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如此發怒是為何?”代談在殿外,偷問衛扶。

衛扶看著那緊閉的房門一眼,嘆了口氣:“聖上應是因皇后娘娘因姜校尉失態之事而怒。”

代談滿臉疑惑,難道娘娘真的喜歡姜校尉?

像是讀到了代談的心聲,衛扶搖了搖頭:“你我素日服侍娘娘,若非丘領來的訊息,你我何時見娘娘惦念著姜校尉?”

代談道:“連姑姑都知道,那聖上何故盛怒?”

“當局者迷啊。”衛扶又嘆息一聲。連她都看得分明的事情,擱在皇后娘娘與聖上之間,便如迷霧般撥不開。

“聖上對娘娘如此,為何又從來未曾······”代談止住,聖上與娘娘為舅甥,聖上做不到······

衛扶知道代談未曾說完的話意:“聖上是明君,尊北昭禮教。”

代談垂首低聲自語:“若是我,喜歡便是要在一處,不管那麼許多。”

“此間之事,哪有你想的那般簡單?”衛扶道。謝衍是做不到的,這便是他痛苦之處,只怕也是他暴怒的最主要原因。

衛扶雖然看得越發明白,卻也不點破。謝衍與皇后娘娘,終歸是不可能的。既然是不可能,便不如不點破,對娘娘而言,更好。

“不過娘娘雖沒有喜歡姜校尉,卻也極看重姜校尉。”衛扶轉了話頭。只是她也不知為何,娘娘如此看重姜校尉。

“哎,娘娘要在裡面待到什麼時候?”代談嘆了口氣。

拾蕪和貳喜捧著吃食過來,見房門還是緊閉著,心中也愁了起來。

“姑姑。要不你再進去勸勸皇后娘娘吧?娘娘從早上到現在都未進食,現在已是戌時了。”拾蕪道。

衛扶接過貳喜手中食盒,挑了兩三樣劉瀅素日裡喜愛的菜撰便要進去。

卻不知“譁”地一聲,門竟然開啟了,劉瀅走了出來。

“娘娘——”

“聖上在何處?”劉瀅問道。

代談嚥了咽口水:“微臣聽聞,今日聖上是在瑛美人處。”

劉瀅眸色轉暗。瑛美人。這個月,謝衍是第三次在瑛美人的鴛鸞殿了吧?

“好,去鴛鸞殿。”劉瀅道。

代談吃了一驚:“娘娘——”

今夜是瑛歡侍寢,娘娘過去似是不妥。

衛扶道:“娘娘,只怕現下過去不妥,不如明日?”

劉瀅眼神堅定:“現在便去。”

眾人在忐忑之中,劉瀅便已到了鴛鸞殿。

還未踏入殿內,殿門外便傳來歌舞之聲。

高通達見是劉瀅,老臉一紅,匆匆向裡稟報完畢便請劉瀅進到內殿。其餘人等,都在門外等候。

殿中,瑛歡著清涼赤裙,那赤裙僅堪堪遮住隱私部位,且半遮半掩,手足纏著紅鈴與紅細繩,正在跳著豔舞。

伴著舞動,鈴聲陣陣,清脆入耳,伴著舞動,手足間那足有百來條細細的紅線便牽動起來。

那紅線竟是系在謝衍的衣袍之上。

劉瀅知道,這是一種安息國豔舞,是男女歡好前所跳。衣不蔽體的女子跳著挑逗的豔舞,隨著動作牽動男子身上紅繩,慢慢地將男子的衣裳除去。

瑛歡轉動間眼角餘光見到劉瀅,不自覺“啊”的一聲停止舞步,臉色羞紅,手足無措:“皇后娘娘——”

瑛歡正想行禮,只是行禮之間,又會將她股間的衣裙撐開,那不該展示於人前的私密便會······

她神色緊張望向直勾勾看著自已的謝衍:“聖上——”

“繼續跳。”謝衍輕聲道,“讓皇后娘娘也學學。”

劉瀅聞言眼皮一跳,她強壓住心底的情緒,淡淡道:“聖上,臣妾有緊急之事要奏。請聖上移步偏殿。”

謝衍看也沒有看劉瀅一眼:“什麼事能比看瑛美人跳情絲舞那麼急?”

“能比朕為謝家皇室開枝散葉更急?”

“現在言官彈劾朕最厲害的,不就是這一宗麼?”

說完,還嘿嘿笑了起來。

不是你扮著“無能”故意引得百官彈劾的麼?劉瀅心道。你“寵幸”瑛美人,不過是為了柳寔而已,何必做到這份上?

謝衍雖然沒有看向劉瀅,卻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

謝衍攏起系在自已身上的細線,輕輕往自已身上一拉,瑛歡便如燕子般飛入謝衍懷中。

“朕以前怎麼未發現,瑛美人如此嬌媚?”

低頭看著瑛美人鮮紅欲滴的櫻唇,謝衍眼神沉醉,好像下一刻便要吻上去。

“溫香暖玉在懷,皇后你還不識趣麼?”

望向劉瀅的眼神瞬間化為利刃,謝衍下了逐客令。

好像在說,你以為朕是在演戲麼?

那一刻,劉瀅覺得自已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