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闕公館,歐式獨棟別墅,義大利文藝復興的設計,大廳裡是白色的浮雕和水晶吊燈,牆上掛著巨幅油彩畫,恢弘大氣。

陸硯洲幾個兄弟正在他的會客廳裡面面相覷,只因陸硯洲的臉色太過駭人,讓他們心裡直呼來的不是時候。

陸硯洲自冰城回來後,先去了趟老宅,毫無意外的被陸老爺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老爺子一直想讓陸硯洲和他叔叔陸政年握手言和,然而陸硯洲從來不給面子,以前還會找個藉口推掉,如今是越發囂張了,直接無視的跑到冰城,一跑還是七八天。

老爺子雖然已經退居二線,但被陸硯洲一個小輩這麼掃面子還是覺得十分難堪。

說起陸硯洲跟他叔叔陸政年之間的恩怨,就不得不提起一個人,原思瑤。

陸硯洲的母親,曾經陸家的大夫人,如今陸家二爺的太太。

原思瑤一個先後嫁過陸家兩兄弟的女人,是北城圈子裡暗地稱呼為禍水的女人。

她長得漂亮,柔弱,一雙眼睛顧盼生輝,年輕時引得圈裡的公子哥競相獻殷勤,只為博得美人一笑。

據說她跟陸政年是初戀,只是後來卻嫁給了陸政年的大哥陸庭樾,並育有一子,也就是如今的陸硯洲。

可陸庭樾卻在陸硯洲十五歲時因病去世了 ,轉頭沒多久就又跟陸政年重新在一起,一時圈子裡閒言碎語不斷。

有人說這兩人本就有私情,一起給陸庭樾戴了綠帽子,陸庭樾是被活活氣死的。

陸老爺子因為家族的臉面甚至不惜威脅陸政年,若是兩人不分手便將其逐出家門。

然而陸政年並不畏懼,他帶著原思瑤走的十分乾脆,他本身就是布隊的,一切都是靠著自己打拼出來的,根本不稀罕陸家的一切。

暗地裡說酸話認為原思瑤不檢點的人有,羨慕原思瑤的人也有,陸家兩位金尊玉貴的爺都為她神魂顛倒,不離不棄,誰不羨慕?

原思瑤走的瀟灑,陸硯洲卻受盡了閒言碎語。

且他幼時目睹了陸政年與他父親陸庭樾的爭吵,爭吵後與原思瑤攜手離開,沒多久他父親便死了。

傳言兩人將陸庭樾氣死的說法也並非沒有依據。

陸硯洲生了恨意與厭惡,既恨原思瑤將他拋下一走了之,也恨陸政年和原思瑤導致他父親身死。

之後兩人更是在陸硯洲18歲那年結婚,甚至大張旗鼓的辦起了婚禮。

陸硯洲的恨與厭惡到達了極點,當年正巧是陸政年升遷的關鍵,陸硯洲便暗地裡聯合陸政年的對家,給他捅了刀子。

陸政年升遷無望不說,還被迫遠離了北城權利中心。

這事兒陸老爺子知道後氣得半死,陸政年再怎麼說也是他親兒子,卻被自家人下冷刀子,事後陸硯洲被陸老爺子收拾了一頓。

可這還是無法磨滅陸硯洲的恨,死不悔改的暗地裡不斷給陸政年使絆子。

終歸是惹惱了陸政年,之前他沒有動手或許是念著幾分舊情,可人一旦被逼得沒了退路便狠辣起來。

陸政年的手段自然比那時的陸硯洲強硬很多,在他眼裡陸硯洲就是個牙齒還沒長齊就敢對著他呲牙的狼崽子,唯一的手段便是拔了他的爪牙,將他打到服帖為止。

陸硯洲到底沒有被打服,但也被他丟出了北城 ,掐斷了他跟陸家的所有聯絡,讓他身無分文的在外流浪了大半年。

老爺子什麼都知道,但是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過問,任由陸硯洲在外被陸政年打磨性子。

陸硯洲一次次被逼到絕境,又一次次站起來,恨意從未被消磨,但到底懂得了何為蟄伏。

多年過去,陸硯洲已經差不多徹底接手了家裡的權力,暗地裡的小動作就沒斷過。

若非老爺子干預,他早跟陸政年鬥個你死我活了。

陸老爺子自然希望一家人能夠團結一心,相互扶持達到雙贏的局面。

然而幾經調和,陸硯洲並不配合。

——

會客廳裡。

大概是現在的氛圍太過詭異,顧一帆想活躍下氣氛,笑著調侃道,“你的那位心肝兒呢?怎麼不見他來陪你?”

此話一出,陸硯洲的臉色更差了,江冉的態度他瞧在眼裡,擺明了不想多跟他有交集。

可是現在,或許是心情不好,他就偏偏想去招惹他。

陸硯洲將外套一穿,瞥了幾人一眼,“你們自便,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就去了車庫。

江冉想跟他兩清,門兒都沒有。

車上陸硯洲給江冉打了個電話過去,然而對方的電話一直在通話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陸硯洲有些心煩。

江冉到底在跟誰打電話 ?已經快半個小時了,還在通話中。

最後陸硯洲點了一根菸,一手拿著手機在上面輕點幾下,對司機吩咐了句,“去StMandy。”

StMandy,北城的一家高階西餐廳。

陸硯洲到時正好是西餐廳用餐高峰期,門童為他開啟門,侍者立馬迎上來一臉歉意道,“先生,實在抱歉,今日位置已經預定完了。”

“叫你們經理過來。”陸硯洲淡漠道。

話音剛落,經理便從裡面快步走來,見到陸硯洲嚇得不輕,連忙點頭哈腰道,“陸先生,您裡面請。”

一邊趕緊對侍從吩咐將VIP包廂開啟。

陸硯洲走了幾步便看到遠處正在拉小提琴的江冉,腳上步子一頓。

江冉一身十分得體的黑色西裝,勾勒出窄細的腰身,漂亮的身形在西裝的包裹下優雅的如同高貴的黑天鵝,看著就讓人移不開眼。

經理察覺他步子停了,一察言觀色便知他是對那拉小提琴的年輕人動了心思,立馬道,“陸先生若是喜歡,待會兒我讓他單獨給您演奏。”

陸硯洲收回視線,眼眸不帶溫度的掃了眼經理,“你經常讓他單獨給客人——演奏?”

陸硯洲特意加重了演奏二字,意有所指,經理眉心一跳,趕忙解釋道,“未曾,我是看陸先生十分喜歡才多嘴一問。”

陸硯洲沒搭理他,徑直走向了包廂,經理趕緊跟上小心招呼 ,等做完一切準備關門離開時,陸硯洲開口了。

“叫他進來。”

“啊?”經理疑惑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個他指的是誰,連連點頭,“好的,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