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帝肅清朝野,打擊東陽,大震國威。

此事也傳到了遠在邊疆戍守的元親王—帝景元耳中,他身穿甲冑騎著馬走在蕭瑟的冰河岸上,一雙深邃的眼眸中帶著淡淡的憂傷。

他最近頻頻夢見貴妃,夢見兩人初見時的模樣,夢見她慘死的模樣。他不禁懷疑,皇兄做出如此大動作,是不是真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如果真有人出事,皇宮為何不發喪?他內心的不安讓他心神不寧,他決定回去看看,哪怕只是遠遠看她一眼,她安然無恙,自己受罰也無事。

帝景元不顧將士們的勸說,當晚就策馬離開營區,向京城趕去。天寒地凍,路不好走,馬兒滑倒在地,他身上摔傷了好幾處,但仍然不肯停下。

原本七天的路程,他硬是快馬加鞭,沒日沒夜地趕路,跑死了好幾匹良駒,終於用三天的時間趕回了宮中。

他策馬進入皇宮,不顧禁衛軍的阻攔,直接來到了帝景承的寢宮門口。他翻身下馬,看著一切如初的宮殿,寂靜得可怕。

他站在原地,頗有些近鄉情怯之感,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她。

這時,鄭和二和承一帶著人抬著一個人走過來。帝景元定睛一看,是具屍體,是皇兄身邊的暗衛承四。

這是怎麼了?

鄭和二在宮道上遠遠看見帝景元,連忙上前:“(臣)奴才參見元親王。”

後面的人一一行禮,帝景元上前看了看屍體:“這是怎麼了?”

“王爺是要見皇上嗎?奴才替您去通傳。”鄭和二答非所問,命人將屍體抬進去。

內殿裡,帝景承正在暗室裡陪著冉拉阿紫,抱著她躺在冰床上和她說話,氣氛有些詭異。

鄭和二輕輕走進來,無聲嘆氣:“皇上,元親王回來了,承四的屍體也找到了。”

“嗯。”帝景承慢慢起身,溫柔地將阿紫放在冰床上,繾綣地親吻了一會兒才起身。

鄭和二跟著皇帝走出去,來到前院。

帝景承站在臺階上看著雪地裡僵硬的屍體,眼睛裡淬著毒,就這麼死了,便宜他了。

沒想到養了一頭白眼狼:“拖下去碎屍萬段,然後餵狗。”

“是,皇上。”承一立即讓人將屍體拖下去處理,隨即開始一五一十地說出真相。

“如鄭公公所查到,承四和賢妃私通,才讓娘娘遭受苦痛。都是臣失職,竟然沒有及時察覺,請皇上降罪。”

承一“撲通”跪在雪地裡,視死如歸,他自責到不行。

“現在不是罰你的時候,那兩個賤人在何處?”帝景承帝怒氣再也壓制不住,戾氣地開口。

“皇上,已經讓人押過來了。臣讓人帶進來。”

承一起身往外走去。

帝景元已經在往裡面闖了,侍衛攔都攔不住,他闖進來看到自己皇兄滿身戾氣,不管不顧地推開攔在前面的侍衛。

“滾開,別攔著本王。”

帝景元跑過去:“臣帝參見皇兄。”

帝景承看著他,有些心虛:“你怎麼回來,朕可沒下命令讓你回來。”

“宮裡亂成這樣,皇兄想要自己一個人面對嗎?還有,怎麼沒見到貴妃娘娘?她怎麼了?”

眼見帝景承就要暴怒,鄭和二連忙上前對帝景元使了使眼色:“王爺,您一路辛苦了,先回去休整一番吧。”

“哼,她到底怎麼了?你說啊!皇兄!”

帝景承聽著他撕心裂肺的質問,眼眸猩紅地看向他,雖暴怒,但更多的是悲傷。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只靜靜地站在雪地中對峙著,兩人皆身著玄衣,往日高大挺直的背影似乎佝僂了不少。

早晨已經停下的雪又開始紛紛揚揚地下起來,落在兩人的黑髮上,身上,兩道玄色偉岸的身影在雪地裡格外的突兀。

兩個身份最尊貴的人不說話,一眾奴才和侍衛誰也不敢動,只敢靜靜待在雪地裡。

直到承一帶著皇后和賢妃進來,兩人的啼哭聲在前院裡響起,是賢妃木婉瑜嬌柔的聲音,帶著怒罵:“皇上,臣妾冤枉,皇上!該死的奴才,快放開本宮!”

“皇上,都是皇后娘娘逼迫臣妾的,臣妾冤枉啊!”

皇后納蘭韻兒則任由侍衛押著,踉踉蹌蹌地走進來,滿臉的麻木,她的家族已經被誅殺,她肯定也逃不過。只是不知道那外族女人怎樣了,還真是頑強,竟然這樣都弄不死她。

納蘭韻兒不屑地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賢妃,真是個蠢貨。

兩人被侍衛毫不留情地扔在雪地裡跪著,用刀柄壓在她們的脖頸上,兩人動彈不得。

平日兩人身嬌體貴,享受慣了,哪裡受過這番苦,此刻已經瑟瑟發抖,冷的還是疼的,可能都有吧。

鄭和二走到帝景承身邊輕聲提醒:“皇上,人帶來了。”

帝承景別開視線看向雪地裡兩個狼狽的女人,上前一人給了她們一腳,兩人猝不及防捱了皇帝一腳,痛苦地叫出聲。

兩人的嘴角直接滲出鮮紅的血,滴在雪白的積雪上,她們感覺肋骨都快斷了,疼得直不起腰來。

賢妃痛苦地抬起頭,虛弱地開口:

“皇上,臣妾不知犯了何錯,請皇上息怒。”

“不知犯了何罪!你一進來就求饒,說全是這個賤人做的,你當朕耳聾了嗎?”

帝景元站在一旁看著,看向兩個女人的眼神猶如讓人置身地獄,這兩個女人從前就欺負阿紫,現在阿紫一定出事了。那這裡面,一定有他們的手筆。

“皇上恕罪,臣妾知錯,臣妾……臣妾確實是被皇后所逼迫,她以臣妾和臣妾親人性命相逼,如果不對紫貴妃出手,她就不會讓臣妾活下去。皇上饒命,臣妾知錯了,皇上……”

賢妃怕死,拼命往納蘭韻兒身上甩鍋,只希望自己能逃過一劫。

“你以為你這般推脫罪責,就能置身事外嗎?”帝景承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頭髮把她提起,扭動著脖頸,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賢妃看著眼前瘋魔一般的皇帝,滿頭華髮,實在駭人,嚇得瞪大雙眼,忘記了反抗。

下一秒,帝景承將人扔到了硃紅的宮牆上,血濺當場。鮮紅的血不斷地從她喉嚨中溢位,她雙眼仍瞪得老大。

院子裡的人絲毫不為所動,只覺得罪有應得。

納蘭韻兒看著血濺當場的賢妃,心裡有些被嚇到,皇上竟然這麼狠,看來那冉拉阿紫和她腹中的孽障已經沒了。她內心升起一絲快感,路上有那麼多人相伴,也是件好事。

“賢妃木氏,心思惡毒,謀害妃嬪和皇嗣,不知悔改,貶為奴,凌遲處死。其家人木學士府,念其勞苦功高,免除死罪,皆入奴籍。”

承一立即讓人將奄奄一息的木氏拖了下去。

納蘭韻兒嘴角勾起一絲惡毒的笑,眉梢上挑,一雙丹鳳眼堪堪抬起,赤裸裸地看向帝景承:“皇上打算如何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