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遠不知道許童超是什麼時候走的,或許是怕郎遠接受不了,又或是怕自己本身捨不得離開,在郎遠下班的這天,回到了兩個人的出租屋,一切都還是原樣,只是許童超的東西,都不在了。
郎遠神情恍惚的坐在沙發上,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眼神呆滯,宛如死屍一般。
坐在曾經兩個人經常在一起玩鬧的沙發上,上面彷彿還殘留著他的餘溫,他的聲音彷彿還環繞在自己的腦海中。
抬頭又看著那個熟悉的電腦桌,只是桌子上此時是空蕩蕩的。
“寶貝兒,快過來,想要了”
“大郎,愣啥呢,過來呀”
郎遠此時彷彿出現了幻覺,眼前許童超在叫自己過去,他剛站起身,一切又如泡沫般破碎消散,一切又變回剛才空蕩蕩的樣子。
郎遠一屁股又沉在沙發裡,此時,他很想大哭一場,卻流不出眼淚,傷心到極致,就連大哭一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郎遠有些害怕這種安靜,想要搞出點動靜來,於是拿出手機,進入到音樂軟體,點了一首《煙雨濛濛》重複迴圈的播放著
我最怕 最怕 煙雨濛濛
看不清 看不清 你的身影
我曾經 曾 經 對天呼喚
天在哭 我在哭 你在何處
往事一幕幕 傷心一幕幕
你的眼光你的笑 伴我今日孤獨
煙雨一重重 山水一重重
你的叮嚀你的淚 是我心中最痛
不知道為什麼,在開啟這首歌之前,郎遠的腦海中就一直在重複著這首歌,此時聽到這首歌,裡面的歌詞,此時是如此應景,一遍遍的聽著這歌聲,郎遠的眼淚終於如洩洪之江水,滔滔不絕。
向公司告了三天的假,郎遠就這樣在這個房間裡三天沒有出房間,餓了就吃冰箱裡兩個人一起買的食物,渴了就接一杯自來水喝,困了就睡,睡夢裡夢到許童超,醒來就暗自流淚,這三天,郎遠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每天渾渾噩噩,不知道外面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郎遠在用自己的方式,祭奠兩個人的愛情,也再跟兩個人的小家作最後的告別。
最後還是董洪亮打過來電話,詢問郎遠的位置找過來,一陣敲門聲響起,郎遠恍恍惚惚的起身,給董洪亮開個門,見到是他,讓了個身位讓他進來,又走回臥室。
“你這咋地了,三天沒見你上班呢?”
郎遠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怎麼了,失戀了?”
董洪亮又繼續問道,郎遠搬出來在外面租房子住,董洪亮是知道的,因此也知道他在這邊有一個物件,只是從來沒見過,更加不知道他的物件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
“行了,振作點,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最近幾天都沒吃好飯吧?”
說著,就要拉著他出去吃口飯,卻被郎遠拒絕了
“算了,我不想吃,不想出去,就想在這待著”
“你想待到啥時候呀?待到餓死呀?”
說著,不管郎遠的拒絕,強拉著他走出房門,突然走出房門,外面的陽光此刻突然讓郎遠覺得有些刺眼,轉身就又想回去,卻又被董洪亮拉住。
帶著郎遠簡單在外面吃了一口飯,董洪亮又說道
“你搬回宿舍住吧!”
“不用,房租還沒到期呢,在外面住也是一樣的”
“可拉倒吧,你一個人住外面,哪天餓死了都沒人知道”
說著,又強拉著郎遠回到出租屋內,收拾起他的東西來,以前郎遠從來不知道董洪亮是這樣霸總型的男生,此刻也任由著他了。
幫郎遠收拾好東西,兩個人回到宿舍裡,此時郎遠坐在兩個人的大床上,而董洪亮也坐在他的旁邊,郎遠突然抱住董洪亮,頭倚在他的後背上。
“幹啥呀,好好的,別跟個娘們似的”
董洪亮衝著郎遠說了一句,郎遠非但沒有起身,還將頭拱了一拱,這在往常,郎遠是斷然不敢的,此時卻也顧不上許多,看在郎遠失戀難過的份上,董洪亮也任由他了。
靠在董洪亮的後背上,那股滾燙的溫熱,那打完球殘留的汗漬味,侵襲著郎遠的鼻孔,郎遠此時覺得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超超,他還沒有走,還在自己的身邊,以前自己就是這樣依靠著他的,而他每次都會反手過來抱住自己,把自己擁入懷中的,此時卻像一個殭屍一樣不動,任由自己怎麼撒嬌,都不為所動。
“你終究不是他”
郎遠想到這裡,隨即起身,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河水還在向前奔湧,時間也不顧一切的流逝,沒有人會因為郎遠的情緒而停滯不前,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裡做著自己的事情,整個大世界,依然有條不紊的執行著,郎遠此時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如果有一天,他消失了,這個世界,依然不會有任何的變化,每個人還是一樣。
以前,或許自己消失還可能會對許童超的世界產生影響,現在卻連一個人都影響不了了,自己也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要,此時真的像一粒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