以我這不是乘著你們休息的時候來的嘛。”
徐垚一愣，心想沒毛病啊。
只不過小蘿蔔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著實讓人覺得好笑，瞎扯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長，小蘿蔔的媽媽問了好幾個服務員找到了這邊，看到小蘿蔔的時候，也沒有太過驚訝，估計是習慣了他的皮。
算上這一次，徐垚很楚聞歌的媽媽一共見了三次。
前兩次她好像沒有記住自己，但是今天，終於有些印象了。
看到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是上次聞歌的同學？”
徐垚點頭。
王子寧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像是在顧慮著什麼事，她顯然知道對面這個人不是傻子，看他的眼神也知道他見過自己的。所以才能問出來是不是楚聞歌的同學。
過了一會，王子寧的聲音傳來，“他是聞歌的弟弟。”
徐垚點頭。“我知道。”
“聞歌不知道他的存在。”王子寧似乎嘆了一口氣。
“嗯，也知道。”徐垚冷靜地說。
王子寧似乎有些詫異，眼神一直停留在地上扒拉著她大腿的陳筱天。
一時無話，只剩下陳筱天嘻嘻哈哈無憂無慮的笑聲。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看來你並沒有把這個事情告訴聞歌？”
徐垚預設。
“以後也不要說吧，這件事情，應該由我們自己來說，比你想的複雜。”
徐垚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無非是讓他不要多管閒事。
徐垚笑笑，“希望你們在他心情稍微好一點的時候講的，興許他聽著能舒服點。”
講的時候別太用力，扎刀的時候稍微輕點，他會疼。
徐垚好像不太想看到楚聞歌失魂落魄的樣子。
王子寧沒有多說什麼，她那個時候並不覺得這個高中生有什麼能耐，並沒有想要和他平起平坐地對話過。
手機裡是突然多了的幾十條訊息，全是剛剛在談論的傻逼。
喂喂喂，怎麼不理我了啊？？？
徐垚微笑。
“偶遇你媽了，聊了一會，”
楚聞歌：和她有什麼好聊的，回來我跟你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