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秦少言找工作的事情,是舒蘭安排的。對於老婆的命令,秦遊不敢違抗,更何況,這本來就是自己師弟。

秦遊自己在縣政府當保安,混了十多年了,也混上個小隊長,在縣城還算認識些人。

“小言,這次城糾辦剛好在招臨時工,我就找他們牛隊長要了個名額。明天我就帶你去拜訪一下牛隊長。”

“城糾辦?”舒蘭皺起了眉頭。

城糾辦,全稱:城市市容市貌糾察辦公室。舒蘭知道,這是個得罪人的地方。而且,那個牛隊長也不是啥好人,這是縣城裡出名的痞子,整天在市面上晃盪,對小商小販吃拿卡要,名聲極壞。

“那個牛德錄可不是啥好人,咱小言跟著他會不會吃虧?”

舒蘭將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自己老公這個師弟,透過這幾天的接觸,舒蘭完全看得出來,這孩子就是個單純的,完全不知道社會的複雜。

自己只是對他稍微好點,他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啥都不會隱瞞,對自己極其尊敬。這讓沒有孩子的舒蘭,不由自主想要照顧他。

“沒事,有我在,牛德錄還敢欺負小言?”秦游完全沒放在心上。

舒蘭雖然擔心,但想想也有道理。

“小言,你有啥想法?”舒蘭覺得再問一下秦少言本人的意見。

秦少言撓了撓頭皮,笑著回答:“我去試試吧,有師哥幫我,應該沒啥問題。”

自己老公雖然在家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但在外面還是有些威名的,不然怎麼當上縣政府的保安小隊長?想到這,舒蘭也就同意了下來。

第二天,秦游下班回來就帶著秦少言去了一家飯店。

飯店的包間裡,秦少言見到了牛隊長。

這牛隊長人長得五大三粗,穿著件藍色襯衣,大半的口子都鬆開著,露出一蓬濃密的胸毛。

同一個桌上,還坐著三個同樣打扮的人,正一臉諂媚的對著牛隊長敬酒。

“老秦來啦!”牛隊長對秦遊還算客氣,他上下打量著秦少言,眼神中有些不屑。

“這就是你弟弟?看著不怎麼樣嘛。”

秦少言穿著秦游過去的衣服,衣服本身就大一號,加上他身高176,這身衣服套在身上,看上去很是瘦弱。

“人我可以要,不過要按規矩來。”牛隊長說著,從桌子底下拿出一瓶二鍋頭往桌面上一放,“幹了這瓶,我人收下,不然……”

秦遊臉色有些不好看,說話間就有些脾氣,“牛隊,這不好吧?孩子還小,要不?我替他?”

“老秦,你就別摻和,我這是給你面子,你問問他們,我是不是一直就是這規矩?”

牛隊長仰著頭,斜著眼睛看著秦遊,一點都不退讓。

秦遊還想說話,秦少言拉了他一把,“哥,沒事。既然是牛隊長的規矩,咱就按著規矩來,別讓人說咱不懂規矩。”

雖說秦少言心裡也不舒服,可他不能讓師哥難做。師哥是在幫自己,這點他懂。

“這就對了嘛,老秦,你這弟弟不錯,明白事理。”牛隊長點起根菸,把酒瓶子往秦少言面前一推。

秦少言也不多說,拿起酒瓶擰開蓋,仰頭就開始往嘴裡倒。

那酒一進嗓子眼,秦少言就差點噴了出來,他從來沒喝過酒,第一次就讓他這麼喝一下子還真受不了。

秦少言稍微緩了緩,暗中運了口氣,丹田內一股熱流開始迅速遊動,不適感立刻一掃而空。

重新舉起瓶子,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沒有那麼難受了。一瓶酒以極快的速度傾洩進了嘴裡,又迅速隨著內力被排了出去。

秦遊見師弟第一口嗆了一下,正擔心呢,就看到秦少言將一瓶酒乾了個見底,不由舒了口氣。

“好!這小子不錯,我收了。”牛隊長見秦少言這麼快乾完了一瓶,臉上除了少許有點紅,眼睛依然清明,不禁拍著桌子叫了起來。

“謝謝牛隊長。”秦少言瞅了眼桌上另一瓶酒,微微一笑,直接抄在了手裡,“牛隊長,好事成雙,我再敬你一瓶。”

說完,舉起瓶子又灌了起來。反正自己找到了竅門,再多喝幾瓶也不是啥事。

“唉~夠了,夠了。”牛隊長著急了,這可是自己帶來的五糧酒,一瓶快上千了,可不是桌底下那些二鍋頭。

秦少言可不管,他發現,這瓶酒比之前的好喝多了,他倒得更快了。牛隊長的叫聲才落下,大半瓶酒已經進了肚子。

“哈~”秦少言撥出一口酒氣,將空瓶子往桌上一放,笑呵呵看著牛隊長。

“行,看出來了,你小子是個人物,以後跟著好好幹。來,給這小子添副筷子,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牛隊長雖然心疼自己的酒,可場面上倒也不含糊。

“還不快謝謝牛隊。”秦遊推了推秦少言。

“多謝牛隊。”

一群人喝了好些才結束這頓飯,秦遊搶著去結賬,被牛隊長攔住了。

“兄,兄弟,咱們來這吃,吃飯,是給,給,給他們面,面子!”

秦少言聽著不由皺起了眉頭。他再不懂外面的世界,也知道吃白食的不對,暗中對牛隊長的印象更差了。

回去路上,秦少言忍不住問起秦遊。

“師哥,他們一直這樣?那不是讓別人一直在吃虧?”

秦遊今天也喝了不少,平時舒蘭管得嚴,一直在限制他喝酒,今天總算有了個喝酒的由頭,那還不放開喝。

“師弟,我,我和你說啊,做這行啊,那是免不了的,就算你不要,別人也會塞給你。有些事啊,是搞不清的。你要學會……學會那個……怎麼說來的?”

“和光同塵?”

“對,就是這個,師弟,還是你有文化……”

秦少言不由苦笑起來,他從小在師父的督促下,是看了不少書,可基本上都是古籍,現代人的教育對他來說幾乎為零。

“和光同塵……和光同塵……”秦少言唸叨著這個詞。說起來容易啊,可做起來呢?一個不小心,大概就會變成“同流合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