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人都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蘇淺表示完全沒有抵抗力。

好在她以前自力更生,練就了一身好廚藝,只是有時候實在犯懶,所以自己煮飯的時候並不多。

「玥玥,你去燒火,咱們家還有米嗎?」

蘇淺剛問完,只見剛剛還一臉期待的三人臉瞬間垮了下來。

「沒有米,我們的米都被大伯他們搶走了。」

「真是豈有此理,還要不要臉了,一大家子都斷了手斷了腳嗎。」

蘇淺這才想起來,為什麼蘇青青和王萍說讓她去燒飯,說一大家子還餓著肚子呢。

真是離譜,這麼多年,每天都是蘇淺起早貪黑得給她們燒好飯,然後才能回來給弟弟妹妹和孃親燒飯。

「這麼多年,他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明明我們也是蘇家人,可是好處全是他們的。」

「就因為爹爹不在,所以我們只能由著他們欺負。」

「為什麼爹爹出去這麼多年了,都不回來看看我們,如果他知道我們在家裡被大伯他們一家這樣欺負,他肯定會幫我們欺負回去的。」

這話說的委屈極了,蘇淺想起記憶中的爹爹,這麼多年了,面孔都漸漸模糊了。

「雲禮。」

謝瑤低聲呢喃,聽著孩子們對自家夫君的想念,不由得紅了眼眶,她又何嘗不想念自己的夫君。

整整八年,當年小兒子剛出生,他就被徵兵入伍,整整八年沒有回家。

若不是每年還會寄信匯錢回來,她真擔心他死在了戰場上。

她悄悄擦乾眼淚,「阿淺,玥玥,你們過來孃親這裡。」

蘇玥聽見自家孃親叫她,聽話的坐在床邊,蘇淺也坐在一旁。

謝瑤將蘇玥和蘇哲摟在懷裡,眼睛卻看著蘇淺。

「你們爹爹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好了,突然這麼傷感做什麼,從前只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由著她們欺負我們。」

「但現在不會了,阿淺明白了,只有我們自身變得更強大,所以才不會被欺負。」

謝瑤看著完全變了一個人的蘇淺,不由得心疼極了。

「阿淺你最大,這些年為了弟弟妹妹和孃親,定是吃了很多苦頭,是孃親不爭氣。」

「現在竟然還要你來保護我們,你也才14歲啊,我可憐的孩子。」

眼看謝瑤又要哭,連帶著蘇玥和蘇哲兩人也快落淚,蘇淺趕緊開口。

「孃親,阿淺有一件事不太明白,還請孃親解惑。」

「什麼事啊阿淺。」

謝瑤坐直身子,認真的看著蘇淺。

「奶奶為什麼這麼多年一個人住在那黑漆漆的柴房裡。」

「剛剛我跟玥玥去給她送吃的,我想把她接回來,她只說對不起我們,不想回來拖累我們。」

「孃親可是有怪罪奶奶,不願讓她回來。」

蘇淺自然知道自家孃親不是什麼惡毒兒媳,只是這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她確實不知情。

謝瑤難得的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才輕輕地搖頭。

「孃親從來沒有怪過她,我怪她做什麼呢。」

「於你爹爹而言,她是個好孃親,於孃親而言,她是個好婆婆,於你們而言,她是個好奶奶。」

「她這是把事情都怪到她的頭上了,一直覺得愧對於我,可那件事又怎麼能怪得了她呢。」

謝瑤也不再遮遮掩掩,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

原來八年前,朝廷為了對抗周邊國家的入侵,大肆徵兵,每戶人家有兩個以上男丁的,需要一個去徵兵。

本來他們家是她大伯去的,可是她大伯為了不被抓去壯丁,竟然在官差來徵兵的時候跑出去躲了好幾天。

硬是等到徵兵結束才能外面回來,要知道那時候蘇哲剛出生,正是需要蘇雲禮陪在謝瑤身邊的時候。

沒想到她大伯蘇雲生這麼一搞,只能由她爹頂上,事後還洋洋得意,「誰知道被抓去壯丁還能不能回來。」

「朝廷不就是想要我們去送死嗎,我憑什麼要去。」

她奶奶不是沒有怪過她大伯,只是每每去鬧都會被王萍被轟出來。

久而久之,她就把這件事怪在了自己身上,覺得是自己沒教好大兒子,對不住小兒子。

因此只能盡心盡力的照顧謝瑤坐好月子,又幫著謝瑤帶好蘇哲。

等到蘇哲一歲,會走路了,她只覺得沒臉再面對小兒媳,從此搬去了柴房裡。

在那裡一待就是七年。

至於蘇雲生一家,用他的話來說,不用管那個老太婆的死活,他還樂得輕鬆自在。

絲毫不在意他口裡的老太婆是他的親生母親,還縱容自己的婆娘和兒女欺負蘇雲禮一家。

「說起來也是奇怪,蘇雲生和你爹爹說是一母同胞,可是行事作風卻完全天差地別。」

「有時候我都懷疑是不是抱錯了,不然你爺爺奶奶那麼好的人,怎麼就生出了個這麼壞心腸的玩意兒。」

謝瑤眼裡的恨不似作假,這些年他們一家團團圓圓,她卻要跟自己的丈夫常年不得相見。

還要擔心他在戰場上是不是會受傷,有沒有生命危險。

若說蘇雲生確實身體不適,不能去參軍,蘇雲禮去就去了,可他卻為了自己,將自己弟弟推了出去。

她怎能不恨,她簡直恨得牙癢癢。

「你奶奶,我這些年也不是沒有勸過她,她就是不肯回來,她說她要贖罪。」

「她要贖什麼罪,於我而言,她不只是我的婆婆,更是我的親孃。」

「若是沒有她,我早就凍死在咱們村口的河裡了。」

蘇淺沒想到這裡頭還有這麼複雜的淵源,心裡對她大伯的厭惡更深了。

這就是軟蛋,慫貨,自私自利的東西。

不過她孃親竟然是被撿回來的,這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孃親你是被奶奶救回來的呀,奶奶給自己撿了個兒媳啊。」

謝瑤聽著大女兒的調侃,感覺臉有點發熱,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嗯,不過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我就記得我醒來的時候就是你奶奶在給我擦身子。」

「阿淺,我對你奶奶絕對沒有任何的怨言,說到底,你爹爹不止是我的丈夫,也是她的兒子。」

「只是我無論如何也勸不動她,你要是有辦法,一定要把你奶奶帶回來。」

「她這一生,太苦了。」