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皎月想起一切

皎月懇求著眼前這個和她有著血脈相連的老人，她的聲調很弱：“給我解開這個封印行嗎？我想記起一切。”

焱定注視著皎月，頓了很久，才道：“不行，珝瑛既然能給你下這個封印，就說明有著她的用心，你忘記這一切，對你會更好。”

皎月氣笑了，“你們都口口聲聲說不記得會更好，可是連生出自己的母親，我都不記得，堪存活於世間？你說讓我忘記一切會更好，那你又何必告訴我我的身世？”

焱定的情緒也像是受到了牽動，啞聲道：“我告訴你這一切，是為了讓你回到魔界，我馬上就要重新登上尊位，你就是魔界最尊貴的郡主。”

皎月恍然地搖頭，輕聲道：“我不想當什麼郡主，我只想知道我小時候發生了什麼，為何魔蓮在我的體內，為何母親會隕滅。”

焱定目光微妙：“你真的就這麼想回憶起過往？即使很沉重？”

皎月的神情比任何時候都堅定：“是，我有自由，擁有完整的兩千年，遺忘的那一千年，就該被我想起。”

躲在暗處的越昀咬緊牙關，下顎線明顯而流暢，眼尾上挑的時候帶著銳氣，光打在他的側臉，顯得他的氣息凌厲而陰戾。

既然你那麼渴望想起一切，那就，想起來吧。

焱定又問：“最後再問你一遍，即使你想起之後，會很痛苦，你也願意？”

越昀閉上眼睛，默默地考慮著往後的事情，皎月如果想掀翻蓬萊，他也願意。

皎月語氣不容置疑：“願意，請求你，解除我的封印。”

焱定那渾濁的眼，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外孫女，他的外孫女果然流著鳳族的血，有膽魄和決心。

焱定的手重新執回她的額間，一股強勢的靈力湧入她的經脈，皎月的手和腳都在發熱，彷彿火焰在肆虐燃燒著。

越昀佇立在牆側，眼眶發酸，他知道，今日過後的皎月，就不再是之前那個單純無瑕的皎月了。

皎月的心在撕裂的發疼，額間的蓮花印記越發閃耀。

焱定的手在發顫，消耗了他過多的靈力，他感受到了皎月體內翻湧的氣息，那是她修煉了千年的修為。

那是被埋藏的修為。

咣的一聲，周圍的牆壁開裂，許多碎屑掉在了婆娑河中，婆娑河像是有感應似的，河水劇烈的上下翻湧著。

焱定瞅著周圍的變動，嘴中念著咒語，頃刻間，快坍塌的牆壁重新恢復了平靜。

越昀的心彷彿也跟著撕裂了，隨之而來的，是擔憂。

焱定怔怔的看著她：“你記起來了嗎？”

皎月的腦子感覺被一隻手攪弄著，像旋渦一樣，閃過很多畫面，讓她覺得陌生又熟悉。

旋渦轉著轉著，讓她回想起一遍遍快樂的傷心的痛苦的回憶。

皎月癱倒在地上，臉色蒼白，渾身的氣息翻湧著已經失去了控制。

焱定像是料到了會這樣，氣定神閒的伸出手在她的額間施法，柔和的靈力幫她調節了體內亂衝的氣息。

那是魔蓮積壓著她千年的修為。

“皎月！”越昀再也忍不住了，對焱定慌張道：“她的靈力紊亂了，快救她啊！”

焱定卻看不出很焦急的模樣，淡淡的道：“作為我的外孫女，這麼點痛苦都沒有，怎麼涅槃重生？”

越昀被氣得抓狂：“她讓你解除封印你就解，你知不知道她揹負著什麼！你們鳳族已經落敗，你是想讓她幫你重振魔界嗎！”

“想法不能這麼膚淺，我既然當初願意讓珝瑛嫁去蓬萊，就沒想過將她們困在魔界，山高任鳥飛，這孩子說的沒錯，她有資格撿回一千年前的記憶。”

越昀道：“珝瑛封印的，你還不瞭解你的女兒嗎？”

焱定眼裡閃爍著狠厲：“珝瑛一向心軟，她的女兒，就不配有聞沅這樣的父親，她應當恨聞沅一輩子，而聞沅就活該受到折磨！”

皎月抓住越昀的手臂，虛弱地靠在他的懷裡，道：“不要怪他，是我自己想這樣的，你帶我回去吧。”

焱定伸出手在她的手腕處把脈，發現她體內的靈力適應很快，哈哈大笑：“你本就是神胎，如今不過是恢復了你該有的神力而已。”

越昀小心地護著皎月，一時摸不清焱定究竟是什麼想法。

越昀面色陰森，道：“我警告你，少打她的念頭！”

皎月的目光無神，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越昀疼惜的吻著她的額間，皎月在發抖，越昀的心快四分五裂了。

“求求你，皎月，”越昀的鼻尖發酸，眼眶紅的徹底：“有什麼事跟我說，你別這麼痛苦了，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幫你......”

焱定的神色也不禁流露出憐憫，出聲道：“皎月，痛過這一陣，你就會是我們鳳族的郡主了，不會再是什麼小仙子。”

越昀氣道：“你只會為你自己考慮！振興你的鳳族，何必要拿她做籌碼！”

焱定嘆嘆氣：“你們，不知道她真的想要的是什麼。”

越昀愣住了，他似乎，確實從始至終，和天后一樣，考慮的是後果，而不是去換位思考她的本意。

皎月揪緊了越昀的衣袖，倏然她昔日澄澈的眼底泛著淚花，明亮的眸子被泛紅的眼眶包著。

眼底發紅，皎月的淚滴如同小珍珠般大小，垂直落了下去，滴在了越昀的手背上。

越昀大驚，低下頭看著皎月傷心的神色，他的心徹底撕裂。

越昀吻著她的眼皮，溫聲哄道：“皎月，看我，別想了，求你。”

皎月哽咽的道：“阿昀，是我的錯，我要是不貪玩，就不會被抓住，就不會讓孃親為了我隕落。”

焱定聽到這裡，眼圈也止不住的泛紅，珝瑛，是他最驕傲的明珠。

“阿昀，是我的錯......”

越昀抱住發顫的皎月，舒聲道：“你沒錯，錯的是傷害你的人，我會替你算回這筆賬的。”

皎月突然變得劇烈，用力地推開了越昀。

“不對！是瀾霧，是瀾霧殺了我，是她害的我母親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