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擋住他的胳膊,伸手握了握,又遞上一支菸放在他的手上,賠笑著道歉。

“張總,你瞧我這記性,待會我要去休息一下,心怡只是要去上個廁所,還沒有下班呢。”

他的眼神讓我感覺陌生,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將手裡的煙點著,人精一樣的人物怎麼可能聽不出我話裡的意思,他淡淡笑著,並沒有翻臉。

“哦,那還真是可惜了,我也忘了點事,把臺子給我們再開著吧。”

我在吧檯底下拉了拉想要發火的孫心怡,把臺子又給他們開啟,張順利轉身回去,沒有再糾纏。

“別罵人,大晚上的,多擾民啊。”

“浮生,你就是太軟弱了,我還真不信他能怎麼著。”

“行了,你去後臺休息吧,等他們走了我再喊你,你也給家裡說一聲,讓他們別擔心。”

“哼,我不去,免得他們找你麻煩。”

我沒有再勸,孫心怡開啟手機開始看起了影片,我也有些百無聊賴,這會也不好出去練球,只好也刷起了手機。

陳武的頭像亮起,這個點肯定是問我明天的事,我開啟資訊。

“明天記得早點,我在酒店門口等你。”

“嗯,我儘早趕過去吧。”

“回的這麼快?你該不會是還沒下班吧?”

我簡單的解釋幾句張順利他們還沒走。陳武發來一條語音資訊,我知道他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把音量調小,湊到耳朵邊。

“浮生,你丫是不是有病,三個店裡,就你這裡提供什麼通宵,客人都被你養刁了,你就說打烊了,燈一關,愛特麼誰誰。”

我打字回覆。

“沒事,很快他們就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我很羨慕陳武這種敢想敢做的性格,我只懂得勤勤懇懇做事,陳武在永旺過的瀟灑,雖然店裡業績不好,但那邊是新開的商場沒什麼人氣,效益不好和他還真沒什麼關係,他去的這半年,忠實顧客不少,都和他混的很熟,不同於我,顧客都把他當哥們,很少提一些過分的要求,因為會被他嚴詞拒絕。

半晌陳武的頭像也沒有再亮起,我仔細回憶起他離開的這半年,之前他在這裡幹主管的時候,我確實挺輕鬆的,有女朋友,有兄弟,工資一月六千多,算的上錢多事少離家近了,等他離開,店裡的業績的確提升了一點,但提升的都是這種通宵打球的辛苦錢,驅散這些不好的想法,我點開遊戲影片看了起來。

熬到半夜三點,孫心怡哈欠連連,我讓她去後臺休息,這次她沒有拒絕,我撥出一口氣,有些自責,當初確實不該開這個頭,我深切的體會到,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再想要拒絕的時候,也不好開口了。

三桌人已經打的有些嗨了,換著桌子開始賭球,不時還能聽到冷平安“好球”的聲音,張順利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前臺來了,扔過來一支菸,衝我眯了眯眼睛。

“浮生,今天的事我很不開心!你應該知道的。”

“張總,心怡是個成年人了,你又何必這樣。”

他嘴角泛起不屑的冷笑,壓低了聲音。

“浮生,你只是一個打工的,別管的太寬了。”

轉而又笑著要了幾瓶紅牛提神。我確信自己沒有聽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們算的上熟絡,相處的這兩年沒有一次紅過脖子,還經常一起吃飯,自嘲的笑笑。

張順利離婚帶著一個孩子,孩子平常都是保姆照顧,他想續絃我都能理解,正常的追求孫心怡我也從來沒有阻攔過,只是他今天動手動腳我有些不能忍受,何況還是在我的店裡,看來有些人還真是表面客氣。

打烊的事我沒有再提,昏昏沉沉幾次都要睡著,總是有人喊我買水買菸買檳榔,讓我不得安寧。我也沒了辦法,只好打起精神,看起影片。

最終捱到9點,一直到小桃過來,張順利這些人才陸續散場,小桃捂著嘴巴,低聲驚呼。

“店長,又打了一夜啊?得和季總說說,這麼弄也不是個事啊,每次都是你守夜。”

“嗯,找機會我會提的,你來交班吧,我去叫心怡。”

“啊,她也沒走啊!”

我不想說昨晚發生的事,點頭沒有再回應,來了後臺,孫心怡躺在沙發上,身上還蓋著毯子,我晃了晃她。

“心怡,起床了,他們都走了。”

孫心怡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在臉上揉搓了好一會才漸漸清醒,掏出鏡子看了看。

“哎,好大的黑眼圈,走吧!”

……

我們結伴下樓,確認張順利那幫人沒有等她,這才與她告別,往出租屋走去。

洗了個澡,冷水一衝這會已經不困,反而精神有些亢奮,換上一件體恤和牛仔褲拿著手機就出了門。

我開啟手機確認了地址,打了個車直奔酒店而去,酒店定在魯東這邊,離我們曾經的母校很近,路上還能看到些大學情侶牽著手憧憬著未來的人生,看著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我也有些感慨,曾經我也憧憬過未來的生活,認為自己也該是主角才是,畢業後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陳武已經等在酒店門口,見我到了朝著我揮手,我沒有回應,只是愕然的看著他旁邊的人。

孫心怡,她怎麼來了!

她畫著淡妝,淺笑著,特意打扮過的她很吸睛,在這人來人往的酒店門口,吸引了眾多男人的注意。

我跑了幾步,先和陳武打了招呼,又看向一旁的孫心怡。

“你怎麼來了?陳武喊你來的嗎?”

“你可不要瞎說啊,她有請柬的。”

聽到陳武的解釋,我有些凌亂,我都沒有請柬,只有一個微信邀請,不確定張思佳什麼時候和她關係這麼好了,明明之前微信都沒有加過,只是偶爾說過話。

不好追問,只好和他們並肩往裡面走去,宴會廳門口擺放著我那天看到的照片,很簡單就能找到今天訂婚的廳,隨了禮金,我們三人相繼進入會場,裡面只擺了三個桌子,看來是沒請多少人。

曾經的丈母孃張婷見我到了有些驚喜,顧不上和親戚說話,拉著我的手就往沒人的地方走。

“小浮生,阿姨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你是不是來帶思思走的?”

“額……我是來恭喜的……”

“哎,你……阿姨一直看好你的,思思新找的那個男朋友阿姨不喜歡,太木訥了。”

我沒有回應,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個前丈母孃的熱情,我們雙方都見過家長,逢年過節我也經常問候,甚至還專門去過廣市看望過她,曾經兩家都以為我們最終會走到一起,沒想到還是以這樣的結局收場,這位前丈母孃仍然說著自己的想法,我只是靜靜聽著沒有打斷。

“阿姨就是覺得太可惜了,前段日子就想飛過來找你,可是那丫頭死活不讓,你們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分手了?”

對這個問題,我也弄不清楚,年前她從我家離開的時候,明明我倆的感情還很好,隨後莫名奇妙就失去了聯絡,只得到了一個分手的電話,這也是我一直不能釋懷的原因,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起這些,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