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巡夜 下

天色漸黑，深秋臨冬的夜風已略微刺骨。

鎮武司。

林夜揹負雙手，站在臺階上，看著空地前的五十身著淺玄服的巡夜卒。

十人一排，俱都面容嚴肅，佇列整齊，五十人，年輕的不過二十，最大的也應不超過四十，此時，都略帶緊張，看向臺階上林夜這位上級。

“別緊張，本官林夜，此次不過是本人初次上任，和部下打個照面也是正常，以前是怎麼辦事，以後還是怎麼辦事。”

林夜開口，看著眾人神情放鬆不少。

看過鎮武司資料記錄，林夜知道巡夜卒大都是普通人練過兩招，只有隊長才必須由武者擔任，但也只是初入淬體而已。

因為前幾日傷亡之故，現如今下面還有幾位新人呢。

他也不是那種動輒打責下屬的人，除非真是犯了過錯。

人心，須得寬嚴並行才能長久。

“不過，既然本大人擔了這個職位，那就得先立下兩條規矩，希望諸位遵行，勿謂言之不預也。”

威嚴立下，才能馭下有方。

“第一，凡有請假者，須報備各隊隊長，由隊長報上本人親自批准則可。”

“第二，本官但有所召，不得推脫！”

底下，眾人聞言微微一愣，還以為是什麼苛責規矩，這兩點在他們看來還不如上任統領的難以接受。

“以上兩點，諸位只要遵守，嚴於律己，其它的本官統統不過問。”

林夜也嫌事兒多了麻煩，他就是來混個身份的。

“是！林大人！”

大家都樂得輕鬆，雖然大多人都認為如此年輕的林夜沒有什麼武力，但官比他們大是真的就行了。

“如此，白日巡守那一隊可以下值了，由下一隊替換，其他人也都正常做事吧。”

眾卒有序退下，林夜也不管手下有什麼小想法，武力歸於自身才是真實。

況且，林夜的計劃裡，暴露自身實力不過是早晚的事。

到那時，相信紀元等人的表情一定非常好看……

司內巡夜堂。

鎮武司內巡夜部專有一座堂口，用於辦公、交接事務等。

此時，屋內燈火通亮，林夜坐在上首案前，正在閱覽巡夜卷宗。

青山鎮巡夜歷年大小事卷宗都有記載，桌上摞了厚厚三尺。

林夜查閱的正是最新一冊。

徽宗三年一月初九：時任統領某某某依例巡夜，率眾與一夥入室歹人激戰，統領與三名卒犧牲。

下面還有對此事件詳細記載及各屍體驗屍情況。

林夜只是隨意看了看，便丟回桌上。

“卷宗記錄，上任統領只是淬體中期，雖然不強，但在這青山鎮，用腦子想也知道有這樣勢力能力戰精銳巡夜的，除了趙家還能有誰。”

不是追不到兇手，而是明知線索，卻無法追查。

除了姜邵元，本身實力過硬，且看起來背後也有來歷，他自然不懼趙家，但明顯也不想為了一個淬體中期的統領與趙家過招。

其他人，包括紀元，就算知道背後之人，也根本沒那個實力查上趙家。

朝廷之力無法借用，郡縣鎮武司水更是不知道多深，所以才造就瞭如今這般局面，一介統領力戰亂法之人殉職，居然讓堂堂鎮武司、衙門只能嚥下這口氣。

“總歸要對上趙家的，不管是為了前身之仇，還是系統任務！”

既然別人不敢動，那林夜的計劃也是時候實行了。

就趁今晚，任誰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夜晚再次生事。

“來人！”

聽到林夜之聲，門前走出兩名巡夜卒。

“大人有何吩咐？”

兩人負責鎮守巡夜堂口，因林夜在此通閱卷宗，便專門在此等候。

“召集如今司內所有巡夜！帶齊裝備！”

“是！大人！”

二人躬身退下。

趁召集眾人這段時間，林夜回到自己院中，拿出了前兩日買的衣物。

“幸好提前準備，搞事第一步，臉面要遮住！”

林夜把一套黑衣勁裝塞進懷裡，胸前鼓鼓囊囊的，顯得很有料。

巡夜堂，一眾二十人已在堂內集合完畢。

此時，俱都在小聲談論，不知林夜召集眾人原由。

“咳咳！”

林夜走進堂內，眾人頓時安靜下來，紛紛站好。

不過，眾人看著林夜的眼神略微古怪。

“想是之前夜色遮掩，倒沒發現林大人如此壯實，真乃猛士也！”二十人包括召集眾人的二人，心底都是這般想法。

似是發覺眾人表情不對，林夜嘴角微微抽搐，走至上首，面對手下。

“本官新上任，前有統領之鑑，為防夜間再有宵小作亂，特此召集兩倍人手巡夜，隨本大人出發！”

“是！”

林夜走出堂口，二十部下緊隨其後。

此時正是深夜，鎮武司內除了林夜一行人，只有十名鎮武司守衛外，再無一人。

出了鎮武司門，街上無一盞燈火，一行人腳步聲不停，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整齊有序，倒也沒有哪個有膽子出門或推窗看看。

“你們二人何名？在這鎮武司多久了？”

路上，林夜側頭問道兩隊領頭之人，也即是兩隊隊長。

“回大人！我們兩兄弟名為戚水、戚雲，都是五年前同一批被姜大人招進來的，見我兄弟有些天賦，提升我倆做了隊長，大人見笑了。”

林夜聞言不禁打量二人，果然長相略有相似，都是三十上下，剛剛開口回答的便是比較年長的一人，應該就是戚水了。

此二人俱都孔武有力，林夜也從巡夜卷宗上知道二人應是淬體前期境界。

“嗯不錯不錯，你二人可知趙家在哪個方向？”

“大人，趙家就在三條街外的清水街。”

戚水大概給林夜指出方向，也沒有多想，他不認為有誰能找趙家麻煩，多半是就想了解一下。

林夜點了點頭，不再言語，繼續率領眾人往前。

過了青石街，前面陡然有了光亮傳來。

這次戚雲給林夜解釋了一番。

原來，前面條街是出了名的花街，晝夜不休營業，夜晚更是熱鬧。

“果然，無論世道多麼不堪，青樓常在！”林夜無語。

不過，這正合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