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盛客客氣氣把鍾家人請了出去。

回到客廳,安可可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幹什麼。

他笑眯眯地湊上去問:“可可,你覺得鍾石怎麼樣?”

安可可指尖一頓,抬眸看他。

“二叔,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回來嗎?”

安盛一愣。

安可可說:“有人又把六年前的影片發到網上毀掉我的生活了,所以我這次回來,是要報仇的。”

她語氣平靜,和平時說的語氣沒兩樣。

甚至因為她說話語氣總是軟綿綿的,此時說出來的話,也沒什麼戾氣。

安盛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啊?”

——

鍾家一行人開車上路,經過一幢別墅時,正好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幢的門口。

車裡下來一人。

鍾父不經意瞥了一眼,瞳孔狠狠一縮:“等等!停車!”

司機一腳剎車踩下去,吱地一聲刺耳聲響,車子停下來,那邊下車的扶行之正要往裡走,聞聲轉身看過來。

他在傅九州面前謙卑恭敬,但在人前,他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臉上卻沒有分毫笑意,被人稱作淮江集團的笑面虎。

鍾石也認出他來了,“這是扶助理?他也住這兒?”

鍾父隔著二三十米的距離看向扶行之,正好和他四目相對。

他衝扶行之點了點頭,後者嘴角噙著弧度,眼神涼涼的。

鍾父總覺得他那眼神帶著幾分幽怨和煩躁。

所以,他到底是哪裡得罪這位扶大助理了?

就在這時,鍾家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可怕的注視。

來自別墅方向。

鍾石抬眸望去,循著本能梭巡了一圈,最後在二樓陽臺上看到了一個男人。

一個氣場冰冷可怕的男人。

他看過去的時候,對方也在看他。

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神,冷幽幽的,盯著人時,冷氣有若化作實質,幾乎要把人連同靈魂一起凍僵。

整個淮江,沒有人不認識小傅總。

不,現在應該說‘傅總’。

自六年前傅南江被傅九州親手送進牢裡之後,淮江就只剩下一個傅總了,那就是傅九州。

鍾石只覺得男人如同一隻嗜血的兇獸,正在打量著從哪裡去下口。

一晃神的功夫,傅九州就從二樓陽臺消失了。

扶行之也走進了大門。

鍾父原本還想下車打個招呼,手已經放在車把手上了,這會兒又收回去。

吩咐司機道:“走吧。”

車輛重新起步。

車裡鍾石皺眉說:“剛才傅總盯著我那眼神,像是要殺了我似的。”

鍾父臉色不是很好看。

他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靠得就是自己出色的直覺。

不光是鍾石感受到了壓力,他更是感到了一種滅頂的威脅。

當即說道:“和安家相親的事就此作罷,鍾石,你以後離安小姐遠一點。”

鍾石有些不樂意:“為什麼?我覺得可可姐挺好的啊。爸,您是不昌在意她帶著孩子?晏晏那麼可愛,我不介意的。”

“蠢貨!”鍾父睨了他一眼:“安晏是誰的孩子?”

鍾石:“傅總的啊。”

他愣了下,“爸,你是怕傅總不願意我當他女兒的繼父,會對我打擊報復?應該不會吧,安叔不是說了麼,可可姐和傅總早就沒來往了。”

鍾父獨斷道:“你只簹聽話就行,我是為了你好。”

傅九州前幾年發瘋成那樣,不就是為了安可可?

只是安可可離開太久了,他也消停太久了,許多人只記得他的恐怖,全然忘了當初他為什麼發瘋。

安盛提起相親的事時,他被他三言兩語說的心動了,想著傅九州和安可可幾年不聯絡,想必是沒什麼往來的。

可現在,他卻不這麼想了。

如果傅九州真的不在意,他不會放著整個江城那麼多寸土寸金地段的別墅不住,跑來與安家人當鄰居。

再者,剛才傅九州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和眼神,可不像是無動於衷。

他甚至還不知道他們鍾家到安家來時幹什麼的,,就抱著這麼大的敵意。

若是知道鍾家想和安可可相親聯姻,他要是生氣,那對鍾家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鍾家的車消失在寧靜的道路盡頭。

別墅裡,扶行之自顧自倒了一杯水,說道:“是安二叔的意思,他想撮合安小姐和那個鍾石。因為兩家一直往來密切,加上鍾石和安然又是同學,鍾家那邊也有這個意向。”

那鍾家真是不要命了。

江城那麼多女人不要,偏偏往槍口上撞。

扶行之在心裡默默給鍾家點了根蠟燭,覷了傅九州一眼。

後者整個人彷彿放空了一般,神情也是空白的。

他懶懶地靠在沙發上,雙眼沒有焦距地盯著某個地方,看似無害,但眼神翻騰的戾氣如滾滾雲海,叫人不敢直視。

扶行之忙說:“傅總放心,我會好好敲打敲打鐘家的。”

傅九州嗯了聲,彷彿靈魂終於回到身體裡。

平靜地吩咐:“繼續做你的事情,在公司把戲演好,盯緊傅南江留下的‘餘孽’,這次一定要把他們連根拔除。”

“是。”

“沈垣和成嬌,現在是什麼動靜?”

扶行之說:“沈垣給成嬌安排了一個住處。成嬌現在無路可走,只能死命地扒著沈垣,沈垣對她的態度……說不明白。”

看起來是在意的。

把成嬌接出來後,給她置辦了一幢公寓,衣食住行樣樣都安排的是好的。

只是成嬌已經早不是當年的成大小姐了,他卻還是像從前一樣寵著她。

說起來,成嬌更像是他養在外面見不得人的情人。

因為沈家那邊,已經緊鑼密鼓地開始給沈垣操辦聯姻的事情了。

扶行之說完這些,傅九州道:“他還想結婚?”

他的婚禮在他們手裡落得一片狼籍,這些人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結婚?

問過他的意見了麼?

扶行之道:“但是這次沈垣聯姻的物件,是王家。”

那個差點和傅九州聯姻的王家。

傅九州語氣漠然:“那又如何?”

他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人身上,比起這些,他更在意安可可現在是什麼想法。

安盛讓她相親她就相親了?還是她心裡也是那樣打算的?

突然回江城,是為了結婚回來的嗎?

傅九州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選擇回來。

在此之前,他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踏入江城了的。

扶行之沒敢再煩他,一直在打電話給他安排保鏢保姆和管家。

傅九州幽幽地開口:“不用安排這些,尤其是保姆,一個都不需要。”

扶行之見他說這話時看向右邊的別墅,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