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讓洪妹現在就護著,將來成了家,有了娃兒,想要一分錢不是要看她臉色啊。她罵:
“方娃,這錢別說是一家人的,就是翅膀硬了想分家,我要一分錢,你們得拿!何必使手腳。”
“媽,你說什麼呢!洪妹是想剛才楊伯媽來我家提親的事,叫我說,否則我忘記了,耽擱姐的婚事。”
“她說什麼了?提啥子親?”
“伯媽說了,春華喜歡姐。前幾天我去她家,她和我說,我去了一趟省城,我沒有時間告訴給你們,回來就忘記了。沒想到她今天上門來說了,見著你們不在家,和我說。我也把姐找來商量,姐願意嫁給春華。你們看著辦,如果同意這門婚事,選擇一個良辰吉日,姐嫁過去得了,她年齡也不小了。”
何鳳陽和方禮平沒有吭聲,挪了一把椅子坐下,議論鎮上和方梅的同齡的人。現在方明漸尋找到了一條生財的路,那就是河裡的石頭,哪怕一塊錢一塊石頭,也是不菲的收入。窮日子過膩了,也想過上富貴人的生活。雖然劉春華家裡是鎮上中上等收入人家,但是幾年過後,想和自己家比,也許說不上富裕。如果方明漸把石頭賣掉,而且得到了好價錢,日子比劉春華家過得好。
更讓方禮平生恨的是,有一年方明漸上高中沒有錢,去他家借,楊柳還冷嘲熱諷,罵自己沒出息,把方梅嫁過去,不是讓鎮上人說攀富貴嗎?
方明漸希望把方梅嫁給劉春華,一方面是借了楊柳那幾百塊錢,另一方面劉春華的確不錯,像方梅這樣姑娘嫁給劉春華,可以說佔便宜呢。
何鳳陽和方禮平兩議論了半時,聲音特別地小,只有懂他們倆特殊表達方式的人才能聽得懂,不希望方梅聽見,知道了他們內心深處不是為了愛情,而是為了錢會傷害她。
何鳳陽和方禮平鬼魂般議論金錢價值觀,方明漸內心裡沒有了把握,看來借楊柳那幾百塊錢要還了。爸媽不與他想的一樣,他們可能想攀附有錢人家的娃兒,一方面是窮怕了,不想讓方梅再窮下去。
劉春華家在鎮上還是比較富裕的,如果想讓他們救濟自己一家人,是做夢,楊柳在鎮上出了名的老財迷,佔到半點便宜,她不會隨便施捨人的。
方梅站在樓上見著方明漸和爹媽說自己嫁人的事,也細細地聽,想了解他們的看法。能在鎮上嫁一個好人家更好,劉春華不錯,家庭條件富裕,但是劉春華和方明漸關係好,看見方明漸和劉春華遊手好閒的,擔心成家了管不了,三天兩頭往外跑,偶爾還帶其他姑娘回家,那不是苦了自己一輩子了嗎?她想著方明漸經常不回家,知他不是去做好事,偷偷地見他和汪寡婦約會,和汪寡婦上了床。她不敢給老爹媽說,一旦把事情鬧出去毀了方家也毀了方明漸,她不敢說,好在方明漸與洪妹結婚了,心才落了。
一家人愣了半時,便放下手裡的話各自做自己的事。方明漸進屋把那些石頭精挑細選,分成了類,他還想去縣城去買一臺膝上型電腦,牽網路,想在網上上看一看,石頭玩家如何玩石,一心想把自己家裡的石頭賣上好價錢。
他正在分類時,楊柳拉著劉春華進了院子,只聽到方學良在院子裡叫喚,“伯媽來了。”他肯定也知道了剛才一家人議論方梅與劉春華的事,楊柳進院子方知一二,忙高聲叫,想提醒爹媽,也提醒了方明漸。
他急忙把門關緊,吩咐洪妹把石頭用塑膠袋裝好,藏好,然後開門去和劉春華楊柳打招呼。
何鳳陽和方禮平正好在廚房裡忙,慌忙出來,皮笑肉不笑地異口同聲地說:“快找凳坐!”
方梅和方學良各自去找凳子,楊柳盯著方梅觀察她的行動,暗自樂,方梅成熟了,熟透了,結婚生子是沒有問題的。許多女人知道,沒有胸部,或者胸部不發達的姑娘有可能生不了孩子,家庭不和睦。即使生下孩子,也苦了家裡的男人,總是合不了男人的味兒,讓男人們紅杏出牆,臭名昭著。
“何媽,你們家還沒有吃晚飯?天快黑了,得快一點。讓我們這些年輕娃兒餓著了。”楊柳坐下沒有看何鳳陽眼睛一直盯著方梅說。
“我和他爸正在做飯,見你來了,我們也就和你聊一會,早一點晚一點沒有關係。我想你也沒有吃飯吧!我們把飯做好,一起吃,好好地聊一聊。”何鳳陽一邊看著方禮平,一邊說。
廚房裡的鍋正燒著,油已下了鍋,等著下菜,楊柳來了,兩人跑出來,忘記了鍋裡冒著煙呢。
洪妹見著何鳳陽暗示方禮平進廚房,她也跑了進去幫忙。
“何妹,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本來是你家方娃給我承諾的,我也不想厚著臉皮子來說這娃兒們的事,可是方娃把這事忘記了,我只有上門來提親了。——我是想,你方梅年齡也不小了,我春華也不小了,要是兩家人能親上加親,就好了。你看看,這事能不能成,成了,我們就請人看一個良辰吉日把婚事辦了,也了我們老人一個心願。”楊柳喋喋不休般說,倒像一個替他人說媒的媒婆。
方明漸則與春華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不像往日,各自說開心的事。
“唉呀,這事我剛才聽到了方娃說了,我也想方梅大了,方娃成了家,她作為大姐,還未嫁出去,當孃的也不好受,心裡也倒苦水。我見著春華不錯,而且和我方娃一起長大的,關係好,像是穿了一條褲子,你也當我方娃如親生娃兒,從來沒有虧待他。我也把春華如親娃兒一樣。我想……”何鳳陽說了一大堆,可是話一轉,便吞吐了。
楊柳曉得何鳳陽腦子裡想什麼,便站著說:“何妹,你有顧忌。現在提倡婚姻自由,直接問方梅得了,我春華是沒說的,他喜歡方梅,只要方梅喜歡我春華,我們就把事辦了。”楊柳說話像是自己嫁女似的,她一點沒思考何鳳陽和方禮平的腦子裡想什麼。
何鳳陽笑了笑說:“我得和她爸說一聲,看他有什麼想法。”她起了身進了廚房。幾分鐘,方禮平走出來了,臉上沒有一絲喜悅。
“方禮平,你看著辦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看我娃兒春華配得上你方梅不?或者方梅說了算,其他事,我們依風俗照辦,一樣不能少!”楊柳本想不說後面的話,想到何鳳陽剛才那嘴臉,要是不依風俗辦,肯定不答應了。
方禮平說:“楊妹,方梅沒話說,也由不得她說。我們兩家不是外人,大家都是走得近的人,說得上是朋友,也說得上親戚。但是我實話說,我養方梅不容易,就這樣嫁過去,我心痛,我們家你看著了,方娃讀書窮得賣褲帶了。我想說,婚事我們同意,但是嫁妝你們得表示,我和何妹這裡,你們也得考慮。依鎮上其他人家嫁女,七萬元的彩禮得拿。”
方禮平話一出,嚇得楊柳臉色發青,七萬元不小的數目,鎮上也只有楊家嫁女得過這樣彩禮錢,但是人家嫁給的是城裡娃兒,怎能比?
她苦笑說:“禮平,你別說了。我們倆家何必啊!我娃結婚了,那錢不是他去還啊。何況我楊柳不是一個娃兒,得考慮其他娃兒啊。少一點吧!”
“你說多少?”方禮平臉上沒有笑意,一聲怪氣地問,像是生了氣。
“三萬!”楊柳笑著說。
“六萬!你若願意出這錢,我們就談婚事,若是不肯出這錢,那就算了!我有女也不愁嫁!”方禮平說著便進了廚房。
“好了!別生氣了,我答應!——唉呀,可苦了我春華了!結了婚,夠兩口子掙的。”楊柳說著便嘆了一口氣。
何鳳陽聽了,臉一下子發光了。她忙喚方明漸去給楊柳倒茶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