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一轉,他再次入了夢,這次周圍的景象是一座古代風格恢弘殿宇的門前,左手邊往下就是一片莊嚴肅穆的殿前廣場,其上屹立著雕琢各種花紋的龍柱與旗幟,就跟我們平常在電視裡常看到的皇宮大內無二。
蘇航抖了抖衣袖,身上的穿著也因為這次入夢而變了副樣子,他本人因為對古裝宮廷劇並不熱衷,也就認不出來自己身上的這身官袍屬於幾品的頂戴花翎,只能夠分辨出來官服上繡著的好像是飛鳥一類的玩應,通體為藍色的,這倒是也無關痛癢,伸手一推面前的門就邁進了屋裡,以他以前看過的零星幾部宮廷劇的經驗來看,這裡大概是一個御書房的佈置,迎面擺著的一張桌案後面正坐著一位與他差不多年紀,身著黃袍戴圓帽,手捧著一本古籍品閱著的男子,身旁伴著一個太監及兩個宮女隨侍,
“ 嗯? ”自己的突然闖入毫不意外的吸引到了他的注意,但他卻只是偏頭看了一眼後便就又收回了目光,口中如是說道:“ 蘇總管,來找朕,是有什麼事嗎? ”
在夢裡,他的一言一行真的好像是在演戲,但本場戲的戲路卻因他的一句臺詞而發生了偏差,蘇航原本從門外走進來是揹著手的,但聽到他對自己的稱謂後,嘴角一抽,那個手就不自覺的放下來了,場面稍適沉寂了幾秒鐘後,他才再次動作,幾步繞過案臺,在兩側太監及宮女驚愕的目光中,將那皇帝佬兒給從桌案後,自己的龍椅上一把提起,丟至階下,隨即自己拍了拍衣服,在那張龍椅上坐了下去!
“ 大膽! ”
“ 蘇航、你放肆! ”
連聲呵斥先後從太監宮女及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皇帝老兒口中發出,縱使他們尤為駭然,蘇航也依舊視若無睹般在龍椅上坐的自在,甚至於還將兩腳給翹起來,搭在桌案上,拿起剛剛他在看的古籍掃了眼道:“ 想不到都這個年代了,還有人會做夢夢到自己當皇帝,如果你是為了要充實後宮的話我倒是也沒話說,不過吳少..你老子現在還健在呢,你就成天做夢夢見自己當皇帝了,是不是在現實裡也早就急不可耐,憋著謀朝篡位呢? ”
直到這會聽他提起,方知原來這場夢境的主人是與其同辦公室的同事吳桐,他做夢把自己夢成了皇帝佬兒,還把跟自己有仇的蘇航給夢成了自己的總管太監,單就這個劇情發展的走向就已經震驚旁人了,要不是今晚恰巧入了他的夢,想來就連蘇航自己都萬萬想象不出這樣的一個結果。
“ 胡言亂語!大逆不道! ”他吳桐在夢裡的身份是皇帝,更是本場夢境的締造者,且看他長袍大袖一擺,三名佩兵披甲的衛兵便從門外殺將進來,兩杆長槍一把佩刀,眨眼便將桌後的亂臣賊子給包圍的水洩不通!
“ 禁軍上前,替朕誅殺此賊! ”再見他伸手一指,大喝一聲,手下的禁軍立時上前,提槍便刺,桌後的蘇航仍舊面不改色,雙手前探,分別抓住兩杆長槍的槍桿,身形一轉便從桌後躍出,精準的兩腳踹出,將兩人踹飛,跟著又是一個鯉魚打挺,凌空翻轉兩圈後,躲過隨後持刀禁軍襲來的攻勢,翻身三腳連蹬,將其也給踹出了房間外,整個過程總共也不超過五秒,三名人高馬大的禁軍便被他輕鬆制服,叫任何不知道他阿波羅神力之威的在場之人,都不免看的呆住了。
解決了三名這個時間段的小卒以後,蘇航身形穩穩的落在桌案上,居高臨下的望向立於自己臺前,身著龍袍的吳桐,目光交映幾息後,他便不自覺的挪開,耳畔傳來前者漸行漸遠的聲音:“ 想跟我動手,現在的你還不夠,今天我來,只是跟你打聲招呼,明晚我會再到這裡來找你的。 ”
話音落下,吳桐再扭過來目光時,桌子上早已沒有了蘇航的身影,旁邊兩側的宮女太監此刻也都栽躺在地上,脖頸那裡留有一條鮮紅的血印,看著像被他臨走前順手出的一劍給封了喉,鮮血現在才剛開始從喉管裡湧出來,眨眼便將御書房的地面染得血紅一片!
“ 啊! ”這場噩夢就做到這裡,吳桐便從他又大又豪華的床上被嚇醒了,身體不知不覺被汗水滲的淨溼,一雙眼瞳瞪得大大的,裡面的神采正在逐漸回籠,與此同時,先一步脫離他夢境出來的蘇航這會也坐回了自己的車上,外界的天已經亮了,旁邊觸控式螢幕上的時鐘顯示現在的時間為3:57分,驅車回家還需要大概二十分鐘,現在天長了,母親那屋因為正對著太陽昇起的東方,難保說她不會早早起床,一路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家裡,才剛回到屋裡換好衣物,就聽見外面母親開啟了她那屋的房門,去上衛生間的聲音,真是非常的驚險。
再等他一覺醒來,便是下午了,手機裡存著林小蝶發來的訊息,那名昨晚被他們整治過得犯人今天已經到警局去自首了,聽說哭的聲淚俱下的,語句措辭間還隱有提及做夢被什麼存在針對的樣子,再有就是跟他們約定好下次行動的目標,蘇航對這些也沒什麼好挑的,便就沒有細看,關掉手機螢幕後起床、洗漱、吃飯,然後又再回到房間裡邊,開啟電腦,將昨夜的見聞一如往常般寫進資料夾,折折騰騰一直到六點,開始躺回床上刷短影片,一直刷到半夜的十二點鐘,那屋母親早已經睡熟,他這才又晃晃悠悠的起身,開始穿衣服,拿上家鑰匙與車鑰匙出了門,一路來到昨夜他曾來到的位於鬧市區的某棟高檔小區外。
轉眼再次入了夢,出現的地點仍就在那深宮大內的某座殿宇之前,身上的衣物變成總管的模樣,身後也仍然是那一馬平川的校場,蘇航理了理衣襟,也沒什麼好準備的,隨手一拍眼前的房門,房門應聲開啟,殿內卻是烏央烏央的衝出一大堆的大內高手,將他強行逼離大殿,落在了身後的校場上。
“ 不錯,這還像點樣子。 ”轉瞬之間,身旁便已是被數不清的大內高手圍困,蘇航的臉上還是不見有分毫的懼色,一邊以目光環伺過四周,一邊整理著身上長袍兩條寬鬆的袖口,露出底下右手中的甩棍與左手裡的七絃琴來,繼而更是率先出手,與那自殿內不斷湧出的大內高手們戰作了一團!
深宮大內以西五殿外的坤寧宮內,一席龍袍加身的吳桐自打手下的將士前來通報過有人闖宮後,就始終坐立難安,就連身旁常伴的佳人這會都以無暇去顧忌,在房內來回來去的踱步。
“ 不就是一個小賊嗎,也值得你這樣坐立難安的,真不像是一個能成大事的人。 ”臥榻之上,美人椅桌側盼,見到堂堂一國之君只因區區一人之事便如此亂了分寸,不免有些唏噓的說道,只叫吳桐聽後,腳下的步伐停留,轉過身來告訴她:“ 若他真是區區一個小賊,又何須朕如此傷神?皇后你有所不知,昨日他就曾闖進朕的御書房,三拳兩腳便輕易解決了朕的貼身侍衛,足見其武藝之高強要遠在朕手下的這些大內侍衛之上,倘若他真如昨日所言今日還要再來,禁軍統領何文絕不會是他的對手,只怕現在他已經朝著朕這邊殺將過來了! ”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就聽殿外傳來了一陣兵器碰撞與喊殺聲!
“ 來了!他果然來了! ”循聲,吳桐腳步一動,轉至榻旁,拉起榻上的佳人就想要再繼續逃跑,然而他雖有心相護,卻奈何佳人有她自己的想法,離榻且走幾步便是甩開了他的手掌,端端正正的立於大殿之間道:“ 要逃你逃,本宮身為後宮之主、一國之母,怎會因一區區小賊的威脅便倉皇逃離! ”
且在兩人還由此爭論不休的時候,殿外的喊殺聲已然停止了,那扇看似堅固、實則脆弱的房門更是隨即被人重重的一腳踹開,身著深宮總管官服樣式的男人從外走了進來,右手握著根銀光燦燦的甩棍,左手則提著一顆尚在滲血的人頭,令人望而生畏,目光所及之處,瞥見尚未及逃離的二人,嘴角露出欣然的笑意,大步朝此走了過來:“ 總算是找到你了啊。 ”
望著步步逼近自己的男人,僅是目光的幾次對視,便叫吳桐這個堂堂的一國之君幾次控制不住的想要逃離,但身旁立如松柏般的佳人卻死死的將其給拽住,直到蘇航近身,舉起手中的頭顱遞到他的面前,他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才終於徹底崩塌,大叫出聲道:“ 何..何文! ”
在夢境裡見到現實裡認識的人也並不是多稀罕的事,且此何文非彼何文,他只是吳桐夢境世界裡的一個NPC,但畢竟也是他現實中認識且熟悉的人,此刻竟就這般死了,實是叫人難以接受。
在夢境內,人的意識僅餘清醒時候的三分,但記憶總歸還是在,既然他還記得何文,蘇航便順勢將那顆鮮血淋漓的人頭給塞進他的手裡,捧著每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鞍前馬後之人的腦袋,吳桐整具身軀都是抖得,根本就捧不住這麼一位老友臨終最後的一份遺物,手一鬆便任由其掉在地上,頭顱滾啊滾,他害怕的去躲,一個不小心就絆倒了什麼東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哈呵呵! ”見到他堂堂一國之君也能如此的狼狽,蘇航開心的不得了,但叫一旁的佳人看到後,居然也沒有上前去扶他,反而還更加落井下石的補上了一句:“ 丟人現眼! ”
對於這位身著古風服飾的俏佳人,其實早在剛進門的時候蘇航就注意到了,只是沒有想到這個NPC竟會如此的與眾不同,是因為在現實吳桐的心裡對她感到虧欠,內心深處渴望被她如此對待才會如此特殊的嗎?
“ 你不扶他一下? ”既然看清了這點,蘇航也就有了一個更好的注意,如是微側過身子,朝著狼狽在地上爬的皇帝努了努嘴,問那女子,隨即果然看到她,連看都沒有朝地上看一眼,依舊高冷範十足的端著架子,不卑不亢的回道:“ 大陽沒有如此丟人的天子! ”
或許是此言徹底中傷了這個落魄男子的內心,讓他那現在一心只想要逃離的腦袋瓜裡閃過了一絲別的東西,狼狽的動作舉止停頓,蘇航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這點,索性便玩的更加徹底些,直接一把將那女子強摟入懷中,放肆笑道:“ 既然你說他沒有身為天子的威儀,那以後要不要來做我的女人? ”
那女子的纖腰被他攔腰抱住,兩人的身軀貼的很緊,她卻沒有半分想要掙扎、逃離的意思,只是在聽完這番話後平淡自若的向他發問:“ 那你能保證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對我不離不棄,一輩子對我好嗎? ”
蘇航自然是點了點頭。
“ 那我以後便是你的人了。 ”如此她便將頭輕輕的靠在了蘇航的胸膛上。
“ 蘇航!你敢碰朕的女人!韓舒雅!你敢背叛朕!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朕今天非殺了你們不可!! ”他們此舉都可以說是徹底不把吳桐給當個人了,就算是在夢裡,這又怎麼還能再忍?
瞧他瞬間怒極從地上爬起,揮動著雙手張牙舞爪的朝這邊襲來,同時殿外也傳來了大批人馬行動時所傳來的沉重的腳步!
說到底,這裡總歸還是他的的夢境,倘若真要把他逼急了,等那難搞的夢境守護靈出來,縱是蘇航有著太陽神之力的加持也未必就能討得到好,所以趕在局面馬上就要變成那最難搞的一幕之前,蘇航果斷選擇了出手!
“ 你的女人 ”他先是踹出一腳逼退瘋狂攻向自己的吳桐,然後溫柔低頭看了看依偎在自己懷中的舒雅,附著烈焰的右手指尖猶如利刃,突然從她的頸間劃過,精準割斷了她的喉管,然後將之拋還給了對面正要衝過來的吳桐:“ 既然你這麼想要的話,我便還給你咯。 ”
任誰也沒有想到前一秒還依偎在愛人懷中滿臉幸福的女人,下一秒竟就被她想要託付終身的人給奪走了生命,就算是當時在場被人搶了老婆、一心就想要上來找他們拼命的吳桐此刻也被這一幕徹底的嚇蒙了,瞪大了雙眼瞅著懷中滿臉驚愕、痛苦、悔恨與不甘的人兒,直到她的最後一絲生命跡象也溜走,徹底失去了生命。
“ 不!舒雅!不! ”在這一刻,他恐怕已經忘記了怨恨,一心只知道懷裡現在抱著的是自己真的很喜歡且此生都再難以忘卻的一個女人,一種真正打從身體內部向外散發出來的遍體生寒的感覺叫他的嘴唇、手掌止不住的在顫抖。
“ 痛苦麼 ”
滿臉輕鬆自在的蘇航在充滿悲涼氛圍的宮殿內顯得的是那樣的格格不入,用他那堪比殺手般冰冷的心,直接一腳將正抱著舒雅屍身痛苦的吳桐給踹倒,然後用力的踩在腳下:“ 感覺到痛苦就對了!這是你還活著的證明!亦是你招惹我所要付出的代價!喜歡一個人卻不敢自己主動去爭取!就知道耍一些上不得檯面的陰謀手段!你以為你有錢、夠帥,能開幾輛豪車泡一些心智不成熟的痴女就很有本事是不是!把成就感當成你的戰績!把大家對你的恭維當成是對你的畏懼!然後再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份畏懼為你帶來的便利!殊不知,真正無法無天的人不是你!而是你那個當董事長的爹!是你們家在董事會里包攬的那些席位!倘若有一天你失去了這一切,就連在公司門口看門那老大爺、他養的那條狗都不會再多看你一眼! ”
一腳一腳,蘇航狠狠的踹在吳桐身上,很快便將他打的口鼻出血,抱頭鼠竄,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而蘇航也仰天長舒了口氣,終於是將這段時間積蓄的所有壓力全都釋放了出來,轉身走向了門口:“ 今夜本少爺來,只是給你一個警告,如果從今往後再讓我看到你有仗勢欺人的舉動,我不介意將這夢裡今夜所發生的一切全都一一在現實中給你復刻出來! ”
說罷,他便搶在外面受召喚而來的大批禁軍衝上臺階的最後一節前,縱身躍出了門外,幾個彈跳後,身影便徹底在院內消失不見。
再過稍遲,滿臉都是血的吳桐才抱著舒雅的屍身從殿內衝出,將火氣全都發洩到了那群珊珊遲來的禁軍身上:“ 傳朕口諭,即刻封鎖宮內一切院落及附近所有州道縣郡,不將此人找出,你們就統統去給皇后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