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重鎮漢陽鎮,既是屯兵所在,又是和鄰國通商往來的要地。

鳳曦曦端坐在馬車之中,面前的小几上鋪著一張輿圖,她點了點漢陽鎮的位置,這就是李慈駐兵的地方。

這應該如何亮相需要好好策劃一下,李慈在漢陽鎮外面有二十萬駐軍,要是無聲無息進入將軍府,別到時候被人家無聲無息給弄死在將軍府裡面。

好在漢陽是有政務機構的,縣令姓陳,反而是夫人是京城名門的一個庶女。

鳳曦曦走到時候,讓他們家給這陳夫人寫了一封家書,她這一次便要用這一封家書以及陳夫人開啟這漢陽鎮的局面。

所以這一天,在縣衙的縣令迎來了一位京城的官員,儀正長公主司丞左淨拿著皇帝的詔書,讓他配合在漢陽鎮施行以糧換取鹽引的試行。

陳縣令跪下接了旨,聖旨上面短短百十來個字被他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後在心裡權衡數遍,覺得這個政策於自己有益無害。

所以他才招呼人來為左淨換茶,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左司丞,聖旨上寫著長公主親自督辦,那麼,長公主行程到了哪裡?下官是否應該前去迎接?”

左淨白淨的手指在茶碗邊緣拂了一下,笑容如同春風拂面:“好叫陳縣令得知,長公主昨日就已經進城,住在客棧之中。”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這是上好的六安瓜片,看樣子陳縣令在這邊陲小鎮,日子過得不錯啊。

“至於這會兒,應該約著您的夫人前去將軍府了。”

縣令一凜,想起昨天夫人說起,有人遞了帖子來,說是京城來人,帶給夫人家書。

當時自己還叮囑夫人,不管是誰送信過來,都是京城的客人,需要幫忙的就幫一把,結個善緣總是好的。

現在這麼一想,那個送信的一定是長公主殿下。至於前往將軍府,遠離政治中心太久,他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長公主的夫君就是大將軍梁國公李慈。

但是,雖然後院的事情他不插手,都交給夫人管理,也知道大將軍府裡面現在是有一個女人當家的。

李慈從沒有給大家交代這個是自己的侍妾,所以一干活動都是以將軍府女主人的名義參加,下屬或者是不清楚實情,或者是想奉承李慈,也都稱她為將軍夫人。

只有他家夫人,因為出自京城的世家,在家的時候參加宴會也遠遠見過長公主,經常私下裡和他抱怨:“呸,好意思自稱什麼夫人,連個妾都算不上,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外室罷了。”

有的時候又不無羨慕地說:“聽說梁國公為了她,連回京述職都讓副手去了,和她在這裡認真過起日子來,真是苦了京城裡面的長公主,被蒙在了鼓裡。”

他還笑自己的夫人,他們是什麼地位,長公主是什麼品級,用得著她去同情長公主嗎?

這回長公主前來,恐怕是知道了自己的家都被偷了,所以才拉著他家的夫人去討公道了吧?

想到這裡,陳縣令就有去擦汗的衝動,直接端起自己手邊的茶碗喝了大半碗。喝完以後才想起,端茶有送客的意思,又怕左淨生了嫌隙之心。

左淨哈哈一笑,反而幫他開脫:“今天我們長途跋涉也倦了,確實要回去休息。不過走之前要麻煩陳縣令一個事。”

陳縣令趕緊站起來長施一禮:“左司丞儘管吩咐就是,說什麼麻煩。”

“我們這一趟前來,至少要等到秋收過後,軍糧運到才能返京,長公主雖然可以住在大將軍府裡,但是我們這些隨從畢竟不方便住到將軍府裡面。就麻煩陳縣令給我們安排一個居所,作為長公主辦理公務的地方。”

陳縣令沉思一刻,這個問題倒不難解決,便說道:“那就將縣衙圈出一塊,作為長公主行署所在,您看可好?”

這個回答在鳳曦曦和左淨的意料之中,據原主回憶,這和陳縣令一直沒有被李慈收服,起兵後第一刀就對著陳縣令去了,將其全家斬殺祭了造反的戰旗。

就在縣衙裡面一團和氣祥和的時候,大將軍府裡卻劍拔弩張。鳳曦曦一早就去了縣衙後院,遞進陳夫人家裡的書信。

陳夫人這個時候處理完家裡的雜務,正在自己的小書房裡面臨帖,聽見下人的通傳,便站起來讓丫頭給她換上大衣裳,準備到自己的小會客室見一見這位京城的來人。

一進小會客室,來人已經坐在桌邊,而當她將茶碗放下,露出五官來的時候,陳夫人嚇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她甩開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疾步就跑到來人的面前,膝蓋一曲居然跪在了地上,給坐在桌邊的來人行了一個大禮。

“長公主!”陳夫人叩首下去,這個時候小會客室裡面的下人才反應過來,紛紛跪下行禮。

鳳曦曦倒也不奇怪,這個陳夫人當姑娘的時候再經常和自己應該是見過面的,這樣也好,免得再解釋自己的身份了。

她也不著急,等陳夫人叩了一次首,邊讓一旁的清明將她扶起來,推辭了陳夫人請她坐到上手的要求,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陳夫人,我這千里迢迢而來,我想目的你是應該知道的。”

鳳曦曦開門見山,挑明自己的目的。

“您這是為了將軍府裡面那個小妖精而來的吧?”陳夫人果然是個明白人。

“嗯,”鳳曦曦點頭:“聽說,漢陽這裡的不管是軍中還是官場,都以為朱玉兒是將軍夫人,而並不知道我的存在。”

陳夫人沉吟一下,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後說:“七年前,大將軍到漢陽戍邊,隨行就帶著朱玉兒,當時她不僅身懷六甲,而且身邊還帶著一個不滿週歲當然女嬰。”

鳳曦曦點頭,其實李慈和朱玉兒的長女比李哲還大一些,當時原主懷上李哲還沒有出生,李慈就藉口軍務緊急離開了京城,讓原主對皇帝還有點怨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